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除了美女还是美女,好像那双眼珠子就看得见美人一样,若是这样,不如每天自己照镜子算了,还跑出去干什么?无端端闹出那什么变态爱慕者来……
说到这个,她不由的联想到那日发现的两种毒,根据冯巧巧的说法,那天,似乎看到阮瑶华的丫鬟从山上下来,而且,那一天出现在茶山的人,除了西京就是阮瑶华,西京没那个立场那么做,至于阮瑶华么,就不好说了。
想到阮瑶华,继而联想到阮清嫣,也想到了西京方才的话,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等龙战的父母来了,就会顺利解决?为什么她隐隐有些不安……
她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想太多,随手打开画轴一看,目光微怔。
这……这不是巧巧那只绿竹笛子吗?西京闲的没事做,怎么会画这个?这次,她不会自作聪明的胡乱猜测,心中一动,随手放了起来。
又看了一眼龙战那四平八稳的模样,冯桥桥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困,转身,从橱柜之中,将前些日子,让战不屈弄来的黑色锦缎拿了出来。
这缎子材质特殊,软滑舒适,庄重却不张扬。
将桌上的杯盘全部清空了,冯桥桥拿出以前从龙战那里穿回来的他的衣衫,先是脸上一红,想到自己当时和他的情况,嘟囔一句臭男人,然后放到了桌上,比量尺寸。
门边传来轻叩,冯桥桥心中一动,正要收拾东西,转回内室拉下帘子再去开门,却听冯巧巧道:“大姐,是我。”
冯桥桥松了口气,也不收拾,直接开了门,迎她进来,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冯巧巧看了门外一眼,才走进来,“见你灯还亮着,娘亲想着你定然是还忙着不睡觉,我怕娘过来看到……”视线扫过床边,然后道:“所以我让娘先去睡,我过来看看。”
“嗯,进来吧。”她让开位置。
冯巧巧走了进来,脸上十分不赞同,“大姐,你……我以为他只是在这一日半日,你让他一躲就是半月时间,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可怎么办呢?”
冯桥桥笑道:“没事,我就是喜欢他。”她平平的道,床上龙战冷峻的眉目微敛,脸颊一转,埋入了沁透芳香的床铺之中。
冯巧巧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手下动作,走上前来,道:“我帮你吧。”
“别!”冯桥桥挡住她的手。
冯巧巧诧异了一下,见那布料颜色,忽然有些泄气,嘀咕了一声,“你弄吧,我不帮,行了吧。”还亲手做,真是……
冯桥桥笑笑,不理会她那声嘀咕,道:“桌上我昨日画了一幅绣样儿,你帮我拿过来吧。”
“嗯。”冯巧巧站的离书桌比较近,转身而去,随口问道:“在那边放着呢?”说话时候还不忘压低音量,免得大姐嫌她打扰她的情郎睡觉。
“左手边,医书的下面。”
“嗯。”她应了一声,按照指示一翻,果然找到了,打开一看,宣纸上用了特别的笔法随手勾勒花样,虽然简单,但却入目感觉甚好,她不知道,那是逼迫龙战用内力打碳条入木做成的炭笔所画,自然和丹青有一定差距。
冯桥桥没什么多的反应,接过那图样,下面有鞋子的尺寸,开始裁剪。
冯巧巧眼儿眨动,想着大姐真是聪明,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眼波一转,见书架之上放着一只画轴,暗道:这难道是给那龙战做的画吗?
这么想着,随手将那画轴抽了出来,打开一看,不由惊叹出声,这……这分明是自己折断的那只笛子,画质清雅,甚至提了诗词,她知道大姐向来就是聪明的,过目不忘也不算什么。
虽然现在想起就会难受,但那只笛子陪她走过五年岁月,意义毕竟不一样,即便现在没了笛子,却有一幅这样完整绝妙的画作,也已经够弥补她心中那些缺憾了。
“大姐——”她有些激动,卷起画轴,两步走到了冯桥桥面前。
冯桥桥一头雾水,转身一看,脸上表情有些扭曲,“那个……”
“大姐,谢谢你……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一直以为……总之谢谢你,看到这幅画,我很高兴,真的,我……我不打扰你了。”说着,抱着画轴出了门。
“巧——”话未说完……
冯桥桥瞪着关上的木门,手还维持着伸出去的动作,僵了半刻,才慢慢的收了回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会弄巧成拙吧!?
