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是可惜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她起身立于正殿中央舒广袖敛姿容似一株芭蕉舒展有情盈盈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其实陵容的歌声已是皇宫一绝加之这些年来刻意为之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眯有安陵容的歌声珠玉在前除非纯元皇后在世更无出其上者更遑论一个从不修行歌艺的叶澜依了。然而细细品味陵容的歌声虽然得益于精巧却也失于精巧过分注重在技巧和模仿上早已失去了早年的那种真味。而叶澜依不过随口吟唱却贵在天真烂漫情深意挚。那种越女对着王子倾吐心声的思慕之情那种在你面前你却尚不了解我的情意的踌躇与忧伤在歌声中似肆意流水的河水忧伤蜿蜒。
一时间重华殿中都默默不已是在她悠悠反复歌吟不绝的末句中心心念念回味着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忽然从心底生出一股安慰之情至少我比《越人歌》中的越女幸运许多了。无论如何我所悦的那人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就如我也一样明白他。这样想着微一抬头却见玄清亦目光盈然望向我这里心底更是一暖。
然而心下亦觉得不妥才要示意他却见叶澜依歌声已毕“啪啪”击掌两下闻得殿外鸟鸣声声脆玲乍然飞进一群彩羽鹦鹉来一只金羽的停在了玄凌手臂上一只白羽红喙的停在了玄清肩上。
玄凌兴致勃然笑道:“很有心思小东西也调教得机灵。”
滟贵人微微一笑眼波悠悠望过各人的面庞。旁人不知如何我被她盈盈眼波所及只觉遍体似被温软恬和的春水弥漫过骤然洋洋一暖。她向来色冷淡如今色这般温柔倒叫人意外。她的声音清凌若破冰之水“臣妾歌艺不精只好在这些旁门左道上用些心思。”
安陵容温然一笑娓娓道:“这正是滟妹妹所长也很能讨皇上喜欢。我们都不如妹妹有心。”
胡昭仪低低一笑耳上的嵌明玉蝶恋花坠子便晃得花枝乱颤“安贵嫔的意思说滟贵人本是驯兽女出身寒微之人最擅长弄些本色的枝滛巧来讨好皇上?”
吕昭容最是心直口快“嗤”地笑了一声脱口道:“技滛巧啊!安贵嫔未必是有心这样说的若说到寒微出身难道安贵嫔是大家闺秀么?一样的人罢了安贵嫔若有心说这话岂非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胡昭仪伶俐的眼珠如黑水银般滴溜一转已经唇角含了盈盈春色拖长了语调道:“是呢——安贵嫔老父已是知府她又是表哥口中的‘礼义之人’怎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呢?”
话音一落底下几个胆子大的嫔妃已经吃吃笑了起来。安陵容自知失言又碍着胡昭仪的身份一时粉面涨得如鸽血红的红宝石紧抿着唇不说话。敬妃只作没听见哄着抱了个大橙子玩。我冷眼旁观掰着白玉盘里一个金黄的佛手只作与眉庄赏玩佛手。
皇后略略看不过眼轻咳了一声颇有责怪之意道:“昭仪别失了分寸。”
胡昭仪眉眼一扬咯咯轻笑道:“皇后表姐不要动气么一家子聚在一起难免逗个乐子何况这出身不出身的也不是我先说的呀!”说罢只拿眼瞧着安陵容。
安陵容愈加窘迫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身子有些软软地颤泪水含在眼眶之中几乎含不住要落下来。皇后只淡淡温言道:“安贵嫔素来谨慎温和未必是有心之语。蕴蓉你也不是什么话都要心里过一过的人。”
胡昭仪明眸皓齿一副宜喜宜嗔的桃花面在殿中明光锦绣之下愈加娇俏秾艳眸光娇嫩得似能滴出水来。她软绵绵道:“表哥听听皇后的意思是有人说话做事无心倒被有心的人利用去了呢。”
玄凌的手指摩挲着手中光滑如璧的青玉酒杯杯中的“玫瑰醉”如一盏上好的纯粹胭脂。他的目光有些散漫似在聆听亦似无心突然“嗤”地一笑缓缓道:“好好地谁会有心动这些心思。”他看一眼吕昭容身后的宫女道:“昭容喝醉了说话不知轻重你扶着你家主子下去休息罢。”
