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这样做还好,小家伙听到他这样说,还真的哇地大哭起来,并且越哭越大声,用他的眼泪以及洪亮的声音来表示他的抗议与不满。
“娘,床是我的。”小家伙无限委屈地说着,声音大得吓死人,估计隔壁的冷佚就是睡着也会被他吵醒,如果让人知道这父子俩竟然一大早就抢床,那实在太丢人了。
“小连藕乖,不哭。”我哄着他。
“丫头,别太宠他,现在什么事情都由着他,以后只会变得飞扬跋扈,你以前就是师傅太宠了,宠得无法无天,整天就知道玩。”他说儿子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来?谁像他那么狠,一刀一刀割我的手?
我们都不理他,就让他哭,谁知他真的跟我们较上劲了,先是山崩地裂般地哭,声嘶力竭也还在哭,最后气若游丝还是抽着哭,你看他一眼就哭得更厉害。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男子汉居然哭成这个样子,你爹的脸都给丢清光了。”他抱起他,小家伙明显不愿意,双腿猛蹬着,倒是有力,看来他还能哭很久,我饶有趣味地看着,就看他这么治这个家伙,平时他也让我头疼死了,巴不得有人可以整治一下他。
“冷佚,看好他,再哭找你算账。”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不禁失笑,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方法,谁知道还是扔给冷佚。
“你这是哪门子的本事?连一个孩子都弄不好,要假手于人。”
“谁说不是本事?善于用人就是本事,他以后我会慢慢调教,现在我困,想睡。”他找借口的本领总是很高,说完爬上床,再次将我拽入怀中,熟悉的气息冲鼻而来,让我有点晕眩。
只消一会,那咆哮的哭声就消停了,孩子咯咯的笑声响遍整个屋子,悦耳又快乐。
“专用一些旁门左道。”银狼冷哼一声,他又要将孩子送给人,但又见不得孩子与冷佚亲近,这男人真是矛盾得很。
“娘,我饿了--”不久隔壁再次响起他那边稚气清脆的声音,还那么有力,喊得那么大声,估计不饿,我狠狠心不理他,免得银狼又说我太宠他。
但我不理他,他一刻也不消停,嚷得人不得安生,但这次我的忍耐力比他好,最后银狼忍不可忍地爬起来。
“冷佚,不是叫你看着吗?”
“门主,你只是叫冷佚看着他,别让他哭,但门主并没有叫冷佚让他不说话。”冷佚一本正经地回答着,我忍不住要笑,冷佚这是专门找他的错处,估计银狼那脸已经黑得不成这样。
我竖起耳朵,但却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估计这个时候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了。
“娘,我饿了--”
“饿了,叫你娘给你穿漂亮的衣服,串门去。”冷佚这人净是出坏主意,不过这小家伙倒是雀跃,冲了过来,他就是闲不住。
“我来帮他。”银狼走了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衣裳,蹲下身子,轻轻地帮他脱衣服,动作很温柔,小家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光着身子,伸直手,衣服穿好了,我帮他梳理着发丝,两个人将这个小家伙整理得漂漂亮亮,他笑得眼睛都弯了,一弄好就跑了。
我们看着他小小的身影相视而笑。
“丫头,这孩子像足你小时候那么贪玩,你不知道我听到他说他姓“连”的时候,是什么感受,那时那样的匆忙,我想不到我那么厉害,居然让你怀上了。”他有点得意。
“还厉害,痛死了。”想起两人那么亲热地一晚,我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就风流一晚,我却怀胎十月,受尽折磨。”其实我嘴里是这样说,但我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次,他冒着性命之危来换取我一命。
“银狼,那晚你是不是很痛?”我记得我从他身旁离开之时,他那惨白的脸,抽搐的身体。
“不痛,多痛都没有这一刻甜。”他轻轻抚摩着我的发丝,那眸子如一潭秋波,涤荡着我的心。
“银狼,这段时间都是冷佚弄饭,他的厨艺精进了不少,现在轮到了你来表现一下了。”我记得我以前曾经吃过他熬过的粥,只是那种味道已经好遥远了,只记得味道很不错。
我以为他拉不下面子去弄,但没想到他却点头答应了。
“丫头,你好好躺一会,我去熬点粥。:他将我轻轻抱上床,温柔而体贴。
我笑着看他出去,他一身洁白,如此出尘脱俗,真的很难想象他在厨房里忙乎的样子,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像冷佚那样熏得满眼泪水那样走出来,脸黑了,衣裳也黑了?