摇了摇头,冯桥桥无奈的继续裁剪工作。
世上的事,本来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心想事成,有的时候出人意表,算了算了。
又裁了一会儿,腰间忽然多了一支有力的臂膀,像是十分郁闷的揽住她。
龙战。
她心中虽然明白是他,但他无声的靠近还是让她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她道:“又怎么了?”
“睡觉了。”他冷声道。
“我忙着呢,现在还不想睡。”她说着,抬手想掰开他的胳膊。
他不但不放手松开,还抬起另一只手将她转了过去,两手一动,将她的手臂夹在腋下,无法动弹。
她泄气的瞪了他一眼:“别闹了,我真有事儿。”
他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眸看着她,片刻,一丝细不可查的懊恼从眸中闪过,他放手,转身坐在桌边,不言语,等待的姿势却做的十分明显。
噗嗤——
见他这幅样子,冯桥桥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皱眉瞪眼的样子,哪里是什么飞龙战将?分明是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龙战眉皱的更紧,甚至眸子一眯,其中危险不言而喻,充分表明只要她还敢笑得出来只怕有她好看的。
哪知这幅凶恶煞的模样不但没吓到她,反而让她心中一暖,笑意竟然不受控制,咯咯大笑起来。
她很少这样大笑出声,一般都笑的极淡,或微笑或冷笑,更多时候她越是笑,越是要耍小性子的时候,慧黠狡诈,反而让他忽略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此时,那该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声,让他有些目眩。
他一直就知道,她的眼睛是极美的,却从来不知道,开怀之后的这双笑眼儿,像是春日里璀璨阳光下的向日葵,生机勃勃,竟然是这么迷人炫目。
过度热切的注视,让冯桥桥有些不自然的止住笑意,头觑了他一眼,别过脸去,“看什么?”口气有些别扭。
龙战唇角一动,“怎么不笑了。”
冯桥桥轻咳一声,翻了他一眼:废话,你这么看着我,我能笑得出来才有鬼!口中却道:“这么晚了,笑太大声,吵着大家休息不好。”
“嗯。”他点头。
冯桥桥诧异的瞥了他一眼,想着这个男人很少会同意她的观点,正要拿起剪刀,就觉身体腾空而起,她连忙丢下剪刀,未免掉下去摔的难受,反射性的抱住他的脖子,恼道:“干嘛?拿着剪刀呢,要是戳伤了你怎么办?”
龙战斜眼瞥了那所谓的剪刀一眼,碍事的东西!
手腕一动,只听“嗖”的一声,掉到地上的剪刀飞进了橱柜之中,后劲之强,震的橱柜门啪一声合了起来,然后,抱着她大步往床边而去。
冯桥桥唇瓣微张,回过来,“你……”你了好几声,忽然明白他别扭什么,无奈的翻了翻眼皮,“算了,睡觉,明天白天在做吧。”
龙战哼了一声,翻身拉过被子,霸道的锁住她的腰,将她扯进了怀里,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怪了。
以前,只是盖着她的被子,闻着那些轻微的味道,便睡的着,现在,却非要抱着她才能入,她到底是对他下了什么咒,让他非她不可呢?
冯桥桥望了桌上的黑色锦缎一眼,又看了一眼龙战,缩着身子枕到了肩头,找了一个这段日子以来最熟悉的位置,暗暗想着龙战到底是看到那锦缎没呢?可是转念一想,龙战这等眼高于顶的家伙,只怕根本懒得看那桌上的东西才是,又怎么会发现她在替他裁衣服?搞不好还以为她闲的没事做,要缝布娃娃呢,想到这里,又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多少困意。
“喂,你睡着了吗?”她抬头问。
“嗯。”
她撅了撅嘴,抬起一手把玩着他掉落在她肩头的发丝,眸光一闪,有些酸溜溜的道:“你和那个夏梦什么关系?”
龙战闭着眼睛,回答道:“小时候认识的。”
“哦。”冯桥桥应了,想了想,又道:“你和寒江雪也是小时候认识的吗?”
