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子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便再也不好意思坐在杌子上了,她小心的提着裙子蹲在木莲旁边,小小声的说道:“木莲,俺也来帮你吧。”
木莲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怕自己不高兴又怕被火烧着裙子。“不用了,马上就好了,这里也挤不下三个人啊,你就坐在那里等等就好了。”木莲拉着米团子起来,推着她出了厨房,笑着让她等一会儿。
米团子出了厨房,看着屋外越来越暗的夜色,那握着帕子的手越绞越紧,脸上的忐忑越来越深,等到木莲将热水端出来后,她脸上似乎又有些哭了的痕迹:“团子姐,先把脚洗了,然后再去睡吧。”
米团子转过身擦了擦脸上的泪,胡乱的应了一声后,因太过急忙起身而把小杌子给带倒了:“啊,木莲,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俺真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呜呜……”
米团子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儿,不断的低头道歉,那眼泪就跟没扭紧的水龙头似的流了出来。
木莲将小杌了放好,连忙回答道:“没事儿,团子姐你哭啥,到底是出了啥事儿,你看你就一个劲儿的哭,这不知道的人要是经过了俺家的屋,还以为俺欺负你了呢!你心里要是真难受的话,真的放不下米婶子的话儿,那你就去跟米婶子道个歉,好好说说。”
米团子一听木莲提到米婶子,那流着泪的脸立马被变得强硬了,她才不要回家去跟娘道歉,这件事儿自己根本就没有错,有错的是自己的娘亲:“不要,俺不要回去。俺今天就要在这里睡儿。”
木莲拿她没办法,只得把停下了嘴里的话儿,转身去拿毛巾,米团子看着她走开了,便将热水端了过来,也没有试水温就将手伸了进去,可想而知,烫到是必然的事儿。“啊……好烫,呜呜……”米团子看着自己通红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表情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木莲听到她的叫声,扯了毛巾就赶紧跑了出来,当她看到她苦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时,她是真想骂她是猪脑子了:“怎么回事儿,才离开一会儿,你就出事了。你脑子里到底想啥了,幸亏水不是特别烫,要是烫伤了的话,手上可是会有疤的,到时候手要多难看就会有多难看的。”
木莲拿起她的手,狠狠的瞪了米团子一眼,瞪得也就差把自己缩成一团了。“俺不是故意的。”米团子嗫嗫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儿。
“你要是故意的话,那么你这只手也会保不住。别再乱动东西了,要是再出啥事儿的话,俺就不管你了。”木莲警告了一声,出去外面舀了一桶冷水,将毛巾浸湿后放在她手上。
“还疼不疼。”
米团子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看着木莲薄怒的脸,弱弱的说道:“真是对不起了木莲,其实俺也不想这样子的。”
米团子又吸了吸鼻子,便将到她为什么哭的原由说了出来:“俺喜欢明哥哥,就算他娶了媳妇儿,但俺还是喜欢他,就是做小的也愿意。而且明哥哥也同意了啊,他也愿意娶俺的,可是俺娘不愿意,说是糟蹋了自己。可是俺不懂,当初娘可是很喜欢明哥哥的,而且当初还说,要是自己能够跟明哥哥成亲的话儿,那她就放心了。可是现在,她又不愿意了。可是她不愿意,俺还愿意啊,况且是俺嫁人,又不是她嫁人,她干嘛管这么多啊!”
木莲从她支离破碎的话里面,总结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米团子喜欢的是个已婚男人,而米婶子不愿意她嫁过去做妾,所以就拼命阻止,但是米团子觉得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做妾也无所谓,她愿意,而且那位明哥哥也愿意。
木莲不得不说,都已经有一朵家花了,还想着外面的野花,看来又是个想要左拥右抱的人。
“团子姐,你知道给人做妾是啥意思么?”木莲很是郑重的问她。
米团子抹了抹眼睛,白了木莲一眼,回答道:“俺当然知道是啥意思了,但是俺就喜欢明哥哥啊,俺离了他是不能活的,就像明哥哥说的那样,俺是鱼儿他是水,谁离了谁活不了。”
得,又是一个被文艺青年危害的无知少女,而且这位少女有着坚定的意志,就像是搞传销的那些人一样,都有一颗坚硬的心以及好骗的脑袋。
“你别整这些鱼离了水,水离了鱼啥的。你要想想你是个人,你不是鱼儿,他也不是水。按他这样说,他离了你就活不了,那你看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特春风得意。所以你用糊了脑袋想想,你觉得你离了他活不了,还是离了吃的活不了。况且,你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得么?”