但让我怪的是,当他端上热腾腾的粥时,他的眸子依然如秋水,没见一丝通红,没有熏出眼泪的迹象,他的白色衣袍依然洁净,一点黑色都找不到,脸上还是漾着温暖的笑,这样的笑容只有对着我的时候,他才有。
“丫头你怎么了?怎么老瞧我盯,难道我比这粥更能解饿?”被他这样说,我忙转身看他端来的粥,是简单的白粥,但他炒了一碟青菜,那青菜绿油油的,让人胃口大开,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
他洗了两个碗过来,摆好了桌子,我下床,但他却硬是要将我抱出去,看着他殷勤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
“冷佚,昨晚没有吃东西,我去叫他出来一起吃。”
“别叫,少吃一两顿,饿不死,并且我熬的粥他不敢吃,你不信也可以试试。”他懒洋洋地装着粥,轻声说着。
“冷佚,出来喝粥。”我去拍门,不一会他走了出来,估计也真是饿了,他这次猜错了。
“冷佚,过来尝尝,我熬的。”他殷勤地招呼着,但那笑容怎么那么冰冷刺骨,那似笑非笑的眸子像包含着某种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语言。
“冷佚不饿,你们慢用。”他冷冷说着,说完他就踱了出去,不一会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果然不敢吃他弄的粥。
“你是不是以前毒打过他,要不怎么那么怕你?”
“鬼煞门最不怕我的人就是他,敢偶尔顶我嘴的也只有他,他现在如此怕我,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心虚,并且心虚得很。”
“他心虚什么?我都说是我逼他跟我走的,并且他这三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他为你出生入死,也足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弄得自己像一个恶魔一样,让所有人都闻风而逃。”
“他心虚什么你不用管,我明白就是,怎样对付这小子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处死他,要不见面的时候就杀了他,他的武功是我调教出来的,不是我的对手,但也得小惩大诫。”听到这样说,我也不多言。
“这粥好不好吃?比冷佚的怎样?”
看他得意的样子,我想灭一下他的威风,说几句贬低一下他,但还没有开口他又冒出一句:
“如果说我弄的没有他的好吃,我要狠狠地惩罚。”我每次听到他说惩罚两个字,我的心都会毛上一阵,所以忙将就要吐出来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不错,很好喝,比他弄的好多,尤其是这个青菜,简直是齿颊留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你的厨艺比宫中的御厨更为出色。”我似乎夸大了。
“丫头,我知道这次你没有说谎。”他唇微微勾起,这男人果然是厚颜无耻。
“丫头,既然做得好,我要奖赏。”他将脸凑了过来,双眼勾魂摄魄地看着我,他又在勾引我了,但偏偏这个男人的勾引,带有致命的诱惑,让我禁不住想上勾。
“丫头--”他性感的唇微微翘起,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我心驰荡,我红着脸凑过去,刚碰到温热的唇,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冷佚回来了,我心猛地一慌,忙离开他的唇。
但他却霸道地将我拽入他的怀中,大力的吸允交缠,我想推开他,但他的力气根本就不是我的可比,并且这个时候他固执得吓人,唇齿的交缠,让我嘤咛出声,明知冷佚就在身边,我羞得满脸飞红。
但又着实恼他,总是当着旁人如此,我狠狠跺了他一脚,但他的反应永远要比我快,我的脚刚抬起,他已经若无其事地闪开了。
这个男人实在让人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
“娘--”熟悉的声音不但让我吓了一跳,连银狼也吓了一跳,我们都以为站在身后的就只有冷佚,没想到冷佚竟然抱着这个小家伙,这次真是失算了。
这次不但是我的脸通红,连银狼的脸也微红,现在他不带面具真好,我能看到脸上的表情,而不像以前那样,都是冷冰冰的。
“冷佚,看来轻功大大长进了,进来也没有了声息。”他冷冰冰地开腔。
“谢门主赞扬,门主也不错,连冷佚进来也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话中有话?