“不是。”
“四方公子,我现在见到了三位,只是不知道那南湘公子,又是怎么样的——”
“你想见他?”龙战睁开眼,高深莫测的看她。
“嗯……怎么说呢。”冯桥桥皱眉,半晌,道:“也说不上吧,只是觉得,既然见了东西北三个,顺便见见南湘也好。”
闻言,龙战又闭上眼,“会见的。”事实上,早就见过了。
“哦。”冯桥桥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又道:“楚心弦,怎么就成断袖了?”
沉默。
冯桥桥瞪他,他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算了,我明天找别人问去。”既然这所谓四方公子那么有名,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龙战皱眉,蓦的翻身而起,一时间男上女下,姿势暧昧。
“你想找谁问?”楚心弦,还是战不屈?
冯桥桥俏脸微红,嗔道:“下去……”
“你不想睡,要不我们做点别的?”他低下头,声音低沉邪恶。
冯桥桥心里打了个突,赶紧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别闹了,我困了。”
“我不困。”他说,声音暗哑,眼眸之中闪烁火苗。
本该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冯桥桥却忽然想到哪青楼之中的春宫,眉儿弯弯,双手抱住他的颈子,睫毛轻颤,“青楼里那些……是你设计的吗?”
龙战瞬间脸色一黑,完全不用回答,冯桥桥已经知道了答案,紧抿下唇,道:“我真的困了。”
他这幅样子,那东西肯定不是他设计的了。
她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他的事情,而不是靠她精明的头脑去猜测,可他显然对有些事情懒得说,也从不当回事。
龙战轻叹了口气,翻身下来,拉过被子盖好,情不自禁的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却也是浅尝辄止,闭目入睡。
食物上午便送到了,蔬菜面粉大米肉类,倒是一应俱全,够两个月的吃用,每户两名茶农早也下田干活去了,冯巧巧和战不屈带着粮食到山上,才分给每家家眷。
茶田嫁接和培育做的一帆风顺,白氏也每日里和四奶奶一起做做刺绣,没想到的是,四奶奶的手艺还真是不赖,冯桥桥白天裁剪和缝合衣服,下午,便去为四爷爷针灸,老人家腿脚不便,是年轻的时候烙下的病根,老风湿了,在针尖用药针灸,效果好些。
这两日,没什么特别的。
第三日。
午饭刚过,冯桥桥从茶田回来,正要跟爹娘招呼一声,便回屋休息,却见山路之上,好几名叔叔婶婶,相互扶持着往许秋白的药庐去了。
冯桥桥走上前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几人见冯桥桥走来,面色有些不好,虽说她想到了法子遏制病情,但今儿个才吃完东西,却有些腹痛难忍,难道是旧疾复发?若是这样,命都块没了,每日干活赚钱还有什么用?
有两个婶娘面子上挂不住,不情愿的道:“当家的中午就不太舒坦,我让他找许大夫看看去,也怕许大夫没了人,毕竟自从这次瘟疫开始,许大夫就没露过面了,他说忍忍就好,我想身子壮着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哪里知道,下午饭才刚吃完,他肚子就痛的厉害,这不,我扶着他到许大夫那里去看看。”
冯桥桥听完,眸光一闪,“大伯,您伸手,我帮您把把脉。”
妇女眼前一亮,忽然想起冯桥桥也是会医术的,也不理会自家男人的臭脸,拉起手臂递了过去。
冯桥桥笑笑,伸手按住脉搏,隔了一会儿,才收回手,正要开口,却听战不屈大步而来,高声道:“冯姑娘,山下拍了郎中上山。”
冯桥桥怔住,转头道:“怎么说的?”
