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坐了起来。倒了水。她像娇柔的小妻子般服侍我喝下去。
我的心滚烫,我的泪在我的眼圈旋转。
那一刻,我觉得好温暖,好幸福!
但是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当我一想起阿敏也就是我的那位嫁到了山外的女友时,我的心就涌起酸楚的感觉我不知到她结婚那天,当她睡在她的男人的炕上时是不是会想起我。但是当我喝完水,又倒在于婉的床上,头脑完全清醒了以后,我却忽然想起了她。
“阿敏,你知道我现在睡在别人的床上吗?”那是我发自内心的惨痛的呼声。
呼声从我的内心发出去之后,似乎就预示着我和她的关系彻底的结束了。我们的关系没有结束吗?不,其实从她坐着别人的花轿嫁到山外时起,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只是我的心一直没能把她忘掉。现在应该把她忘掉了。这是我倒在于婉的床上时,无意识下产生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我呆呆地望着欧式棚顶,出着。
欧式的棚顶已不再是棚顶,它慢慢地退去了乳白颜色而慢慢地变绿,家乡的长满了灌木的山岗亲切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太阳还没有出,天意蒙蒙,雨雾纷纷。
山岗下正走着一队迎亲的队伍。那是阿敏的迎亲队。唢呐吹奏着这世界上最悲哀的曲调阵阵传进我的耳里。当然对于别人也许不是,但对于我或许还有那顶轿中的女人绝对是。
昨夜站在另一山岗上,望着深幽的壑底,她忽然说道:“子文,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解脱了。”
我的心立时抽紧了,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身子阵阵虚脱。那不但是因为刚才她的疯狂,早已把我掏空了,更是因为深深的恐惧。我真的担心她不只是说说而以。
“不能改变那就去吧……”
阿敏知道我让她去什么地方。
“可是我牵挂你呀,你怎么办……”她的双肩**起来。
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我没什么的。”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吗?但是我能怎么办。她的母亲已给她下了最后通谍:如果阿敏再不听她的话,她就去死。那个刚烈的女人或许真的说到做得到啊。她是她们家的霸主,一次和她的男人生气,她竟自割动脉,吓得她的男人守了她三天三夜,从此她的霸主地位就确立了。
阿敏现在处在极度的两难之中。
我想过和阿敏私奔,但如果因为我们私奔,那个刚烈的女人真的走上了不归路,阿敏这一生绝不会好过。
“去吧……”我选择了放弃,也只有放弃。可是你知道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上别人的床那是什么感觉吗?
“你走后,我也会离开这里的……”我说。
“你去哪里?”
我能感觉到她全身的震颤。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不想老死在这里……我不信我闯不出一条活路来!”
我知道这一刻我很悲壮,我立定了一去不复的决心。从她的母亲反对我们的亲事时起,我就被她的母亲一点一点的激起了傲气。我从读小学起,一直到山外小镇的初中毕业,从未这样被人瞧不起过。她的母亲严重伤害了我迎亲队伍越走越远,我悄悄地跟出了十几里,我不是想挽留什么……我,我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