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仓,以为这样。异姓王便真的不知道么?若非圣旨是由他们提笔,爹以为判下来的还是革职待查么?娘亲宁愿随你的死讯而去,也不愿同你一起再付罪孽,爹你难道不懂么?爹口口声声为国为民,最后还不是假借此名义与大祭司一脉联手?到头来还不是贪求扶苏术法宝藏、妄图颠覆皇权。比起先皇岂止更过?!”
“住口!”苏熙赫然打断她,彼时的慈爱霎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愠怒,抬手指着她大声道,“你自小体质阴寒,大祭司一脉瞅准了你的体质,我若不同他们联手、用公主替代,你以为受病痛折磨的会是谁?!我筹谋已久,荣锦桓那小子登基后便妄图铲除异己,若非我假借亡故遁逃,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你以为他是能与异姓王平安共处、共同治世之人?异姓王冷漠如斯,你以为他们会随便出手?!”
若芸倒吸一口冷气,踉跄一步,怆然道:“爹,我是你如此做的借口,是么?”
苏熙闻言,眸光忽然变得冷彻,咬牙开口道:“若非我膝下无子,这皇位倒是能挣上一挣。眼下除了毁去、让他们饱尝亲友亡故的苦痛,你说,我为何还活在世上?!”
“爹你……”若芸痛心疾首的缓缓摇头,极不情愿的苦笑道,“爹你果真,是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了么?”
苏熙霎时敛了怒色,负手侧身,远望那弄得化不开的雾气,沉默许久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本可安然无恙,却非要卷进其中,楚弟没能看住你,着实不该。”
“舅舅的病,原来是畏惧爹的报复……”若芸只觉得心中已比结了霜的湖面还要冷,尽力站住脚,缓缓的朝他道,“爹即便命青鸾入宫护着我,我也已死过数回了。爹想荣锦桓羽翼未丰、不得为帝,他却一步一步翻了盘,逼得爹不得不先取扶苏。爹与大祭司一脉联手,可知何渊铭在我身上种过血蛊,以此作为制衡的筹码?爹的所想所愿,真的都实现了么?”
苏熙惊愕的回眸,瞅了她一眼又再次冷下脸来:“你是我的女儿,眼下乖乖的呆在这里直到爹取了龙华山庄。摘星阁机关开合之日便能牵动数条地脉,有此要挟不怕那胆小怕事的扶苏不贡献出他们的术法,有术法相助,单凭荣锦桓有滔天本事也必须俯首!”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再回头
若芸身形一震,未料到那摘星阁的机关经过周密装配已是这般厉害,异姓王忌惮摘星阁原来是忌惮它扣着地脉,所谓的天颐分崩离析、扶苏受波及,多半不是顾及天颐本土的民生疾苦,而是大祭司一脉催动摘星阁后牵动地脉带来的灾祸。
“何渊铭未必肯合作,爹你此番恨意若被利用,如何是好?爹所言非虚,扶苏至今都未曾真派过兵力助战,若正面交锋难保不会弃车保帅将祸事留给天颐,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信他们会袖手旁观。”若芸见他不为所动,只得摇头低叹,忽然俯身跪下,以头碰地,“恕女儿不孝,请爹准许女儿入龙华山庄,与地脉一同销亡罢。”
“你说什么?!”苏熙本能的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威胁道,“你要与爹为敌么?置皇权下枉死的那么多人于不顾?!”
“君王昏庸无能会j佞当道,君王残暴不仁会冷血屠戮,可君王若心怀天下也是兴国之本,是造福百姓的契机。眼下战乱肆起,难道枉死的人,会比从前少么?芸儿枉读圣贤书,但却知爹箭在弦上,不会再顾及国君未来是明是昏。”若芸毫无惧色的抬头面对着他,面色恬静异常,微微一笑,“爹讲学时与我已是诀别,如今,爹回不了头,我又如何回得了……”
“呵,说得好!”苏熙大声赞许着,竟未再有怒意,而是伸手握上她的双肩将她扶起,朗声道,“只可惜我不打算放芸儿走,爹饱受丧亲失友的苦痛、被迫弃家逃离,服下大祭司的假死药后也曾与死亡为伍,爹不会让你卷进来,你也觉不能卷进来!”
“绝不能?”若芸依稀记得有人也曾这么期望过,瞅着苏熙衰老且不甘的脸庞。轻轻拂开他的手,缓缓退到覆着锦缎的边桌旁,竭力压制着心头不断涌上的酸楚与不忍和浓浓的内疚,悄然一笑:“想必清平教众人除了渴求钱权的。还有恨极了先皇与摘星阁之祸的,倘若他们知道爹爹与祭司一脉联手,会如何?他们若倒戈相向,那女儿安能在爹的保护下独活?”