“娘--”小家伙伸手要求我抱他,我将他接过,脸依然烧烧的。
“娘--”我想不到这小家伙竟然学他爹那样,嘟起小嘴朝我的嘴啄来,吓了我一跳。
“小鬼,居然色胆包天了,连你娘都敢轻薄?”他的小嘴还没有凑过来,已经被银狼一把抱了过去,看见阴谋没有得逞,他竟然扯开喉咙大哭,哭声震天,摔得鼻青脸肿他不哭,但却净是为这种小事哭得拆天,都不知道他脑子想着什么?
“有什么样的爹,当然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冷佚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明明是他的声音,但抬头看他的时候,嘴巴却动也不动,似乎他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
“冷佚,那你说说小连藕有什么样的爹?”银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连藕的爹,俊美无双,才智过人,武功盖世,生活检点,是儿子学习的--”冷佚一字一顿地说着,但最后那两句怎么感觉那么讽刺?
“你说得倒没错,我的确生活检点,你十七岁就可以与只见一面的柳若仙春风一度,这风流劲,让身为门主的我自叹弗如。”他不说还好,一说冷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绿,好看得很,他张张嘴巴,很想说点什么,但却硬是说不出来。
此时银狼已经将小连藕放在地上,可惜这个小家伙,依然号啕大哭,泪水让他那件漂亮的衣服也湿了,他见我们不理他,他就去抱冷佚的腿。
“小鬼,你再哭,我带你到村头找瘦老四。”冷佚这句活如一剂止哭药,这家伙的哭声戛然而止,迅速跑到我的身边,伸手拉着我的衣袖,带着慌张,冷佚看见他松开了手,黑着脸回房去了。
“为什么找瘦老四,他就不哭了?”银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我却忍不住笑,这是冷佚对付他的绝招,但这个我用就不行,因为我从没有带他去过,他不怕,而冷佚真的在他哭的时候,将他扔在瘦老四的院子里好几次,尤其是他只会爬,不会跑的时候,估计吓怕了。
“瘦老四是村子最丑的人,这孩子只喜欢女娃抱他,并且还要是漂亮的女娃,丑一点的他不要,每天窜门也找那几家有漂亮女娃的,如果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他才不会要你抱呢?”
银狼听后哑然失笑。
“这小鬼估计以后会娶十个八个妻子,比他爹要有出息。”银狼笑着牵起他。
“我跟小色鬼去培养一下感情,你在家等我。”
“嗯”我笑着目送他们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身影离开,他们离开后,我用碗装了一大碗粥,然后还把菜端过去给冷佚,他估计饿坏了,没有多说就接过来,眼睛周围有点黑,估计是没有睡好。
“这菜的味道还行吧?他弄的。”我问他。
“难吃死了,从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菜。”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骂着难吃,这男人总是口是心非,多年不改。
帮他将碗端出去,我整理这个院子,喂鸡,然后在去菜园里拔草,正在浇水的时候,冷佚过来了,以前有时叫他也不肯来,宁愿在家里睡觉。
“你怎么来了?”
“这菜地估计也不能继续照料下去了,所以争取多伴一会,多看几眼。”他淡淡地说着。
“想不到你对这菜地竟然有这么深的感情,还以为你这些漠不关心呢?”
“连他也知道我对这几块菜地有很深的感情,你伴了三年,居然不知道,脑子不知道用来装什么的?”
他无奈地笑笑,笑容满是落寞,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其实看着这一片葱翠,我也舍不得,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草地,这里的菜园,这里的风,这里袅袅的炊烟。
在这块菜地我呆了很久,而冷佚也没有回去的意思,直到日落西山,我们才摘了一些菜准备今晚煮。
“冷佚,估计很快你就可以看到柳若仙的,她一定没有嫁,在等你。”
他笑笑,不言语。
靠近那生活了三年的屋子时,却愕然发现围着很多人,莫非出了什么事?我大踏步往回走,他们也朝我走来,都是村里的婶子、大娘、四姑、三姑,他们见到我很兴奋,然后开始问我今天抱着小连藕的男子是谁?是不是我的哥哥?是不是以后准备在这里长期生活?落地生根。
但最后的那个问题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他有没有娶妻子?
