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傲也是先皇连祺与皇卫兰的儿子,卫兰现在就在我们军中,但她已经被卫荷毁了容颜,割了舌头,如果你们心有疑虑,你可以跟随我们去看看。”
吃了父皇的药,她已经悠悠醒来,但众将看到她的时候,铮铮男儿的眼里都流露出疼痛,刚刚还有点嘈杂的营账顿时变得寂静无声,而她却显得平静安详,狰狞的脸无法掩盖她一身高贵气质。
“娘,你是不是卫兰,是不是与濯傲与连敖的娘?”
当看到娘重重点头,我除了听到抽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从娘的营账里出来后,众将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但却没有一个人再嚷着出兵,嚷着要拿濯傲的头颅去领功,因为真假难辩,他们也犹豫。
与众将商议之后,决定带兵从后面包抄,让濯傲无望后投降。
当我们的大军从后面挺进,卫国的将士看到我们从后面将他们包围,虽然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二话没说就朝我们攻了过来。
“停手,我们并不想与你们开战,请你们的皇上过来。”楚冰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响彻天际,让人震慑,正在动手的人竟然都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响亮地马蹄声响起,一身黑色战袍的濯傲竟然在这个时候冲我们而来,直到这个时候,他冷硬的脸依然是那样倨傲。
他终于还是肯过来了,如果当日他不是远远的跟在队伍的后面,如果他肯与我主动见一面,也许一切就不会如此?但天总不从人愿,因为师姐,我对他充满了怨气。
“你要见我?”他对着楚冰冷冷开腔,一身霸气,丝毫没有即将落败的颓废与恐慌,但那眸子的余光却落在我的身上,所有的傲气与霸气消失不见了。
“倾斜角没有看到我给你书信?”我朝他吼了一声,吼完之后泪就流了出来,我与楚冰躯马向前,靠近他。
“如果不看了,我跑来这里干什么?跑来这里伸头给你一刀?”
“他信我的话?”
“现在这种局势,你没有理由骗我,我想了想似乎与那个该死的男人的确长得有点像,但我只认我娘,那个人与我没半点关系。”他说到娘的时候,冷硬的脸变得柔和,但一说到连敖,那脸又变得冷若冰霜,这些看来两人的恩怨实在太多,多得即使他知道他是他的兄长,也不愿意去认。
“你如果不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现在就投降,然后我跟连傲说明白一切,你们的娘也在我这里,到时你们一家团聚。”听到我说他娘在此,他的眸子闪了闪,但没有应允。
“难道你不愿意?”怒视着他。
“不是说投降就投降,你又不是不知道卫国的情况,一直都是权力三分,这兵马一部份是翼宇的,一部份是那个女人的,他们肯投降?”
“即使我控制的兵马,要他上场杀敌可以,让他死于战场也无怨言,但要他们未战投降,有可能吗?现在不是小战役,输了就亡国,没有将士会愿意亡国,唯一可行的,要连敖先退兵,能让他退兵的人只有你,我将刀搁在你的脖子上,我就在不信他不退兵?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他定睛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表态。
“不行,万一他不相信信的内容,只是将计就计,用你来要挟连敖怎么办?他一向狡猾——”楚冰有点急,低声对我说。
“我信他,我去。”听到我这样说,濯傲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楚冰,你在此地等我。”话刚说完,濯傲一把就将我拽到他的身前,然后骑马往他的军队奔驰而回,他的力度太多,让我背后的伤口又裂开,我忍不住闷哼了一下,他朝我抱歉的笑笑,而楚冰也没有追来,但双目却写满了担忧。
“我没骗你。”他低头对我说,马儿的速度很快,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她怎么了?”当他问到师姐的时候,声音在风中颤抖,就连拉住缰绳的手也猛地抖了一下,我赌气不答他。
“我问你她究竟怎样了?”他竟然吼我,眸子尽是烦躁与不安。
“你的箭正中心脏,至今未醒,父皇说凶多吉少,你满意了吧?这箭不是你射的吗?你不是想杀死她吗?”
