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蝶小心的剪开了男子的里衣,看着他浑身都是刀伤,特别是他胸口的那一断箭,特别的醒目,她也没有女孩该有的羞涩,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是扯蛋,身为一名出色的医者,这些都是有影无实的。
她仔细的为他清理着伤口,让洛寒一盆一盆的换去血水,从新弄来清水。在用刀子剜掉男子胸口处的断箭时,又让洛寒多点了几盏灯火,使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清理完伤口,上好止血药还有消炎药,伸手接过洛寒递来的纱布,她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的把男子裹得跟粽子似的。
一切搞定后,她辛苦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说了有史以来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洛寒,谢谢你帮忙”
“没事,我很大方的,记得以后没事不要捡麻烦回家就好了”他坐在椅子上摆出一个大字。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没看见他是一个军人吗?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桑蝶也走过来坐下。
“看见了,眼睛又不瞎,只是你没注意到他穿的不是我们燕国的军服吗?我看他不是我们燕国的”洛寒猛的坐起,对桑蝶解释,他在帮桑蝶把男子搀扶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男子的服饰很特别。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哦”然后去检查那些被换下来的盔甲,确实不是燕国的,该不会真的捡了个麻烦回来吧。然后紧张的看向洛寒,洛寒做出了一个跟我无关的姿势。
“你们在这里干嘛呢?我刚研究出了一味新药,快来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这个老顽童似的老人,拿着自己的新药跑了进来。
然后洛寒逃也似的跑掉了,想着师傅今天貌似让他抄的医书还没有完成,逃的比兔子都快。
桑蝶也顾不得洛寒为什么跑这么快,见干爹来了就急忙冲上去道“干爹,你快看看这个人”接过他干爹手中的药放到一边,拉着他来到床前。
老顽童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花花的胡子,看了半天道“这是什么东西,是蚕蛹吗?”
瞬间石化了桑蝶和洛寒,隐约感觉到一股冷风刮过“干爹,你说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快看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别急别急,我瞅瞅,老眼昏花了看不清了,你去给我取盏灯来”一边捋顺自己的胡子,一边眯着眼睛仔细观看。
接过桑蝶递来的油灯,离近处照了照道“不用看这个人也有问题,伤的这么严重,居然还能活着”
“哎呀,干爹,你能不能靠谱点,我是说啊,你看看他像不像燕国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干爹经常干这事,见怪不怪了。
桑蝶拿来退下的盔甲给她的干爹看“你看”
“嗯 ,这军服挺怪的,确实不是燕国的东西,哎,我说小蝶啊,你从哪儿捡来的?”
“干爹,是我捡来的,也不是我捡来的,是从他身上弄下来的,哎呀总之,这人和衣服都是一起捡来的”桑蝶不知道怎么解释,说的稀里哗啦的,弄的怪老头瞪着眼睛看着她手舞足蹈的叙述过程。
“哦……明白了,原来如此”看来他应该是黎国的人,你们也不下山,肯定很多的消息不知道,听说黎国与燕国对战,弄的是两败俱伤,听闻黎国的皇帝也失踪了。你们可要小心点,我们虽是行医之人,救死扶伤不分敌友,但是还是少惹祸上身为妙,小蝶,你把这个衣服处理掉,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说老人稀古怪的,但是关键时刻分析的头头是道。
桑蝶点了点头,觉得干爹说的很对,用竹篮把这些东西提了出去。先是拿火烧,烧完觉得还是不放心,就把烧完的灰烬又挖了个深深的坑儿给埋在地下。
处理妥当后,发现还有一把剑,怎么办呢?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拿起来高兴的跑掉了。今日非要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恐吓,天啊,我被恐吓了,桑蝶是有话说不出,看他那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
他满意的对她的表现点了一下头,这次自己这么落魄的这种境地,而且这一次的战役是万无一失的,怎么会就这么给败了,自己是遭到了偷袭的。
而且还是熟悉自己兵法布阵的人,这事一定不简单,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在捣鬼。
过些时日要想办法离开燕国,人生地不熟的。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任何的心机,不像是会害自己的,肯定要借助这个女子的帮助了。
两个人在外面的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桑蝶一进门就开心的不得了,她看见了几年不见的楚浿儿,大喊大叫的跑去,留下了君黎在后面站着,桑蝶很是激动“浿儿姐姐,你来了?”
浿儿听到了桑蝶的呼喊转过身来道“小蝶?”