玄凌轻轻一语便把事情推在了一向心直口快的吕昭容身上。胡昭仪微微惊愕很从从容下来若无其事地撇了撇嘴。吕昭容纵然不忿少不得忍了下来由着身边的侍女搀了下去。
端妃黯然摇了摇头啜饮了一口桂花酒她却是从不喝酒的人呢。安陵容满面绯红楚楚动人地谢恩“种种纷端因臣妾而起是臣妾太不谨言慎行了。”
玄凌因对她情分日淡不过淡淡安慰了两句便道:“你向来饮酒身子便不爽快早些退下吧。”
我与陵容相识已久知她酒量甚好并非玄凌所说。如此这般分明是嫌她在眼前了。安陵容面色微微紫胀屈膝福道:“多谢皇上关怀。”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对玄凌感激不尽。
胡昭仪见她起身微微一笑娇嗔道:“安贵嫔大是不祥一说话便起纷端今日好日子皇上原不该要她来。”
玄凌微微蹙眉旋即笑道:“眼下宫中再无人歌声能及得上她——从此宫中夜宴朕叫她唱一曲便回去吧。”
胡昭仪道:“再好的歌喉也有听腻的时候现放着滟贵人呢。”她停一停“皇上忘了徐婕妤和沈淑媛的例了吗?好不好地冲撞了胎气。”
玄凌微一思忖目光在眉庄与燕宜小腹上逗留道:“也罢从此便叫她在景春殿里吧无事也不必出来了。”
胡昭仪出身高贵从不将陵容放在眼中此刻陵容尚未出殿她也并不避忌照旧扬声说出此番话来。陵容身形微微一颤并不转过脸来只恍若未闻依旧安安静静走出殿去。一众妃嫔对陵容得宠数年早已不忿今日见她如此被当众折辱又闻得如此十停中倒有九停人暗暗称愿。
倒是引起纷端的滟贵人在一旁安之若素充耳不闻。或许是我多心只觉得她有意无意把目光拂过我的脸庞。
胡昭仪因陵容之辱微有得色吩咐身边侍女再斟上葡萄美酒红艳艳的酒汁愈衬得她杏眼桃腮眉目如画。眉庄在她近旁仿若无意地轻轻唏嘘了一句“话说回来安贵嫔这副嗓子莫说是皇上我偶尔想起来也念念不忘呢。新欢最好到底旧爱也不能忘何况安贵嫔如此声似天籁。”
胡昭仪双手用力一握旋即松开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再无旁话。
我微一转头见徐婕妤面色青白如霜冻一般胭脂也似浮在面颊上一般。我暗暗觉得不好知道她是为方才赤芍之事烦心遂微笑向玄凌道:“说到酒醉臣妾倒听说徐婕妤宫里有一味解酒的好方子不如请婕妤着人送去吕昭容宫里为她醒一醒酒也好。”
玄凌淡淡道:“婕妤看过的书多不拘有什么好古方子在着人去拿来就是。”
徐婕妤微微失此刻正好借着由头下台“那方子是臣妾自己收着的旁人怕找不到还是臣妾亲自去一趟吧。”
玄凌点一点头温然道:“也好。你即将临盆不宜在席上坐太久先退下吧。”
说着叫桔梗好生搀着下去。李长见有两位妃嫔退席不由低低道:“皇上今儿还不曾翻牌子呢不知意下如何?”
皇后笑语如花善解人意“李长你的差事真是越当越糊涂了今日是荣更衣的喜日子自然是去拥翠阁了。”皇后衷心祝祷“但愿荣更衣能和她旧日的小主徐婕妤一般有福能早日为皇上怀上龙胎就好了。”
徐婕妤本已走至殿门皇后此话说得朗朗她的背影轻轻一颤似风中飘零的一片落叶脚步几乎有些不稳。
我心下凄微愈加担心徐婕妤。玄凌不曾留意只含笑道:“皇后贤惠着实费心了。”
皇后注视着徐婕妤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道:“徐婕妤虽然聪敏却有些钻牛角尖今晚不免失仪。其实皇上对徐婕妤已是十分爱宠她又将诞下皇嗣还有什么不足呢?”
玄凌若有所思口中道:“徐婕妤倒不像这样的人。”
皇后了然地微笑“都是小女子而已皇上最近对徐婕妤过分怜惜她倒不如从前懂事了。”说罢转头笑着看我和颜悦色道:“到底莞妃有气度肯体谅些只是未免你的好心会纵坏了她。”
我猛一警醒谦顺笑道:“娘娘担心了。臣妾倒不是纵容只怕徐婕妤动气伤了龙胎有什么比皇上的子嗣还要紧的呢。”
玄凌温柔睇我一眼“自己身子弱还总担心这许多。”
皇后凝眸于玄凌“然而徐婕妤……”玄凌虽然不语却是望着徐婕妤的空座轻轻皱了皱眉头。
至夜深时分歌舞尚未有休歇之意我趁着玄凌兴致正浓无暇顾及其他低声向端妃笑语道:“姐姐方才怎么喝起酒来了桂花酒虽甜后劲却大瞧姐姐这个喝法是要添酒助兴呢还是借酒浇愁?”