这群女人一些为自己的闺女而来,一些为自己的妹子而来,一些为家中的小姑子而来,听说银狼抱着这小家伙,在村里子游荡了那么一圈,将方圆几条村子里的姑娘都迷得魂颠倒,有夫君的甚至悔恨怎么嫁得那么早?
这里民风淳朴,村民说话直接,她们就是想过来提亲。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居然都是来抢我的男人的,十分不爽。
“他已经娶妻了,并且很爱他的妻子,大家请回吧。”
“我们虽然是乡野村民,但也知道男人多是三妻四妾,我家柔儿说不介意,这死丫头死心眼,我也没有办法。”
她当然愿意,可是我不情愿,我出言拒绝,但这些人始终不肯走,我都忍不住对他们吼,那个男人是我的,别妄想,但村民一直认定冷佚才是我的夫君,我有口难言。
“其实,我这个小舅子还没有成亲,刚才我娘子只是为了让你们死了这条心才这样说罢了。”一听冷佚这样说,那些三姑六婆就开始埋怨起我来,问我是不是嫌她们的闺女配不上他?我真是百口莫辩,那嘈杂的声音嗡嗡,实在让人觉得痛苦。
“其实大家别怪我娘子,她这也是为你们好,她有难言之隐,其实我这个大舅子是有暗疾,他不能人道,如果各位不介意他这病,你家闺女也愿意以后独守空房,没有子嗣,我们明天就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冷佚的声音一响起,四周变得鸦雀无声,不消一会,人就四散了,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速度之快,让我咋舌。
又说与儿子培养感情,看来跟村里的女子调情才对,惹来那么多女子芳心暗许,真是罪大恶极,小的是小色鬼,大的就是--
“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用,再慢半步,说不定被其他女人拉入屋子里洞房花烛了呢?”冷佚幸灾乐祸地说。
“我这就去告诉他,你说他有暗疾,你说他不能人道。”我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大踏步往前走。
“你这女人--”他的脸黑如墨,估计被银狼知道他在村民面前这样诋毁他,那脸会更黑。
走了不多远,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牵着他的小手,小家伙紧紧靠着他,不时还抬头看他,落日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是那样的温暖与温馨。
小家伙发现我之后,挣脱我的手,飞快的跑了,跑得太急了,脸红红的,额头满是汗,我轻轻帮他擦拭。
“怎么来了?想我了?“他的唇微微翘起。
“那些三姑六婶以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求亲来了,我都答应了,你回去慢慢挑。”
“好呀,反正我后宫也空荡荡的,找几个人陪你也热闹些,到时就一起上路吧。”
“你--”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娶回去,但心中还是很懊恼。他看见我生气,朗声大笑,心情似乎很愉悦。
“爹--”小家伙突然指指天空,原来有几只飞鸟低空掠过,这家伙什么时候哄到肯叫他爹了?
“来,小连藕再叫一声爹。”他看到我愕然的目光,更是得意,还想在我面前表演一番,这得意的劲,让人好想狠狠揍他一顿。
“爹--”小家伙出听话,甜得腻人地叫了一声,叫得我汗毛直竖,叫完他将小脸凑过来给银狼,银狼狠狠地啃了他一口,他的眼都笑弯了,似乎得了宝一样。
“我发现对付他只能用一个方法,那就是色诱,吻一口他就叫一声爹,先哄到他叫习惯再说,以后可就由不得他了。”银狼贴着我的耳朵说,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这男人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居然色诱自己的儿子,这是哪门子的事情?
暮色四笼的野外,他牵着我的手往回走,小家伙为了显示他的有力,在前面卖力地跑着。
“丫头,明天我们回家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但被风吹拂着,在夜空回荡。
“我已经离开了好一段时间,我也很想陪你在这些村庄多生活一段时间,但是--”
“我明白,我们明天回家。”听到我这样说,他低头,笑容绚烂如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