“嗯嗯嗯,是我啊浿儿姐姐,我想死你了,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浿儿”当年的那个幼稚懵懂的她,如今已经成熟了许多,就是小孩子的脾气习性还是不曾改变。当年的那一场闹剧一样的事情,如今都释然了。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我还以为几年不见,你都已经长大了”浿儿握住桑蝶的手仔细的观察,桑蝶笑的很开心的转了一圈让她看自己如今的变化。洛寒坐在一旁表情怪的看着桑蝶,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了浿儿姐姐当然可以偶尔撒下娇了,这几年来浿儿姐姐都是写信来,说没有时间来这里看我们,我们也不能随便下山,干爹他啊越来越容易犯糊涂了,是走不开的。对了,浿儿姐姐,现在子阳子月怎么样啊?”两个人一见面就有着说不完的话。
“那两个小家伙儿弘忝照顾着呢,他们可想你这个小姨了”浿儿笑着对桑蝶道。
“真的?我也想他们,每一次来信浿儿姐姐都说子阳子月,弄的我都想马上去看他们”桑蝶做了一个失望的表情。
“会有机会的”浿儿安慰了她,然后就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君黎,然后询问桑蝶“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不知道男子为何这般冷,一副除了只有冷,就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桑蝶想到方才君黎的话,心想还是不要把浿儿姐姐也拉进来,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就道“他就那样,他是听闻干爹居住在苍蜒山,就来找干爹帮他治病来着。”
“治病?”浿儿纳闷的重复了一遍,那个人看起来挺健康的,除了右手臂似乎是受伤了,不会是为了医治手臂吧,很普通的伤啊,只要是懂医术的,一般的大夫都能治的。
“对,治病”桑蝶看着没几步的君黎道“你看他面无表情,一副人欠了他钱的样子,其实他是面瘫,不会笑的”桑蝶边看着君黎向浿儿解释边让自己笑的很自然。
君黎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并没有开口说话。就算桑蝶说的声音再小,君黎耳朵又不聋,还是全部都听进去了,想从来没有人这样说着自己过,她还是第一个。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龙游浅潭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君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走掉了,然后洛寒笑的很得意。
桑蝶一听,他这是反驳自己么?怨自己说他面瘫?也没必要说自己又是虾又是犬的,几时戏过他欺服过他,然后笑的很假的对着浿儿道“浿儿姐,你刚到一定是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找干爹,看他又去哪里了”不待浿儿开口,她一溜烟的不见了影子。
说是找她干爹去呢,结果找到了君黎的住处,一进门就道“是你自己说让我保守你的秘密,为了实现我的承诺,当然在他人询问时要帮你圆谎,你这个人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还拐过弯儿来骂人呢?什么虾啊犬的”
“你是帮我保守秘密圆谎,没错。但你怎么可以恶语伤人说我面瘫呢?”君黎居然与桑蝶理论起来,百年难得一见的迹。
“吆,懂得理论了,你说我不说你面瘫说你什么,整天一副要死的样子,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跟我欠了你多少钱似的”说的有些累了,在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凉茶,咕噜一饮而尽继续道“你说说从我把你捡回来到现在你哪次不是这幅表情,你笑过吗?不是面瘫是什么?”
君黎想到自己貌似是没有笑过“…”
“我从不对人施之以笑,何谈颜笑?”
“那是你想笑笑不出来,干嘛还给自己使劲往脸上贴金?”
“不想与你争执没有营养的问题,那女子是谁?”方才注视了那么久,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你别想伤害浿儿姐姐,她不知道关于你的秘密”桑蝶害怕君黎也会把知道他秘 密的人里算上浿儿一份儿,如今看来洛寒说的很对,自己真的捡了一个麻烦回家,还是一个致命的大麻烦。
“浿儿?楚浿儿?”君黎看着桑蝶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姐姐的姓氏?你是何人?”桑蝶脸色凝重起来。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遵守你答应我的事情就行了,你还是出去吧,你在这里太久了,会让人怀疑加误会的”真真实实的下了逐客令。
这可是自己的地盘,自己是主人,他才是客,今日居然被他反过来下逐客令。照顾了他那么久,为什么不早说被会被人误会怀疑,况且还让服侍他,就算清清白白,在别人眼里清白早就没了。
桑蝶走后,君黎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她就是楚浿儿,燕国宣德帝曾经的宜辰妃,曾为了宣德帝放弃生命从那么高的城楼跳下,而去挽救燕国。
不过能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下,还能活着,真是个女子。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长的那般动人,聪明贤惠一体合成,难怪会让靖王与宣德帝都爱上她,从而让靖王放弃了高贵的身份,为了她隐与民间。
而宣德帝最终为何会向天下宣称她病逝,而她得以与靖王在一起,这个是没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