穆廖并不想让这位老祖宗听出什么,转移话题道:“我今晚回来吃饭。”
金玲敷衍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老祖宗又忍不住状似无意的试探了一句:“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穆廖:“……”
其实不怪金玲会这么想,穆廖脾气虽然烂,但也只是习惯性的恶劣而已,虽然做母亲的也很头痛,自己儿子这种不要脸的根性到底是像谁,但穆廖类似今天这样失控到接近愤怒的情绪却很少见,之前一次还是在大二夏令营回来的时候,他的满怒状态几乎持续了一整周,金玲只知道他要找一个人,但最后似乎也是没能找到。
金玲挂了电话,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穆守恒带着手套刚从院子里面回来,看到自己老婆这个表情有些意外:“廖廖回来了?”
金玲回过来,她朝着穆守恒温柔的笑了笑:“是啊。”
穆守恒凑到金玲身边,他刚喂完那只成体的鳄龟,手套上满是鳝鱼的腥味,金玲也不嫌弃,替他摘了手套。
“我听王妈说你今天烧菜了?”金玲随口问道。
穆守恒笑着道:“难得回家一次,当然要多表现表现。”
金玲瞥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两人边等穆廖边聊了会儿穆守恒这次去亚马逊的见闻,没过多久,就听见王妈嘹亮的嗓音回荡在楼下客厅里。
“廖廖你回来啦!”他们家从来不时兴喊什么少爷小姐,王妈跟长辈一样,都喊穆廖小名。
穆廖将行服递给她,客气道:“王妈。”
金玲和穆守恒从楼上下来,穆廖抬头,喊了声“爸妈”。
王妈迎着几个人往餐厅去,她在大宅干了二十几年,穆廖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就像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今天的菜可都是穆先生烧的,廖廖你要多吃点。”
穆廖朝着穆守恒投去目光,后者冲着他点了点头。
金玲扫了父子两一眼:“打什么哑谜呢,吃饭。”
而另一边,到了晚上的灵白村又热闹了起来,忙碌了一天的村民都归了家,陈竹他们的晚饭还是像第一晚一样的流水席,除了何赛和何家俊外,陈莫寒也与他们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我之前态度吧,不怎么好。”何赛还是拿出了第一天喝的酒坛子,他也不拿碗,凑着坛子就是一大口,对着陈竹道,“算是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
范晨哼了一声,不客气道:“你对谁态度都不怎么样,真要道歉可得喝趴下。”
陈莫寒替他说了几句话:“何赛其实心不坏,只是提防人提防习惯了。”他看向陈竹解释,“就像你说的,这儿的生态平衡圈也是他一手抓起来的,他对这片山林湖泊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用生命和心血在保护照顾着。”
陈竹没说话,她举起酒碗,与何赛的坛子轻轻碰了碰,没什么犹豫的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算是揭过了前面种种。
何赛吓了一跳:“您可别喝多了啊,这真不是我故意灌您的啊。”
桌上的人都被他的这幅贱样给逗笑了,气氛不可谓不轻松,而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陈竹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在来之前她压根不认为检查会如此顺利,与其说是来检查,倒不如说是陈莫寒给他们上了一课,完美展示了一个成功企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领导应该做些什么。
陈竹检查过的企业少说也有上百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管理的小毛病,或者领导与管理层的小私心和不对付,银行内部这种吃大锅饭的,还有支行与分行的勾心斗角,就更别说私企了,因为见的太多,陈竹和李敬泽都形成了一种习惯,以至于他们以前的检查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
唯独这一次。
他们只看到了这群人,对脚下这片富饶沃土的深沉热爱。
因为热爱,才有了这林木茂盛的群山峻岭,清澈美丽的秀水湖,和那从未见过的,闪烁满天星河的无垠夜空。
陈竹的鼻端充斥着浓浓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