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见,两人都兴奋不已。西林春细细问了雪臣来由,雪臣沉吟片刻,只说自己随戏班前来唱戏,西林春微微一乐,说了自己采野蜜蜂的原委。雪臣见她已经扭伤了脚腕,忙自己上树采了野蜜蜂,下树后,刚拿着瓷瓶向西林春炫耀,不料身后竟是成群被破了窝的野蜜蜂。西林春吓得惊叫起来,雪臣急中生智,拉开衣服,将西林春护在怀里。西林春靠在雪臣的胸口,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回到辛者库时,两人已是狼狈不堪,西林春脚腕受伤,雪臣则是被野蜜蜂蜇得不成样子。看着雪臣肿得变形却还对自己咧嘴笑的脸,西林春恍惚极了,想起两个人从相识至今的种种际遇,更是做梦一般,想起当日雪臣吹奏的《长相思》,便央求他再吹奏一次。
此时香穗正陪着全妃漫步在宫中的回廊里,远处传来《长相思》的箫声,倾耳去听,呜咽似是低语。全妃凝听去,那声音引得她不由得慢慢放下心里沉重的警备,卸下那些疲累,渐渐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回到储秀宫内,耳边仿佛还响起方才的那箫声。全妃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箫盒,里面是一个坠子。她慢慢地抚摸着那坠子,脸上尽是温柔。”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蹄金井阑,微霜凄凄箪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低沉地吟着李太白的《长相思》,全妃慢慢走到窗前,推开窗,那月色在箫声的缭绕下分外凄凉。
晚晴的房里,西林春喂晚晴喝完药,扶她躺下。晚晴忽然瞧见了西林春的手包着,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啦?”西林春道:”没事,一点小伤。”晚晴扯掉那纱布,露出里面的伤口:”这是被蜜蜂蜇的?”西林春道:”太医看过了,真的没事。”晚晴叹道:”春儿,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这么对你,你还愿意冒险来救我,好好好,看来是老天爷不让我死,是要让我活着把你托起来——”西林春忙道:”姑姑,你刚刚服了药,不宜说太多的话,还是先躺下歇着吧——”晚晴道:”没事儿,我精好多了,春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拿开水烫你的手吗?”西林春低头:”姑姑一定是为我好。”晚晴快快地说:”不,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当年我年方十八,青春少艾,是先帝最得宠的妃子,可就因为打翻了一杯开水,被贬到这辛者库为奴。我训练全妃,让她接近二阿哥,是想借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她食言了,我的青春也在这儿葬送了。”
晚晴伸手拂开西林春鬓边的发丝,怔怔地望着她:”春儿,看着你,就好像看着过去的自己,这花一般的年纪,怎么可以浪费在这种鬼地方?你放心,只要你肯听我的,我不会让你在这儿耗太久。”
西林春点头:”春儿一定会很努力地听姑姑的话,姑姑,你快点好起来吧——”说着便扶晚晴躺下,晚晴微笑着说:”放心,有了你的野蜂蜜,姑姑我呀,死不了——”
祥嫔坐着小轿在宫中的长街上前行。常喜快步跟上来,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支簪子,华丽无比。”娘娘,您看,这是花良阿花大人一早派人送来的。”祥嫔拿起簪子看了一眼:”款式不错,他为了他的宝贝女儿景珍,还真尽心啊——”
西林春刚进钟粹宫的内院便碰见两个秀女正商量着要换衣服。原来其中一个秀女今天穿的衣服祥嫔也有一件一样的,祥嫔生平最恨别人跟自己穿戴相同,因此万万不能犯了她的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时兰轩正好出门,看见西林春大喜。西林春忙上前说话,却看见兰轩头上别着一枚极其眼熟的簪子,不正是刚才自己看见的祥嫔手里的那枚吗?一想到刚才听到的传言,西林春惊出一身冷汗,忙问兰轩,不知情的兰轩得意地说簪子是景珍送的。西林春想了想,劝说兰轩不要戴它,但是却又不能言明原因,兰轩却傻傻认为是西林春和景珍闹了矛盾,情急之下跑开。这下,西林春真是有苦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