“我怎会想她死?我——”
“她不顾安危冲入战场找你,就是怕你被连敖所杀,可你却置她死地,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不停地问为什么你要将她置之死地,你怎么可以对她那么残忍?你——”如果不是现在在战场,如果不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逼在眉睫,我真想狠狠地打他一顿。
“我不知道,我以为她——”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小睡——”他喃喃地轻唤,声音带着疼痛,我转过身子,他的头发在风中显得有点乱,那眸子却通红得吓人。
“如果她死了,我这辈子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她是我唯一的妻,此生不变。”他猛地大喝一声,闭上眼睛策马向,但就在这时,我的手背一凉,是下雨了吗?抬头清空万里。
到了他们军营的中心,他不再说话,将刀子搁在了我的脖子上,在这里我看到了翼宇,他也看到了我,他的伤势似乎还没有全好,当看到我的时候眸子都变红了,恨不得扑过来就补我一刀,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怎么捉到这个妖女的?”翼宇看到我在濯傲的手中,止不住兴奋。
“迟点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带她去逼连敖退兵,现在他们前后夹攻,对我们不利,只要她在我们手中,这场战我们就一定不会输。”
“就凭她?”翼宇满是不屑。
“不过他若是不肯退兵,大不了我们就跟他以死想拼,我们兵强马壮,连敖的军队断水断粮那么久,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足惧,只是她带来的那批人马才有点麻烦,你当日不应该那么冒失射她一箭,你应该用美男计,将她哄过来,都被你那箭坏事了。”翼宇声音带着怨气。
“她怎样了?还活着吧?”翼宇将目光移动我的身上,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如果不是现在在战场上,他定不会放过我。
我抬头,前面是整齐的卫国士兵方阵,卫国并没有将所有的兵马全派上战场,估计是保存实力对待师姐带来的大军,此时厮杀声震天,让我的心一颤又一颤的,前方的军队看见濯傲骑马过来,都自动觉的让出一条道,他的长剑隔在我的脖子上,脖子一阵冰凉。
穿过人群,出现在空旷地之时,我看到互相厮杀的身影,我听到震穿耳膜的战鼓声,还有那招展的旌旗,我终于看到了银狼,他在队伍的后面,但他太耀眼,即使隔着那么远,即使他前面有这么多人,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我的眼睛变得模糊。
“鸣金收兵——”濯傲骨冷冷地吩咐。
“我收到你信的时候,他已经攻了过来,翼宇说得没错,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虽然兵马不少,但却饥饿疲乏,不足为惧,他攻过来是想你们与他前后夹攻,然后一举将我连根拔起,如果不是你们在后面,他没有这个胆子。”濯傲的唇微微勾起,带着不屑。
“看完你的信,我已经强令鸣金收兵,但我退步,他却倾巢而出,不灭我誓不罢休的样子,现在我就看看他还要不要自己的妻子?”他最后这句话竟然不点斗气的味道。
这时,濯傲拿着他的长剑指着天空,然后再搁在我的脖子上,当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银狼朝我们看来,虽然隔着前进万马,虽然离得如此遥远,但我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我,一定看到了我,我看到他手中的剑无力地掉在地上。
很快他的手猛地挥了一下,他吼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我看到了濯傲的军队如潮水般撤退,在我的泪眼中,他的身影变得模糊。
濯傲冷哼了一声。
“你小心点你的刀子,割到我了。”
“你流点血也活该。”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两军撤退,中间留出了一片染红了的土地,土地上垒起的是层层的尸体,濯傲猛拉了一下缰绳,往前冲了过去,当我看到银狼策马朝我奔来,我心中抑制不住郎会面,别在那里卿卿我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闭嘴,师姐那笔账我还没跟算呢,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我恶狠狠地说。
“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活着,一定会活着。”说到师姐,他的情绪波动很大,不复平静,声音变得异常沙哑颤抖,最可恶的是那手剧烈地动了一下,他一抖,我的脖子就遭殃了。
“啊——”我痛得轻呼出声,他手中的剑流着我脖子上的血。
“濯傲,你——”我看到奔驰而来的银狼,我看他眸子里的慌乱与紧张,心中温暖。
“银狼——”他的嘴唇微微干裂,看得出缺水,只是那眸子依然犀利,轮廓依然冷硬坚毅。
“丫头——”
“濯傲,你有本事冲我来,别难为她。”银狼的眸子迸射出凛冽的光,如无数利针直朝濯傲射去。
“银狼,你娘还活着,她说你与濯傲是亲兄弟,都是你父皇连祺的儿子。”我的话音一落,银狼的声音猛的颤了一下。
“你说我娘还活着?你说我娘还活着?”我这一句话,他似乎只听到前半截,他娘是活着,但如果让他知道她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该是如何的难过,心中酸涩疼痛。
“你娘是活着,此时正在我军中。”
“丫头,是真的吗?我娘还活着吗?”银狼的声音颤得厉害,眸子的狂喜让人动容,他的童年有他娘相伴,而濯傲、却从没有见过,两人对娘的感情用事深浅应有秘区别。