木莲对那位明哥哥表示强烈的鄙视,原来读书是用来勾女孩子的,而不是用来出人头地的,木莲承认好愤青了,愤怒这位文艺青年了。
米团子眨了眨眼睛,看着木莲好一会儿,才歪着头回答道:“明哥哥跟吃的有啥关系,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儿。昨儿个明哥哥还来看俺了,说了好些个让人开心的话儿呢。不过,后来被娘发现了,就被她赶出去了,唉。”
米团子很无力的叹了一声气,而在一旁的木莲更想叹一声气,得,刚才说的话儿都白说了。
她能想像那位明哥哥说啥甜蜜的话儿,或者是直接来句诗词: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看明月,低头影成双。
好吧,木莲承认自己邪恶了。
“行了,别再说这个了,赶紧洗洗睡吧。”再说下去木莲会控制不住,所以还是现在打住吧,将那个啥明哥哥先放在一边,赶紧睡觉才是王道。
米团子离家出走,米婶子自然是到处找人,米婶子料定她女儿不会走远,所以便在村里一家一家的找,米团子的爹虎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就想着等下见到米团子,该怎么教训她。
等找到木莲家的时候,天越来越暗了,伸手就不见五指,米婶子的怒气越来越少了,她一边抹泪一边担心着米团子了。
“这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是想生生气死咱们是不是啊!”米婶子抹着泪,一脚浅一脚深的沿着小路走。
米爹看着媳妇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急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别再气了,等找到她看俺怎么教训她。真不明白她脑子是不是猪脑子,咋的咱们跟她说了这么多也不顶用。当初,还说她脑袋聪明,俺看这根本就是放屁。”
米爹一边生着气一边又担着心。米婶子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米婶子看着木莲黑乎乎的家里,伸出手敲了敲门,哑着声音喊道:“莲丫头,俺家团团在不在你家里呢。”
木莲本就没有睡着,有着这么一个伤心太平洋的家伙在这里,她想睡也睡不着,不过看她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就想磨牙了,当听到米婶子的声音时,木莲赶紧穿了衣衫走出来,外面的风很冷吹得她直打寒颤,打开了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人,她赶紧将两个人迎进了屋子里面:“米婶子,叔,进来吧!”
米婶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拉着自己的丈夫进了屋:“莲丫头,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俺家团丫头在你这里吗?”
木莲挑了挑灯芯,让屋里更亮些,听到米婶子的话便指了指里屋回答道:“在屋里睡觉呢,要不这样吧,米婶子你们明天再把她带回去吧,今天她到这里的时候,还哭得不行呢,就让她在这里歇一晚儿吧。”
米婶子抿着嘴唇,看着屋里满是迟疑,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眼里有着询问,米爹见她拿不定主意,便出了主意:“行,就让她在这里歇一晚上,要是明儿个她再在这时歇的话儿,你就将她赶出来。她要是敢哭,你干脆就拿棍子打她,要不然叫俺们来也行,这次绝对不能再惯着她了。”
米爹挺有气势的丢下这句话儿,便拉着米婶子的手回家里去了。
木莲看着他们离开后,拿着油灯进了里屋,看着米团子恬静的睡脸,果然是啥事儿都不想的人,要不是什么都不会想,哪会睡得这么香的,木莲看了看弟弟睡的床,为他们盖好被子,便脱了衣服生下了。
等到了早上,木莲看着米团子皱成一团的脸,脸上没有任何怪,昨天儿又是哭又是闹外加被水烫,今儿个起来不感冒简直就是不正常:“有点发烧,到时候让大夫开点药吃就行了。”
木莲摸了摸也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说道。
米团子戳着手指,十分讨好的说道:“木莲,俺今天也在你这里睡行不行?你放心,俺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其实,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大麻烦,不管你是添麻烦还不添麻烦,木莲在心里想道。
“不行,今儿个你必须要回去,昨晚上你爹娘来这这里了,你爹下了终极制止令,说是让你今天一定要回家,要不然让俺用棍子赶你回去也行,或者是让你爹来接你。”木莲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米团子不依了,趿着鞋子挨到木莲的身边,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句:“不要这样吗?你是俺的朋友,就应该一致对外啊!”
