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托了托,让那个露出意外表情的男人抬头看向自己。
“你在想什么?”黝黑的眸在屋里的微光里泛着真挚,骆迁浅笑着,想替邵彦东缓和一下情绪。
“想明天的事。”和骆迁对视了一会儿,邵彦东伸手攥住对方手腕,把自己的圆椅滑到离对方更近的地方。
单手勾过骆迁后颈,邵彦东将对方拉到面前,额角对上骆迁额角,深深叹了口气。
能感到邵彦东复杂的情绪,骆迁任鼻息抚在对方脸上,开口:“你在担心对么。”
“……”邵彦东静静抵着骆迁额头,缓缓闭上眼。
“呵,又不是世界末日。”骆迁声音十分悠缓,声带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疲惫而嘶哑,“见家长而已不是么。”
“是。”邵彦东微眯起眼,并不聚焦地去看着地面。
“你怕我承担不住你爸妈的苛责?”骆迁浅笑,缓缓叹了口气。
他那一身的伤,便是上一次承重的纪念品。
除了失去的那大半张皮,他的心也被倒弄得稀烂。
但即便如此,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有办法将他那满地的碎片耐心地拾起重装——
剩下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了解我父亲。”邵彦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我确实不了解他。”骆迁点头,“但我了解你。”
“……”
“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骆迁闭眼,笑意深了些,“他的性情不会差到哪儿去。”
闻言,邵彦东一声叹笑:“在抬举我?”
“你觉得我像么。”骆迁将邵彦东整个身体拉到怀里,双手抱住对方头颅。
邵彦东回抱住对方。
“还真不像你。”骆迁用手拍了拍邵彦东背脊,语气里忍不住带了点调侃,“为这些小事担心。”
“小事?”
——你的事怎会是小事。
“一顿饭而已,你父母能怎样,吃了我?”开了个玩笑,骆迁自己乐了,但邵彦东没回应。
本是想给骆迁做好心理准备,邵彦东没想到到头来变成了对方安慰自己。
就那么安静地抱着骆迁,直到对方鼻息也规律了,邵彦东才闷在对方怀中,用一种半玩笑半认真的口吻长长一叹:“在下今生何德何能遇到你啊。”
闻言,骆迁嗤笑一声,一边摇头一边道:“你今生应该是倒霉遇到了我。”
邵彦东从骆迁怀里抬首,就那么直接而认真地看着对方。
眯眼,被对方盯了一会儿,骆迁无奈道:“怎么了?”
没解释,邵彦东凑过去吻住骆迁。
一番绞缠后,他将骆迁抱得死紧:“无论怎样,别离开我。”
躺在邵彦东身下,骆迁反抱着对方。
许久,他才苦笑着喃喃:“这话,该我说……”
次日,邵彦东带骆迁去了趟父母暂住的邵远升家。
敲门前,邵彦东转头望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骆迁,和对方交换了一下眼。
等待父母开门的那几分钟邵彦东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最终门扉敞开时,骆迁还是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头上的甩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