“是真折,你娘还活着,她还说你与濯傲是亲兄弟。”他终于听完整我一句话了,但他的脸却在听完我这句话后变得阴沉,连眼里的狂喜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好,既然我们是兄弟,那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嫂子?将她还给我?”银狼的脸突然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刚才的阴冷又一扫而空,这男人变脸可变得真快。
“你不相信。”濯傲的声音冷得让人结冰。
“丫头的放大器我怎会不相信,把她还给我,我立刻退兵,然后我们找娘,一家团聚。”银狼地声音是那样的温和,眼是那样的柔和,柔和得如二月的春风,让人心里顿时百花盛开,那脸漾着迷惑人心的笑容,让人禁不住一阵失。
“我如果相信你,我就不是濯傲,别以为声音放柔和点,别以为挤出那一丝笑容,我就会相信你这头狐狸,我这头将人放,你那头立马挥军过来,一刻都不会耽误。”濯傲骨怒视着,恨不得剥他的皮,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人的心看得通通透透。
“你疑心太重了,我是不是狐狸你先别说,你的手别靠她太近,她的脖子流血了。”银狼的眸子闪过一抹痛,恨不得冲过来将我拽入怀中一般。
“银狼,他真的是你的弟弟,是我——”
“丫头,你说的话我都信,濯傲,既然我们娘都活着,你将人交给我,我们去问清楚娘。”银狼朝我伸出双手。
“别靠近,否则刀剑无眼。”濯傲低喝一声,马儿后退了几步,那刀子又离我的脖子近子近。
“明人不说暗话,你不相信就直说,我不是她,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濯傲一个字比一个了冷。
“我的确不相信,你能骗得了丫头,却骗不得了我。”这男人又说我的话他一定相信,结果他还是不相信我,气得有点堵。
“丫头,他只为了保存他的国家才会编出这样荒谬的谎话,我找了我娘那么多年,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你现在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告诉我我娘还活着,我与他是兄弟?丫头,他就那么值得你信任?”银狼不但一脸不信,看向我的眸子还带着怒火。
“谁稀罕与你是兄弟?谁希望有你这个哥哥?你以为你铁定可以亡我国?你现在是不是很渴?要不要水?你现在是不是很饿?我军中有香喷喷的鸡腿。”濯傲的眸子露出恶毒的光芒,其实他是相信他是哥,只是心中怨他罢了。
“银狼,你用你的眼睛看看,你们是不是长得有几分相似?”听到我的话濯傲冷哼了一声,而银狼倒看着濯傲的脸愕了一下。
“不是他说你们是兄弟,是我告诉他这个真相,你娘现在正在我的营账当中,她的舌头已经让卫荷那女发割了,发不了声音,手也断了,知道你们兄弟相残,她用头撞墙,用她的血告诉我真相,她苦苦撑了二十年,就是让你们一家团聚,如果你们现在骨肉相残,她如何活下去?”银狼的眸子明灭不定,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的真实性。
“你说我娘被人割了舌头,砍了手臂?”当看到我点头,他的脸扭曲得厉害,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与濯傲的是一样的,是痛,深入骨髓的痛。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娘发生了怎样的改变,只要我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不是我娘,如果是假的,我让她死无全尸,如果是你布这个局,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此时的银狼脸上浮现的是暴戾和阴郁,眸子闪过的那抹狠,让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如果是假的,你应该让这个女人死无全尸,一切都是她说的,我从没有见过她,是不是我娘,我认不出。”虽然濯傲此时的心依然微微扬着,但浑身却散发着浓浓的悲哀,我能体会到一个人长得那么大,连自己的娘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悲凉。
虽然他们现在依然互相仇视,说不稀罕是兄弟,但他们此刻却愿意去求证,因为他们其实内心都渴望亲情,都想念着他们的娘,我的眼微微湿润。
“你想办法让我与她见一面,如果她是我娘,如果你——你——真的是我弟弟,我退兵。”银狼似乎无法接受濯傲是他弟弟这个事实。
“不是我想办法,是你想办法。”濯傲似乎也不待见他。
“我按兵不动,你率军队退回皇宫,我与他们会合之后,如果一切属实,我立刻退兵。”
“不,我按兵不动,你可带兵从我军前面通过,然后退出皇城之外,否则我无法向我军的军队交代。”
“不战而退我也无法向我的了民交代?”
“那你还要不要你的女人?你还要不要与娘相认?如果都不要干脆就决一死战,如果你还在乎,照我的话去做,你只要退出皇城,我亲自送她到你手里。”濯傲的声音强硬地很,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如果你亲自送她过来,让她安然无恙,不管你是不是我连敖的弟弟,我饶你一死。”
“饶我一死?你有这个本事杀我再说,说不定到时是你求我饶你一死。”濯傲说这话之事又枉又傲。
“你果然没有起错名字,果真傲得可以。”银狼的声音带着嘲讽。
“别伤着她,也别让你军中的人伤了她,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银狼最后那句话,眼阴狠得可怕。
接下来濯傲挟持着我奔驰回到军营,告之军中各将领,因为连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