木莲伸出三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拒绝道:“不要,离俺远点儿,小心把感冒传染给俺了。”
米团子没得办法,只得拿床上的被子出气,不过木莲家的被子从来没有结实过,让她这么一扯,哧拉一声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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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找茬的人来了
米团子瑟缩的往墙上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如同兔儿似的看着木莲,像是怕她突然发彪一样,木莲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指着外面道:“别拖拖拉拉了,赶紧回家去吧,要不然你爹娘会很担心的,昨儿个这么冷,他们两个在冷风里到处找你,你不快点回去看看,说不定他们也感冒了呢。还有,回家请大夫的时候顺便让他看看你的手,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碍。”
米团子看到木莲这么坚决,扁了扁嘴出了屋门,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又看,最后还不死心的说:“俺可以留下来帮你补被子。”
当然这话一出,就被木莲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她无形的压力下,米团子节节败退,不得不眼眶含泪的回家。木莲觉得跟米团子在一起,就感觉像是演电视剧似的,米团子剧里面的小姐,而她是小姐的丫环顺带解语花,当然也没有哪家的丫环,敢这么瞪小姐的,木莲笑出了声。
“鹏哥儿,今儿个是学堂休息是吧,今天可能会有很多人来家里,姐姐可能会有点忙,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带弟弟出去外面玩,还有今天小剩应该回来了,你们到婶子家去玩也可以。”
鹏哥儿和小苗一听到狗剩会回来,立马点头答应了,两个人手拉手拉手便往李婶子那里去了,木莲看到他们跑得这么快,便急忙喊住了:“等一会儿,还有东西没拿呢,这是给小剩的。”
木莲将桌上扎好搂糕点,放到鹏哥儿手里,再次吩咐他要小心安全。
木莲看了看天色,便提了另外一扎糕点,往司徒颖家走去了,等到了他们家,就听到木莲奶奶唉哟唉哟叫的声音,木莲一进屋,便发现屋里实在是挤得很,而且乱哄哄的不成样子,在这一群人里面,木莲倒是听到了村长的声音。
“都静一静,别乱哄哄的整得跟菜场似的,有啥事儿都一个个的说清楚,这里还有病人呢。”李村长扯着嗓门使劲喊,他看着屋里乱糟糟糟的一大遍,便爬上了小杌子挥着双手让他们安静。
人群里面,有些人听到村长的话,有冷笑的也有冷哼的,没办法,这里来的人大半数不是来看望木莲奶奶的,而是来讨一个公道的。
原本这事儿,必须要在祠堂里整个明白,但无奈木莲奶奶列也下不了床,那些村民只好全部围在木莲奶奶床边了。
“唉哟,俺的腰,这些个杀千刀的啊。要是俺下半辈子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话儿,俺非得告上官府去不可。”木莲奶奶扶着腰身,使劲在那里喊。
而丽寡妇也是十分配合的,坐在床这垂泪,那小模样真是娇弱如花:“真真是作孽哦,他们咋的下得了狠心,把你推倒在地呢,瞧你这样儿瘦得跟啥似的,娘放心,儿媳妇绝对不会让你白受苦的。”
丽寡妇抬起泪眼扫了一遍屋里的妇人,那眼睛凌利的就像刀刮过似的,震得那些个胆小的妇人双脚一退,而迎面而上的自然是那些,平日里撒泼骂人都精通的妇人,她们怒瞪着眼睛,不屑的看了一眼丽寡妇,那情自然是镇定得很。
那丽寡妇见这些妇人的睛,眼里自然是恼怒得紧,但无奈这事儿原本也不能先发制人,而且现在还有着村长在这里主持,想要颠倒黑白恐怕很验难。
木莲左挤右挤,挤到了木莲奶奶的床边,看到她精头十足的样子,便明白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奶奶,你没事儿吧,这是出啥事儿了。”
当然,必须得假装不知道,现在这么混乱的场面,想必木莲奶奶也不会顾到木莲,她现在脑子里恐怕只想着将这件事儿早点解决为好。
“能有啥事儿,能有啥事儿,把东西放下赶紧出去吧,没得让俺烦,没看见这里闹哄哄的么,你还挤在这里,是想活活把俺气死不成。”木莲奶奶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的说出这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她了。
木莲也没接话儿,她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就退出了屋子,正要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丽寡妇的声音:“木莲啊,等会儿,婶婶有话儿跟你说。”
木莲转过身,看着她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那腰扭得跟麻花似的:“婶婶有啥事儿呢!”
丽寡妇擦了擦眼泪,脸上满是担忧,但话里又有着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娘的药费全是俺家付的,所以婶想跟你说一下,这药费是要几家一起分摊的。药费钱是花了五百文,三家一起分摊的话,你家出一百五十文就行了。”
丽寡妇那语气要有多真诚就有真诚,可此时木莲只想说一句话,你坑爹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木莲奶奶根本没什么大碍,如果真说腰伤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