端妃眉眼间微有如烟轻愁低叹道:“虽然借酒浇愁无济于事可是看见吕昭容的样子——是皇上第一位帝姬的生母又如何呢?家世恩宠不及胡昭仪便被人踩到这般地步。唇亡齿寒温仪帝姬尚且还不是本宫亲生的呢。”
我唇角含笑压低了声音仿若闲话家常一般“姐姐有姐姐的尊贵谁又能无端牵连姐姐。不过话说回来今日的事谁不明白吕姐姐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然而若非皇上开口谁又能轻贱了淑和帝姬的生母去。”
端妃睫毛都不抬一下然而语气中凉意毕显“咱们皇上……君心不似我心大约是所有女子的苦楚了。”我不语目光所及之处一抹素色泠然于五色迷醉之外明明如月。
酒过数巡一则我身体吃不消二则担心徐婕妤道一声“乏了”便先告退下去。我一心牵挂徐婕妤便吩咐了轿辇先往玉照宫去。待轿辇行到玉照宫时夜色清亮若银瀑倾倒于玉照宫碧瓦琉璃之上溅开无数明光。圆月愈明亮起来满天繁星更好似一望无尽的水银碎片滚开一天的璀璨。凉风徐徐而至只觉心怀畅然。我才入仪门见桔梗急得到处乱转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心一沉忙问:“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桔梗倏然见到我如见了救星一般急急道:“娘娘来了就好我家小姐动了胎气了直喊疼呢还忍着不许奴婢去请太医这可怎么好?”
我心下一沉忙道:“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动了胎气?”
桔梗急得要哭只一味啜泣着跺脚恨恨道:“赤芍那个小蹄子!”
我忙止道:“什么赤芍如今她是荣更衣别错了称呼害你们小主!”我唤过黄芩:“你来说。”
黄芩口齿爽利道:“皇上今儿个挑了赤芍封了更衣已拾掇了地方出来叫人来收拾荣更衣的东西。小姐不知是气恼还是什么方才脸色就不好。如今她们乱哄哄收拾了东西走想是惊扰了小姐歇息。”
我蹙眉摇头望着一轮圆月叹息道:“皇上也太耐不住性子了要给她位份封她更衣也不急于一时大可等到徐婕妤生产之后何必这样毛躁。”
桔梗忍不住嘟嘴道:“明明是皇后她……”
浣碧低声宽慰道:“皇上也不是这样急性子的人多半是荣更衣挑唆了皇后她有皇后主持又仗着你们小主素来和气益登头上脸了。”桔梗本是徐婕妤的心腹又是陪嫁进的贴身丫环自然心疼自己的主子不觉涨红了脸愈加着恼。
我心下有数不觉微微一笑心头重又被焦虑攫住急忙催促道:“你家小姐疼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么?眼下有什么比婕妤的性命还要紧还不快去请卫太医来!”我想一想“温太医也一同请来本宫进去瞧你家小姐!”
浣碧忙不迭拉住我劝道:“产房是血腥不祥之地小姐自己也怀着身孕怎么好进去!”
我回头叱道:“胡闹!还没生呢何来血腥不祥!徐婕妤心气郁结这样生产何等危险我怎能不去瞧!”说着一把推开她手径直往内堂走去。
徐婕妤素来清减不爱奢华所居的空翠堂一向少古玩珠玉连应时花卉也不多见绿影叠翠晚风拂动室内轻软的浣溪素纱一地月光清影摇曳无定。朦胧中看见外头几盏萧疏的暗红灯盏被月光照得似卸妆后的一张黯淡疲倦的脸。那红光投在暗绿的内室唯觉刺目苍凉萧索无尽。
华衾堆叠中的纤弱女子无力倾颓身子蜷缩成一个痛苦的姿势。她的脸色苍白若素透明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纤手绵软蜷曲在湖蓝色叠丝薄衾上似一个苍冷而落寞的叹息。她愁眉深锁疲惫而厌倦地半垂着眼帘偶尔的一丝呻吟中难以抑制地流露深深隐藏着的痛苦。
我轻轻叹息了一声将手搭在她孱弱的肩上柔声道:“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何苦呢?”
她的肩膀瑟缩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半张脸伏在被子里我看不见她的泪水只见湖蓝色的叠丝薄衾潮湿地洇开水渍变成忧郁的水蓝色。我轻轻道:“伤心归伤心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么?”
半晌的静默之后她嘶哑的声音呜咽而含糊地逸出:“性命……我的性命他何尝有半分牵念呢?”
我不觉心下恻然只得安慰道:“男人家贪新忘旧是常有的事何况是皇上妹妹难道如此看不穿么?”