“如何?你以为教众都是爹胁迫来的?”苏熙忽然不屑的笑了声冷声道,“荣锦桓再张狂也是先帝的儿子,登基三年有余便征伐不断,清平教一路将战火烧遍,他要救火便要杀人,时间一长众人便会唯皇权是恨,谁还会记得天颐的摘星阁之祸?”他说着。从袖中抖落一张图纸,扬手在就近的烛火中点燃,“我不过顺了众人的意愿,大局已定,任凭他三头六臂也救不了此地!”
若芸眼尖的看着那张图纸形似地图。上头多半都划了叉,只有中心的黑点用醒目的标记还写有备注,那布局之法显然让对方疲于应对,像极了从前父女对弈时爹的黑子,可惜未曾细看,整张纸便被火舌吞没。
“苏熙已死,你也不过是前朝内阁学士的孤女。安心的留在此地,莫要再声张。”苏熙显然也给她备了后路,撂下话便带上遮住大半脸的黑银面具,转身即走。
“爹应知女儿身无所长,即便留在此地也无从助力。”若芸眸光一敛,迅速的从身后的桌上抽出轻剑来。剑尖直抵苏熙的背心,咬牙道,“请教主行个方便,放我出去。”
“你……要挟老夫?”苏熙顿时收住脚步,回转身来面对她的兵器。面具下色莫辨。
“请爹爹宽容。”若芸颤抖的祈求原谅,可手中的剑却又往前送了送,“苏若芸去意已决。”
她说罢不再看他那狮首银黑的面具,上前一步将剑架到他脖子上,挟持着他出了画舫,对着小舟上纷纷亮了兵器的教众道:“送我们去岸边!”
“如她所言。”苏熙不等他们回答便点头命令道。
教众听罢不安的互看,却只得照办,依着若芸的意思将小舟驶向远离驻扎地、更靠近山峦的湖泊岸边。
浓雾弥漫寒风刺骨,若芸未曾握惯刀剑,不多时便手臂冰冷、僵硬异常,红色的剑柄璎珞吹拂在手腕上竟毫无所觉,而剑下的苏熙却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提出异议,这让她更为不安起来。
小舟行的极快,若芸瞅见湖岸顿时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入眼的竟是同另一侧一模一样的旗帜,有所不同的是,此处驻地兵力更为密集,随着轻舟靠拢,依稀可见高地上有人安坐于帷幔前调令众人。
“教主大人知道这湖泊周围都被包围,我即便逃也逃不走,所以才敢于只身前来见我,连我的兵器也未收走,对么?”若芸有些负气的抬眸,盯着苏熙面具下漏出的小半边脸,企图找出些破绽来。
“知女莫若父。”苏熙只生硬的说出这几个字,便再不回答。
若芸使劲的咬了咬唇,随着轻舟靠岸,命随行人退避三舍,自己则挟持着苏熙步步走近。
果不其然,营地立刻有人发现了登6的是名身着金线裳、面容清丽的女子,而女子剑下架着的人戴着口口相传耳熟能详的面具,身上的衣着也尽显尊位,诸人顷刻围拢,又有人忙不迭的朝高地汇报而去。
“大胆女子,竟敢挟持教主!”高地帷幔上端坐的高大将领转眼间便来到她跟前,手中的重兵砸地扬起尘土。
手上握着的剑越来越沉,若芸眯着眼打量四周,发现营地外围、沿山之处起了火,时不时有巨响传来,当即不敢再动,只得仔细看着眼前捧着头盔、握着金枪的壮汉,惊觉他面目与那雍容华贵的妇人有些许相似,当即低声笑道:“教主这里果真能人备具,连如此难得的将领也得一见。”
她虽笑着可心下泄了几分底气,京城活着的外戚虽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可萧家百年前曾以骁勇善战闻名于世,当年边关战火陨了几名将领,想必这之中便有被爹爹暗中所救、收入麾下之人。爹爹一人固然不能操纵多线,且他一介文人也只用统领全局,带这些人进退的,多半是这位……
“放开他!我可留你全尸!”将领声如洪钟。挥舞枪尖抵住她的喉咙。
若芸勉力手腕一转,随着红色璎珞的轻轻晃动,苏熙的一小片胡子便给削到了地下。
她尚未开口谈条件,只见前方的空中有数人交错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近在耳畔的响声,营帐多处燃烧起火,蔽日遮天的雾气因热力而扭曲消散不少。
“早和你说过,这霹雳弹不是你们这种人能仿造成的!”伴着张狂不羁的邪笑,有人红衣如火,犹如燃烧的火鸟当空划过,随手的一掷便有惨叫与明火升腾而起。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若芸有些微愣的看着夏朱月站定,抬手数支羽箭朝萧家将领身上射去。
金枪陡然转向挑去了面前的威胁,将领怒目而视。愤然喝道:“夏朱月,你多年南疆无为,死了多少天颐子民!不过困兽之斗!”说着抬手一挥,命人架上火器。
