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休心中一片阴沉,不用马狗子说,他也知道城外那伙和官兵激斗在一处的马贼,就是眼前这位管仲尼了。事前就嘱咐过马狗子,让他守住城门,可现在他竟然把这伙人给放了进来。多了他们,岂不是多了很多乱子?
不说别的,单说纪律问题,自己手下的4oo多弟兄现在都对自己的命令严格服从,没有一人去欺负过城中百姓。现在又来了一伙马贼,杨休可不认为,他们会听自己的,安分守己的呆在城中。
杨休心中思绪万千,不过既然马狗子已经将人带了进来,自己这个‘假’东道主也得尽点责任吧?
“哪里哪里,管首领说笑了,要我说管首领才是真英雄,城外那一仗打的真是漂亮。”
“哈哈哈!”管仲尼仰头大笑,看来被杨休这两句话拍的很是高兴。
杨休看看外面的天色,心中依然担心着刚才的那个问题,既然怕他们胡作非为,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发制人?
“管首领,不知众弟兄可都有安置?”
“他们?娘的,老子又不是老妈子,吃喝拉撒的事都让他们自己解决,一进城就放了。”管仲尼大手一挥,丝毫不在意的道。
杨休心下一沉,脸色瞬间阴郁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只是粗略打量一下,管仲尼手下弟兄少说也有一千人左右,这么一帮土匪进了城,百姓还有好?
不过此时自己能说什么?这管仲尼能不能听先不说,现在他的人做没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就跟他说,让他约束弟兄,是否容易引起什么误会?
杨休思虑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对管仲尼拱拱手道:“既然众弟兄都有了安置,那管首领也早些休息吧。”
“好,那管某就先告辞了!”管仲尼大手一拱,转身离开衙门。
等管仲尼走后,杨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凝声道:“马兄,我之前是如何嘱咐你的?”
“阿?”马狗子一时没明白,愣头愣脑合计了半天,才若有所思的道:“杨兄是说……城门?”
杨休脸色非常难看的点点头,说道:“马兄,你怎么能放他进来?他们与我们道不同,而且实力还要比我们强大,这样一来山阴县内不就有了两股势力?这对我们的行动非常不便。”
马狗子被杨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道:“那个、杨兄、我……我没想这么多,只是一时见到老朋友、有点、有点高兴。”
“唉~”
杨休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说马狗子也没用,只有想法办,尽量把事情的不利因素降到最低。
“在城墙里憋了一天,也累坏了、早点休息吧。”杨休拍拍马狗子宽厚的肩膀,兄弟毕竟是兄弟,就算他做错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嘿嘿。”马狗子憨厚的笑了笑,有些愧疚道:“那个、杨兄,我马狗子是个粗人,什么都不懂,以后……我都听你的就是。”
“说些什么,我们是兄弟,什么听不听的。”杨休笑着给了马狗子一拳,趁着转身掩饰眼角的湿润。
“好了马兄,快去休息吧,我、也得去月如那看看,这么多天来回奔波,也没有去看她。”
“恩好。”马狗子没有多想,点点头大步离开县衙大厅。
杨休缓缓回过身,眼角带着泪水,就在刚刚他的拳头锤在马狗子胸口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以前在部队的一个弟兄。
那个弟兄,也因为做了一件错事,险些害了自己一个班。不过最后,那个弟兄用他自己的命,挽救了所有人。
杨休深深吸了口气,这些天在不知不觉中,他和元彪、马狗子的关系越来越深,虽说三人没有结拜,也没有经常谈天论地,但这股子情义却是挥之不去的。
自己孤零零来到这大明朝,没有亲人,没有家。而现在,元彪和马狗子就是他的亲人,晋北流寇就是他的家,所以他要为了亲人、为了家而努力奋斗,让晋北流寇壮大起来,在这乱世中有一处生存之地。
想到家、想到亲人,杨休就不可能忘了白月如。这么多天了,白月如一直默默的跟在晋北流寇的队伍中,没有任何怨言,杨休忙着想办法躲避官兵,也几乎没与她交谈什么。
一个从小生活在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能在这种餐风露宿中熬过来,那份毅力真的让人钦佩。
“唉……自己欠她的越来越多了。”杨休长叹口气,心中满是愧疚。
“这个时候她应该没有休息吧?去后院看看她吧。”
杨休忽然想起些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嘴角泛起一丝温馨的笑容,迈步朝县衙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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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杨休特意吩咐将以前范志誉的那间卧房留给白月如,此时的白月如正坐在卧房床榻边,面容憔悴的看着依然昏迷着的莲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