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我也一样。”
温家像是被诅咒的一家,代代相传的精疾病如噩梦般如影随形,温家的孩子,有的出生就有精问题,有的能幸运地健康长到成年,可那又怎么样?成年之后,还是会患上精疾病,人生刚刚开始扬帆,却发现自己开的是条破船。
绝望的阴影笼罩着温氏家族,渐渐地,温家选择结婚的人越来越少,相应的出生的孩子也越来越少,患有疾病的温家人不愿将诅咒延续。
可温理却不信这个邪,他爱温栋的母亲,温栋的母亲也同样深深爱着他,他向她坦白了家族精病史,她却丝毫不在意,执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嫁给他,与她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去赌那万分之一可能性的未来。
他们赌输了,温栋出生之后,温理的精开始出问题,先是频繁地梦游,后是持续的抑郁狂躁,再后来是记忆缺失,精分裂,温栋的母亲在丈夫日以继夜的疯魔中磨光了当初的希望和爱意。
“温理,我要带温栋走。”温母红肿着眼睛拉着小小温栋的手。
温理处在难得的清醒状态,他笑着点头,“祝你们幸福。”
可他们没有幸福,温栋哭着不想离开父亲,温母为了哄他,着急地抱着他过马路去买糖,却被疲劳驾驶的司机迎头撞上,危机时刻温母只来得及护住她心爱的儿子。
温母的丧事是温父办的,他吃了远超平时剂量的药物,强撑着精办完葬礼,等前来吊唁的人散去之后,温父突然扑上去掐着小温栋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该死!都是因为你!快死,现在不死,你以后也会疯,现在死了就解脱了!”
这惊险的一幕被落下包去而复返的温家姨母撞到,果断地抄起木棍击倒了温理,事后报警将温理关进了精病院,将温栋收养在本家照顾。
从此以后,温栋的生活是腐朽的沼泽,他每晚梦见小小的自己看着哭泣的母亲,白天面对的却是陌生独居的古怪温家人,除了必要的生活照顾,他们并不与温栋多接触。
大家以后都要发疯,何必投入那么多感情?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本家,将自己关到精病院。
温栋跟他父亲一样,抱有一丝不向命运低头的倔强,却在他成年之后产生精变化时土崩瓦解。
他开始像他父亲一样,间歇性地抑郁或者暴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万幸,大部分时间他都能靠烟草抑制住自己负面情绪的滋生,也很严格地控制自己与他人接触。
别交太好的朋友,别接近异性。
可偏偏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像遇上了蜜糖一样紧紧黏着她,她现在知道了,他不是蜜糖,是裹着糖衣的苦药,不甜,也不值得。
向安欣大致说了温家的家族病史之后,“走吧。”温栋一语双关地说道,掏出口袋里的烟,独自转身,边走边拿起打火机点烟,他的手在发抖,点了几次才点着,正要将烟往嘴里送,背后却被一双小手紧紧地抱住,安欣哽咽的声音传来,“温老师,你答应我少抽烟的,别骗我呀。”
温栋浑身抖了抖,握着烟的手指剧烈颤动,哑着嗓子说道:“放手。”
“不放,”安欣的眼泪慢慢流下,她十指紧扣,坚决地说道,“你答应不赶我走。”
温栋伸手抓住安欣的手开始往外掰,安欣痛哭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哭道:“我不走,我就不走!”
“现在不走,以后也会走,”温栋任由她揽着脖子,冷清道,“何必?”
安欣将脸贴在他背上,脸上的泪水透过衬衫浸透了温栋的肌肤,甚至要浸透他的心,只听她喃喃地说道:“我不走,我现在不走,以后也不走,温老师,我喜欢你。”这次我不问你喜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