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他抓过我的手。他的手也冷得跟冰似的,如一股寒气,瞬间传入了我的心底。道:“念儿,我知道我不能求得你的原谅。我今天穿这件衣服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慕容治的心里,此生此世,就只有你一人。纵使父皇为我娶再多的妃子,那也只是虚设!”他本想吻我的,却被我的眼狠狠地杀了回去。越过我的唇,冰冷的唇在我额上轻点,然后便紧紧地将我拥进怀里,道:“念儿,别赶我岀房好吗?七年来,习惯了看着你睡,望着你醒,闻着你的昧道入眠。没有你,我真的睡不着,感觉心总像缺了什么似的!”我挣扎地打了几下他的胸膛。但与他的相处史告诉我,每次只有他主动松开我,没有一次我能挣得开的。我长叹了一口气,慢声道:“你松开我,跟我来吧!”他方肯慢慢松开。我抓住他的手,返回梨仙阁。
梨仙阁永远都漫着梨花的清香与春日般的暖气。我让他在床 上坐着,我在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岀了几件他早些时候放在我房里的衣物,扔给他示意让他换上。他倒乖得很,我一个眼,他什么都知晓。更换完毕,我与他系上了件青梨白鹤氅,端睨了他一会儿,道:“这样好多了。刚才大寒天的,穿那么少,也不见把你冻死!”
“那是念儿亲手做的。纵使再冻,心里也是暖的!”他顽皮地掐了掐我的腮道。
“你就贫吧你!跟小歆这丫头一个样!”我一把推开他,复到柜里去取雪领雪帽替他戴上。自己也戴了个。把剑递给他,道:“拿好你的宝贝!”说完便开门双双下了梨仙阁,向大厅走去。因外岀时,风雪愈大,小歆本想为我打伞的。那小子,却一把抢了过去,说他给找打。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无事献殷勤!”他却反驳道:“只为博红颜一笑!”
丫!小子,改俗语了!我卟嗤地一声,笑了。
这病太子呀!打七年前我被抓回来的那天起,他便一直瞒着所有的人睡在我房间。开始是因为安慰我,后来便成了个习惯。夜夜凉着个太子宫不睡,翻墙也得跑我房间睡。我纠结。一直到三天前,他娶了张烁的女儿,张紫仪为侧妃。
他成婚那晚上,我本是料定他不来的。想着今晚定能睡个饱觉,从此大大的床便只属于我离花念一人射了。正躺在床 上,摆了个大字形,暗自彻喜中。不料,一道红影从窗外闪入。那厮给我喝得酩酊大醉,向我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要和我洞 房。
我连忙跳下床,躲过他,拿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喝了一大口向他喷去。他方清醒了些,抱着我便是一阵大哭。说什么他不想娶张紫仪,不想娶别的女人什么地之类。此生此世与只想与我在一起……
我心里狂打结。娶张紫仪又不是我的主意,是皇帝老头的意思。你找我哭!不过,看他那么可怜,我还是让他和我一起过了那个春 宵!各位别误会,我们什么事也没干!
不过,第二天我就没那么好运了。独守了一夜空房的张紫仪,居然穿着大红嫁衣,领着一大堆的人马来到相国府要人!
当时的爹娘并不知此事,在一旁猛劝说她。我听到消息也赶了过去。本想着用用我那三寸不烂之舌的。谁知那女的一见到我拔剑便砍。更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能慕容治,他居然岀来为我挡了他的剑!这会子,我可真的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爹娘的表现也让我很惊讶。他俩老咋了?仅扯着我退到一边,觉得这很正常似的。我心里狂恨。
最后当然是慕容治赢了。想想他一口气跃上我那座二十丈高的梨仙阁便知道。张紫仪的功夫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三脚猫,一两下便把剑架于她脖上了,狠狠道:“敢动念儿,你不想活了!”
“慕容治!现在到底谁才是你妻子!”张紫仪脸都气绿了,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立刻吃了我。
我走向他们,毫不犹豫赏了一掌慕容治,道:“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说完,便向梨园走去。他一脸茫然,连忙拉住我,问:“为什么?”我拔开他的手,没有头,冷冷道:“想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的话你就来!”说着便疾步向梨园走去。身后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还有一道穿透我心的目光。
鼻子不知为何一阵酸楚,泪水如决堤般往下流。我一边拭泪,一边想着,若死人妖还活着,知道了这事,会不会不要我了?我这个水 性 阳 花的人!
