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对来。只有几位贺明宣的心腹管事,对这桩合作表现得有些忧心,毕竟这不仅仅是更换供应商的问题。如果让褚玉瑭发现了更深的内情,恐怕他们谁都不好交代。
只是,当人做了亏心事,便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贺总管,你看这事,该怎么办?昨日褚老板特地把我叫过去问话了。”愁眉苦脸说着话的,是在褚家商号干了二十年的刘管事,这也是贺明宣第一个拉拢成功的老将。
贺明宣面有不悦,瞪了刘管事一眼,说:“无非是再细问些茶楼的账目进出,你紧张什么?”
刘管事却不像过去几次那样淡定了,显然这位新上任的老板表现得令他措手不及。看来贺总管一直以来的安抚就快要失效了,若是再深究下去,自己怕是要招架不住。
“不是那么简单的,贺总管!褚老板不但将账目查的一清二楚,而且,而且还……”刘管事吞吞吐吐起来,额头却开始冒汗。
这盛夏节气,原本就容易让人心浮气躁,更何况是被褚玉瑭闹了这么一出。贺明宣和他手下的人,日子都不好过。现在看到以稳重见称的刘管事都开始慌张,贺明宣的心里毫无变化,也是难以做到的。
“有事就直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贺明宣罕见地表现出烦躁不安的情绪。
刘管事深了一口气,说:“褚老板拿到了我们的货样,而且还不止一件。”
“什么?你再说一遍!拿到了什么?”贺明宣大惊失色,情绪波动明显增大。
刘管事沉重地点了点头,用眼再次确认了自己刚才的话。这下子,连贺明宣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货样是怎么丢失的?不是交代过你们,一定一定要小心吗!这东西流了出去,弄不好都是要蹲大牢的!”贺明宣沉着嗓子说,目光却越来越凶狠。
刘管事也知事态严重,不然他刚才也不会是那个表情。但是褚老板的确是都拿到了,他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其实也不完全怪他,若是放在从前,就是线索摆在褚玉瑭面前,她也未必会先从刘管事身上下手,毕竟这是自己还没出生就已经跟随父亲经商的老人了。无论如何,她是不愿意也不会去怀疑刘管事的。可是当她在那日,亲眼见到跟随贺明宣到褚府逼迫严氏签字画押的那一幕,她就再也无法将尊敬二字与这个人相提并论了。
不查不知道,查了足足把褚玉瑭吓了一大跳。原来贺明宣暗地里做的坏事,远远不止将褚家商号的银两私吞这么简单,他还借着商号的名义勾结康家,擅自更换供货商,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在茶叶和酒里掺杂其他东西!而这东西,险恶得要命–乃是官府命令禁止的烟药,原产于关外一个叫图鲁鲁的地方,经由马帮运输到关内,进行提炼。该药,少量可用于治病,量多了会使人上瘾,若是一次性摄入过量,则会当场毙命。
如果褚玉瑭再晚一点接管商号,若是褚玉瑭再慢一点彻查账目,那么贺明宣就可以通过添加这东西来快速提升茶楼跟酒肆的生意。只可惜北方那几个供货商的茶叶品质实在是太差,根本入不了喝惯了好茶的江南人之口,才会给了褚玉瑭这样的机会。
“其他事情先别管了,你赶紧去查清楚货样到底是从哪里流失的。还有,再查一查我们还有多少把柄被查出来了。”
等到刘管事转身离开,出门前,贺明宣又补充道:“记得,一定要快!”
等到刘管事出门,贺明宣才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从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露怯,生怕失去别人对自己的信任。而这份信任,是靠他多年来,一点一滴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