“赵捕头送上来的人,说是再来看看病情如何,一直这么封着山也不是个事儿,探查情况情形之后,要上报朝廷再行处理。”
“是吗……”冯桥桥轻轻道,想了一想,对着几位长辈道:“没什么事儿,就去许大夫药庐等我吧,如果他在,就请他诊断,我等会就到。”
几人对看几眼,相互扶持着离开了。
战不屈浓眉一挑,道:“大夫怎么办?”他这些日子在山上,可算是看清楚这丫头的手段了,就这份胆识和聪慧,和家中那男人婆大姐相比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桥桥眼珠儿一转,道:“我进去一趟,你等我下,出来之后,我和你去接他。”
战不屈皱眉,没回答,便看冯桥桥转身进了屋子,心中一突,这家伙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冯桥桥进了屋,见龙战正躺在屋内软榻之上百~万\小!说,嘴角微动,走到他面前,伸开手:“拿来。”
“什么?”龙战头也不抬。
“定香。”
龙战翻页的手不停,冯桥桥眼儿一眨,蹲下身子,直接伸手入他怀中去掏,惹的龙战再次挑眉。
龙战眯起眼,一把握住她伸进怀中的手,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而起比他的胆子似乎还要大……
冯桥桥冲他眨了眨眼,却发现这眨眼的法子是不能再用了,因为他握住她的手居然没有松开的迹象,不由玩性一起,口气甚至有些撒娇意味:“好啦好啦,给我吧,等晚上回来帮你做好吃的。”
少有的撒娇,弄的龙战一怔,握住她手腕的手却还是没松。
冯桥桥笑的眉眼弯弯,凑上前去,轻啄了他一口,“这样可以吗?快点放手啦,我还忙着呢。”
龙战峻秀的眉毛一挑,手下使力,将她扯回怀中,重重的吻了上去。
冯桥桥心中微惊,这样子出门那还了得?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在龙战腰间一点,龙战蓦的僵硬,脸上表情扭曲,要笑不笑,彻底变形。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低头啄了他一口,心满意足的拿着到手的定香,出门去了。
龙战不得不放手,连忙运气冲破笑|岤,瞪着关闭的门扉一会儿,忽然单手扶额,哭笑不得。
“走吧。”
冯桥桥冲战不屈道,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转身对战不屈道:“那大夫男的女的。”
“男的。”战不屈皱眉,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哦。”冯桥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手借我用下。”
战不屈眉皱的更厉害,缓缓地伸出手去,不配合的下场是很惨的,他可不敢在尝试挑战这个女人的耐性。
冯桥桥面色平静,拿出帕子,沾了些袋子中的草硫磺粉,拍在战不屈的手心手背,两手拍了个仔细,然后,又打开从龙战那里剥削来的定香,用帕子抖在了战不屈的周身。
战不屈皱眉瞪眼,“你在我身上弄了什么东西?!”
“下毒啊,你没看到吗?”冯桥桥淡定自若的道。
战不屈眼角一抽,骨节喀拉一声响,“你这个——”
冯桥桥柳眉一挑,虽没说话,那姿势很明显:怎么,你要开口骂人?
战不屈一瞬间泄了气,“他妈的,要弄就快点!”
冯桥桥轻哼了一声,将定香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抖了个干净,才道:“带路吧。”
战不屈瞪着她平静的过了头的脸颊,忽然背脊一凉,掉下一地鸡皮疙瘩。
捕头赵恒派上来的大夫,是一位四十出头的郎中,穿着一身灰布衫子,身后跟着徒弟提着药箱。
鉴于山上瘟 疫之说,大夫和小徒弟还专门吃了特质药丸,不过看两人的样子,似乎是非常不情愿的。
冯桥桥嘴角一弯,眸中闪过促狭弧度,慢慢走上前去,道:“大夫贵姓?”
赵恒看是她前来,主动上前,不过也隔了一段安全距离,介绍道:“这位是回春堂的刘大夫,刘大夫,这位是冯桥桥姑娘。”
似乎是专门似乎是无意的介绍,让冯桥桥不由多看了赵恒一眼,不过,也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刘大夫下意识的看向冯桥桥,只见冯桥桥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道:“冯大叔,山路不好走,我来扶着您,您放心,我是没染病的。”
哼,既然你们敢派人上来试探,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不是怀疑我没染病吗?好,不用怀疑,我就告诉你又如何?
“这……好吧。”刘大夫想了想,作为医者,不好拒绝。
冯桥桥敛垂目,走上前来,扶住刘大夫的胳膊,那方,赵恒冲着冯桥桥拱手为礼,还是以前那副恭敬的模样,然后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