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良阿看着祥嫔带着常喜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重重地吐了口气。待回去顺贞门小屋的时候,景珍和崇琦正焦急地等着他。他一进来,景珍便立刻投入他怀中:”阿玛——”
花良阿关切地摸着景珍的头:”珍儿,你好吗?在宫里习惯吗?”景珍忙说:”好,我很好。”转而又问道,”阿玛,我听琦叔说刚才有个女人把您叫去了,她是谁呀?”花良阿面不改色:”祥嫔娘娘。”景珍怪:”祥嫔娘娘?”花良阿点头:”她利用你来威胁我,叫我帮她私运宫中物品。”景珍心里一惊,可不能因为她害了父亲啊,忙问:”私运宫中物品是大罪,您没答应吧?”花良阿有些阴险地笑道:”你阿玛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想利用我的人,首先要被我先利用,不过话说回来,珍儿,你好糊涂,进了宫怎么还跟广海牵扯不清?”
景珍面色有些黯然:”女儿是情不自禁……”花良阿叹气道:”你要学会忍耐和收敛,你知道你阿玛做的是鸦片生意,保不准哪天就有杀头抄家的危险,你是阿玛唯一的希望,只有你得到了皇上的宠幸,阿玛才能高枕无忧,咱们科尔沁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你明白吗?”景珍点头:”女儿明白了,女儿不会辜负阿玛的。”
花良阿转而又道:”我想过,这次你私会广海的事,一定是有人告密,要是不把这个告密的人揪出来,你以后在宫里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你想想,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景珍想了想:”就我、兰轩,还有春儿,我们都是这一届的秀女,情同姐妹,她们不会出卖我的。”花良阿一拍大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
景珍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浴池兰轩怂恿她去见广海:”对了,兰轩那天一直劝我跟广海见面,难道……”花良阿接口道:”她想置你于死地。”
景珍又想了想:”至于春儿,应该不会,是她救了我,还帮我和广海带信——”花良阿不由得说道:”带信就更值得怀疑了,你想想,她凭什么这么卖力地帮你和广海?说穿了,还不是希望你跟广海好上,少一个竞争对手,女儿啊,人心都是隔肚皮的,阿玛在宫外帮不了你太多,你一定要小心防范。”
景珍心里不由得有些迷惑:”难道这世上要交一个朋友真的那么难吗?”
景珍回到钟粹宫里只是坐在桌前反复翻看广海的信,想了想还是凑近蜡烛烧掉了。正巧这会儿西林春送衣服进来,景珍转头见是她,顺口问道:”你没去跟亲人见面吗?”西林春黯然:”我额娘她不会来的,我去了也是白去,信写好了吗?”景珍色有些尴尬,心里泛起一股对她的不信任,有些掩饰地说道:”没有,我不想写。”西林春大为怪,问为什么,景珍答道:”没有为什么,我跟他已经一刀两断了,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可是……”西林春还想劝他,景珍却自顾自地问道,”春儿,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别人的事这么紧张,难道你是别有目的的吗?”西林春有些委屈:”你怎么会这么想?”景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难道我不该这么想吗?这是我自己的事,以后你还是不要管了。”
西林春咬紧了嘴唇,愣住了:”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了,你休息吧——”话说完,便转身离开。景珍也是一口气松了下来,仿佛刚打完一场仗,慢慢地瘫在了凳子上,她在宫里究竟有多少人还要防备?
西林春从角楼上沿着宫墙跑了过来,往下瞧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楼下顺贞门口广海那张万分期待的脸,心中有些不忍。她想了想,拔下头钗从身边的小包里取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下了一整排圆圈,飞快地跑下楼去。
广海瞧见她,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她回信了吗?”西林春瞧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把那张画满圈的纸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