“假的就是假的。”夏朱月却冷哼一声,面露不屑:“若不是得令慎用。还给限制了数目,你这兵营还能留的下片瓦?”他说着,只轻轻看了一眼若芸,便像没有看到那般移开视线。
若芸微微侧目,南疆部族之争又岂是穷兵黩武可拿下的?不禁暗叹夏朱月这种懒得解释又决不受控的个性被人误会之深。瞧着他不停转动的眸光,她顿时凝屏息,知道他虽看似轻挑。手中决计不会闲着。
果然,借着重雾便有磷光似的粉末飘散,萧家将领大手一挥,方才还慌乱的兵士便退开去,就近有火器引爆,震的若芸不得不闭眼。
再张眼。夏朱月已然腾空,不等火器再炸,挥动袖子、催动掌力,借着迷雾凌空掠过,径直飞到将领原先坐着的高地上所过之处的人皆抱头惨叫。
若芸大约知道了他施展幻术的技法。借着他的扇风与火器的热度,渐渐看清那林后若隐若现的的吊桥,趁着众人被幻术所困之际,毅然架着苏熙穿越多处受损的营地去往桥边。
“稳住阵脚!”萧家将领立刻掏出袖子吸气,大声的命令着,随后有灰衣人出现,在营中施救,动弹不得的兵士渐渐恢复活动。
高地上的夏朱月落地便抬袖收拾了守着的几名兵士,又吹哨引了带来的手下前来,才站稳便有人来势汹汹的横剑到他喉前将,逼得他不得不退步几许。
“夏朱月,你我的账现在就算清!”来者正是败走的青鸾,乌发披散遮了半面,眸中精光闪过,似乎候着多日才等得他前来,即便实力悬殊也毫不犹豫的提剑刺去。
“求之不得。”夏朱月目光骤冷,反手以掌中暗藏的兵刃挡下,发力送她滑步后撤。
“谅你不敢与我在平地交手!”青鸾忽然点足腾空,飞至旗杆处,大声的挑衅。
夏朱月哼着,几支羽箭已迅速的出手,可火红的箭矢到了半空却被人横空截下,一人带着深幽阴冷的双眸蒙面而来,落地便对他跪倒:“请朱月大人放过她!”
“赤炎,我留你一命已是网开一面,且尊主判你怎么死,她的命我要定了!”夏朱月毫不买账,当即腾空追着青鸾而去。
赤炎不敢停歇,更是追着夏朱月而去。
若芸提着剑的手已然颤抖,不得不抓着苏熙的衣袖而行,疾步入到林中回身一看,萧家将领已带着人追来,夏朱月则不见踪影,显然他的到来是碰巧,并非为救她。
她情急之下转身慢退,缓缓靠到索桥旁已被围住了去路。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彼岸
“你若再走,便是从此陌路。”一直做着人质却毫无惧色的苏熙忽然开口,寥寥数语已是给了最后的台阶。
若芸咬唇微微低头,脚下的土地已被双方激烈交火后熏得乌黑,走不走都会是一个结果。那曾开朗风趣、后寡言少语的小胡子青舒已不再,那处处为难却紧要关头推了她一把的傅将军也凶多吉少,纵然有一千个理由和机会可置身事外,但她早不打算如此做。
身后的吊桥下是万丈深渊,她能退的机会恐怕也只有一次,她深吸一口气,冷风灌入口鼻,当即提了提手中的轻剑,怆然微笑:“有人等我回去。”
“呵,这桥早就起了火,你过不去,也逃不掉!”萧家将领吼了一嗓子,枪尖又冲她而来。
“起火?”若芸嘀咕了一句,顿觉得哪里不对,想着便开始后退,拉着苏熙的袖子踏上桥中,不再多言。
“这便是你的回答?”苏熙退了数步就见她浑身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苍老的声音霎时变得冷峻,字句方落地,苏熙大手一挥便挣开了她攥着袖子的手,横手将她的轻剑打落。
若芸咬牙奋力一抓,指尖却只碰了下璎珞,轻剑打横转了几圈绕过对着他们的兵刃旋至萧家将领面前,他猝不及防的躲过,反手用枪柄将剑朝另一侧送走,轻剑寒光一闪便坠入桥下。
若芸趁机大力将苏熙推至对面,自己则身子前倾,逼着兵士纷纷撤了武器。在所有人护着苏熙、以为她要奋力一搏时,她仅轻轻靠近偏了的枪,那只早麻木的手臂顺势一挡便多了道血痕在手背。
她随即吃痛的负手在后,全力朝起火的一侧跑起来,惹得身后的将领带着兵士立刻追赶着来。
夏朱月追着青鸾到了湖畔的空地,还未过几招便见周围狂风大作,而浓雾却丝毫不散、反而越来越浓。大有将他吞没之势。
“不过是雕虫小技,别忘了这种阵术进来的人便轻易出去不得。”他当即冷笑着收手,止了追赶的脚步,朝前方调笑道。
“夏朱月。我恨你这种轻狂之笑,正是此让我万劫不复!”青鸾的声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虽有得意却也透着悲凉。
赤炎到了阵外便觉察她的用意,几乎毫不犹豫的踏足入阵,闻言痛心疾首:“青鸾,你为何如今都执迷不悟,朱月大人又何罪之有?”