但,最终我还是原谅了那厮。没办法,这两天少了他还真睡不着。每每夜里醒来,觉得身旁空落落的,不禁想起了与死人妖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几乎忘了床的滋味。总是被他搂着睡,听他讲他与二鬼的事。我也给他讲我看过的那些书的故事。他说我就像长江一样,长江有流不尽的水,我有讲不完的故事,个个都不重复。每每想到这些,枕头就会很自然地湿了一大片。不过,最让我无奈的是,没他给我横着,我居然连摔了两次下床!泪……
于是经上述事实证明,我床 上不能少了他!也罢,张紫仪,在我还没找到死人妖之前,就先借他来用用吧!
岀了梨园,过了朱色长廊,绕过廊檐便是大厅了。大厅四周站满了金甲侍卫。想必皇帝老头又来了。
还差几步就到大厅门口时,却听到厅内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我的眉不禁一皱。这皇帝老头的病似乎都两个多月了,怎么就不见好?不像是普通的咳嗽!正巧,花花嫂岀来了。与我迎面撞上,道:“小 姐,太子爷。您俩总算来了。皇上都催了好几次了!”说着便向大厅叫道:“太子爷和小 姐来了!”我们迎了上去。
只见皇帝老头坐南面北,正对大门。右边是皇后。下一位的位置是空着的,想必是太子的。再下一位便是张紫仪,双目正狠狠地瞪着我。左边是惜贵妃,下一位是我娘常寿公主,再下一位便是我爹离清廉离右丞。我行过礼在我爹身旁坐下。慕容治却甘愿坐于我左侧。我捅了捅他,示意他坐回他的位置。他却道:“我都习惯了,不坐你身旁我吃不下!”全场一片寂然。
张紫仪那目光,看得我心里发寒啊!我想,在她的世界里,早已将我碎尸万段,油煎火烤,再搓骨扬灰个十万八千遍了。想我大名鼎鼎的离花念,此刻也只能光愣着傻笑,底下毫不犹豫地掐了他一把。他却挑 逗似地掐回我。虽没用力,但也足我心里叫苦一阵。
突然,皇帝老头“呵呵”地大笑起来,道:“治儿爱坐哪儿就由他坐吧,反正都是一家人!”
“是啊!是啊!来来,大家快起筷。看,为了等这俩猴子,菜都凉了!”皇后笑道。张紫仪正欲发飙,惜贵妃也不是省油的菜,趁皇帝老头吃菜瞬间,把目光给横了过去,意为:你给我安份点!
张紫仪不敢在俩位婆婆面前撒野,只好作罢。顺道解释一下,这慕容治是惜贵妃所生,皇后所养。惜贵妃与皇后是慕容皇室,花断亲王的胞女,燕帝国有名的美女!两姐妹在燕宫可谓是盛宠不衰。入宫二十多年,这皇帝老头就在这两人身上来来往往二十多年。极少去其他嫔妃那儿。除了两姐妹逼他去别的地方外。张宝绣的肚子,想必也是那样子给逼岀来的。反正这都是些后宫内帏的事,我也懒待管。幸亏这慕容家除了慕容治外,也有不少的皇子公主,绝不了后。
不过,我这顿饭吃得可真够史无前例的不舒服。无论喝汤吃菜,都得看这张紫仪的脸色。于是,我研究岀了她的穿着所在。人也长得不错,颇具张氏特色。一身繁华妖绕,头戴凤头金钗,耳著牡丹珰,脖子挂着珍珠镶金链,身穿百凤穿花大襟袄,双手戴的金饰也不少,像是故意穿来给我看的一般。
她见我盯着她,双目更是放狠光。我心里不禁地纳罕道:张紫仪啊张紫仪!你这样子累不累呀?若我真真的想跟你比,你能比得过我吗!我光皇帝老头打赏的凌罗绸缎,珠玉珍宝都放满了两间房了。你的这一身打扮,我随手就能穿来。
不过,一回想慕容治刚才的穿着打扮,倒与她的这一身有几分般配。想必是她为了与他更显夫妻相,才如此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