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臣问道:”娘娘年方少艾,何出此言?”景珍说道:”全妃娘娘来我宫里抓假太监的事,相信六宫中都已经传遍了。”雪臣应:”是,不过清者自清,全妃娘娘的权势再大,也不能只手遮天。”
景珍反问:”可是假如清者不清呢?”雪臣有些尴尬,叫道:”娘娘——”景珍又说道:”哼,我反正是难逃一死了,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春儿……她那么重视感情,不知道会不会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姐妹流一滴眼泪?”
雪臣安慰道:”娘娘不必这么悲观,船到桥头自然直,很多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它的结局是什么。”景珍接口说道:”当然,如果安大人愿意出手帮忙的话,我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娘娘的意思是……”雪臣探问道。景珍忙说:”安大人这会儿过去给来寿看病,顺便帮他动个小手术应该不难,”说着她眼珠一转,”不过——我跟安大人没这个交情,没理由要安大人为我冒险,要是安大人为难的话,大可不必理会,我只求能赶快跟春儿冰释前嫌,走也走得安心一点。”
雪臣问道:”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假如全妃娘娘什么都查不到的话,会怎么样?”
景珍当他担心是西林春的出路,说道:”她已经跟太后有所协定,假如什么都查不到,就自动搬去冷宫,一辈子都不出来,不过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连累春儿,到时候我会把她调到永寿宫,我还会替你们赐婚……”
雪臣却打断她,”对不起,娘娘,微臣只是一个大夫,只做大夫应该做的事,娘娘所托,微臣会转告春儿,至于其他的,娘娘还是另想办法吧,微臣还有病人要诊断,先告退了——”说完,飞快地朝柴房走去。景珍在他身后追喊,却无济于事,只得绝望地靠着回廊慢慢软瘫下来。
柴房内,来福哀号不止,雪臣取出银针在灯上烤了烤,替来福针灸。忽然听见窗外广海跟西林春打招呼说:”春儿,你怎么来啦?”他不由得手里一颤,在来福手上划出一道血痕。
柴房外,西林春带着一身宫女服的来寿跟广海说着话。她取过食盒:”我知道你值夜辛苦,特地给你带了点心来,怎么样,够义气吧?”广海笑道:”谢谢。”西林春伸出脖子往屋里探了探:”犯人关了这么久,没吃过东西吧?怪可怜的,小丫,咱们给他拿两个馒头进去。”来寿在身后应是,广海却酸溜溜地笑了:”我说呢,这么好心来看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西林春怪道:”什么意思?”广海说道:”你不是知道安太医在里面给犯人看病,特地来看他的吗?”
西林春眼珠一转:”谁说的,我是同情犯人没饭吃,来看犯人的,你到底放不放我进去?你不放我进去,我可走了。”西林春欲走,广海赶紧上前拦住她:”放放放,我敢不放吗?如果我不放的话,以后就借不到光,吃不到这么好的饭菜了。”然后对太监们吩咐道,”来人啊,开门——”
西林春又故作秘:”一会儿我有很要紧的话要跟犯人说,你可别偷听。”广海笑道:”你放心,大不了,我们都把耳朵堵起来。”西林春一笑,带着来寿进去,剩下广海一张惆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