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收敛笑意,饶有兴致道:“小小年纪,不但会撒谎,还很狡诈。”他的语气中竟包含了一种赞赏,似是很欣赏她。
真是倒打一耙,分明是他诈她在先,反而说她狡诈,云香不理他,回头继续握住云娘的手,轻声道:“你放心,等我娘身子好些,我们就离开。”
长生抱着手走到榻边,对着云香道:“别走成不成?”
云香抬头道:“为何?”看他的样子不是很喜欢他们母女,怎么又想留她们。
“这院子里缺个女人,”望着云香如临大敌的模样,长生噗嗤一笑,胡子都被吹得飘起来,“那倒霉蛋,洗衣做饭缝补种菜样样都干得十分糟糕,他曾救过的几人都受不了他的‘照顾’,跑了。”
柴卫是村子里的一位人,他那院子原本是一大家子人住,只是相继都因各种离的原因去世,人都死了个精光,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柴卫一个活物,院子里别说鸡鸭鹅,就是只苍蝇飞进来,不出几息也得自动落地嗝屁。
村里人都说他是天煞孤星转世,克父克母克亲戚,都不敢理他,久而久之,柴卫便十分孤独,他是一把打猎的好手,只是打回来多余的猎物也没人敢吃,只能白白坏掉,有一回,让他在山上打猎时捡回一个腿受伤的外乡人。
柴卫非常高兴自己终于不是孤单一人,然而好景不长,那人原先不过是断腿,在柴卫的宅子里待了一段时间,竟然开始不停吐血,吓得那人拖着断腿爬了出去,说来也,一离开柴卫的院子,那人的吐血便停了。
郁闷之余,柴卫开始了孜孜不倦的捡人之旅,捡一个逃一个,直到他遇见了长生。
他捡到长生那日,山上狂风暴雨,地动山摇,长生穿着的雪白内衫被鲜血染成了赤红,在暴雨的洗刷下,摇摇欲坠,浑身如同在流淌血水一般,双眼如炬,情冷厉,十分骇人,让柴卫简直一见倾心,他终于看到比他更像天煞孤星的人了!果断将他捡回家中。
不知是否真是柴卫猜中,这小子才是煞星,受了那么重的伤,在柴卫毫无章法的胡乱照料下,竟也一日一日地好了起来,只是沉默寡言,根本不理柴卫。
“你是哑巴?”柴卫搅着半黑不黑的米粥,向瘫在床上的少年嘴边一送,笑眯眯道,“你给我当儿子吧,我觉得你长得跟我很像,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长生。”命这么硬,叫长生再合适不过了。
那少年终于吐出了来柴卫家的第一字,“呸。”
在柴卫一厢情愿的当爹梦想中,两人不知不觉也相处了大半年,长生对他的态度倒不像一开始如此恶劣,但也绝不肯认他做爹。
长生后来也发现柴卫救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发善心,而是因为他寂寞无聊,碰谁谁死,捡他回来跟捡个会说话的宠物心态差不多。
柴卫因为长生的留下而开始膨胀,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继续抱着希望捡人,然而除了长生之外,无一例外,全都跑了。
云家母女算留得时间长的。
“我瞧你面相也是个长命的,留下来干些活,我可以考虑考虑救你娘。”长生本想将母女二人早些赶走,孤儿寡母的,万一在这倒霉的院子里出些什么事,可就太惨了,但既然这小丫头也邪性得很,说不定真能留下来做些事。
云香才不信这柴卫有这么邪门,分明是个热心人,偏让这个少年说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