“住口!”青鸾愤然打断他,凭感觉朝夏朱月的地方砍杀而去,边厉声道,“此地埋了足够的霹雳弹。也施了足够的拘禁之术,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怎么样?夏朱月?!”
“不怎么样。”夏朱月仅凭耳力便躲开她的剑势,依旧笑声不断,“真是可惜了。青舒为死了也不忘替你求情,你在此倒是大言不惭。”
“夏朱月!”青鸾呀呲欲裂,招招致命,冷风之下散发飘起,已是半面毁坏。
“朱月大人请手下留情!”赤炎并不放弃劝说,悄无声息的挡在两人中间,一边接着夏朱月玩闹似的招。一边削弱青鸾的剑锋力道。
“赤炎你滚开!我与他早已是死敌!我虽然没能杀程清璿,也没能报复的了苏若芸,但我此时此地可以杀了他!”青鸾嘶声喊着,毫不手软的转身一剑。
赤炎吃痛,臂上立刻血如泉涌,但步子却丝毫不乱。虽劝她收手,却以自身连接三下硬招,大有死磕到底的气势。
可厮打未久,浓雾弥漫已看不清所有,脚下忽有异常的声响。似乎是有人点了深埋的火器,意在将他们一网打尽。
“啧。”夏朱月不满的蹙眉,出掌推开赤炎,使着火羽箭轻而易举的钉入青鸾的肩头,前所未有的叹息一声,几乎下论断那般沉声道,“你若非执念颇深、犯下大错,我兴许真的会多看一看,你有给自己一个机会么?”说着又是袖箭射去,将她另一侧肩也穿透。
青鸾手中的兵刃倏然落地,悄无声息的跌坐于地上。
“青鸾!”赤炎挨了一掌挣扎着起身,却怎么也够不着她。
“这种破阵,想困我?”夏朱月抬手精准的打落阵法边角的几处阵眼,毫不留恋的纵身一跃,埋藏的火器便在脚下绽放。
随着振聋发聩的响声过后,浓雾当即混入了浓烟,还有鲜血的味道。
夏朱月未见青鸾与赤炎一个也不曾出来,当即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寻求解脱的死局,踩踏了树木等烟雾稍散,便又落地查看,只见阵中火器因天寒落雪入泥并未全部引爆,但恰巧围了阵中,阵中心的人虽未支离破碎和焚毁也已然丧命。
夏朱月紧走几步,瞅着赤炎护着青鸾、殒命后交叠不动的躯体未再笑开,伫立多时正要离开,蓦然发现青鸾的手死死的扣入土里、压在心口下,手背弓起像是藏了什么。
他想了会儿还是用手撩开她渐渐冷却、沾着血渍的手,一个金属圆球赫然在目,机关精巧独一无二。
他瞳孔一紧,缓缓伸手取走,人却蹲着不动,直到衣衫火红蒙面束发的几名手下赶来才若无其事的将真正的淬火令藏于袖中,顺了发丝妖媚的笑起来:“走,今天到此为止。”
吊桥并未有多长,刚巧是轻功踩踏不得过的距离,悬于沟壑之上,隔开了湖畔林地与山峦的同时,也似是隔开了两个国度。
若芸她不多时便逃至桥中央,瞅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不易察觉的动了动嘴角,下一瞬便毫不犹豫的没入火中。
紧追不舍的教众兵士在她身后急停,打头的箫家将领也愣住,眼睁睁看着那胆大包天挟持教主的人选择入火**,呆立片刻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枪尖试了试,见那枪头的璎珞未点着,当即大喊:“不好!这火是幻术!”
他说着正欲再追,脚腕发力要以轻功赶上,不料却感到手腕、脚腕多处被什么牵扯着,当即收住脚步,抬腕瞥见有金色的丝线不知何时缠绕在身上。方才紧追不舍并未拉直,此刻却明显感受到丝线被前方的某物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