“如何看穿呢?”徐婕妤吃力转身戚然一笑“一旦看穿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若装着眼不见为净皇上却连睁一眼闭一眼的余地都不留给我。”她满面皆是泪痕勉强维持的笑容在急促而软弱的呼吸中渗出一种水流花谢、曲终人阑的悲伤杳然仿佛天上人间的三春繁华之景都已堪破了。她的情如此空洞除了一览无余的悲哀之外再无其他。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绝望的样子整个人如凋零在地的一萼白玉兰被雨水冲刷得黯黄而破碎。
我柔声安慰道:“你身子不适先别说这些话好好请太医来看才是正经。”
她一双眼眸睁得极大似不甘心一般燃着黑色的火焰她豁地抓紧我的衣襟喘息道:“甄嬛有些话我从未说过如今……如今……”她沉吟片刻忽而低迷一笑“你回宫以来我一直称你‘娘娘’然而这一声‘甄嬛’已在我心里颠倒过了无数遍。自我第一日入不听说你无数人都把你当作笑话说我心里却一直好究竟你是怎样的女子!直到我侍奉在皇上身边我便更好。”她的呼吸有些混乱的急促脸色暗红如潮卷“皇上心里没有我我从来就明白。我晓得我不够美不够乖巧唯一的好处不过是饱读读书。然而这又算什么论起读书来已有一个才华卓绝的你。宫里又有万分得宠的安贵嫔我用心再深也难得皇上时常眷顾。后来皇上有了傅如吟我一直想不明白傅如吟如此浅薄皇上怎会对她爱幸无极。后来傅婕妤死了我才隐隐听说她像你相处的日子愈久我就愈明白皇上是何等想念你、牵挂你——虽然他从不告诉任何人。直到那日我看见你我才肯想念傅如吟和你那么像皇上他——”她牢牢迫住我的视线含笑凄微“莞妃姐姐您何其有幸虽然你远离红尘候选可是皇上并未停止过思念你。皇上偶尔愿意来看我不过是喜欢看我坐在窗下百~万\小!说的样子。你知道么?”她忽然凄艳一笑如雪地里乍然开放的一朵泣血红梅“皇上一向最爱看我着紫衫执一卷读书在轩窗下静静百~万\小!说。直到你回来我才晓得那侧影像极了你百~万\小!说时的样子。也唯有这个时候皇上才会最温柔地待我。”
我于心不忍这样的痛楚被人视作替身的痛楚我如何不晓。只是不同的是我的真相是夕之间被残忍撕开而徐婕妤却一直是自知而隐忍的。我怔怔想要多深的爱才能容忍这样明知是错觉的情意。我轻轻抚着她的背脊骤然惊觉她是这样的瘦一根根骨头在掌心崎岖凸显仿佛微微用力就能折断一般。心下沉静她一直都是不快乐的兼之赤芍之事更是心灰意冷她本就是敏感多思的女子如何能经得起这番波折。
“只要你愿意尽管叫我甄嬛就是一切名位荣华本就是虚的。”我柔缓道:“你既然这样不快乐早早学端妃也是一条出路。”
徐婕妤的目光倏地一跳轻轻摇头。她那样脆弱无力摇头时有碎散落如秋草寒烟凄迷唇角的一缕微笑却渐次温暖明亮。“我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只要能远远看着他他待我情意浮浅可是那有什么要紧呢?”她的眸子底处越来越沉醉有华彩流溢“我还记得选透那一日我在云意殿第一次瞧见皇上。他在遥遥宝座之上那么高大那么好。他很温和地问我的名字虽然之后他就忘了。可是在他对我说话的那时候在我心里这世间再没有一个男子能比得上他。”
心思触动的一瞬立刻想起那素色身影在我心里这世间亦没有一个男子能比得上他。满心满肺唯有他才是心之所系魂之所牵。念及此不由也怅惘起来。
徐婕妤牢牢盯住我“姐姐对皇上也是同样的心思吧?所以才肯历尽艰难回宫来。若换作旁人曾是废妃之身又家世倾颓如何还敢再回这如狼似虎的后宫来?”
徐婕妤的心思到底是简单了。而当着她的面我自然不好反驳。她伏在床上吃力一笑“初见姐姐时我虽在禁足中然而只那一眼我就明白姐姐值得皇上如此喜欢。而姐姐对皇上的情意亦是投桃报李一片赤诚因而我只为皇上高兴半分也不敢怨恨姐姐。”
我疑惑“妹妹既能容我又何必为赤芍如此计较?”
她颓然“天家薄情迎回姐姐已经艰难当倍加珍惜才是。然而姐姐与我都为他怀着子嗣他转头又有新欢。从前我总以为没有姐姐在皇上才多内宠如今姐姐既在皇上尚且连轻薄佻达如赤芍的也收在身边叫我怎能不灰心?!”一语未完泪又流了下来。
徐婕妤气息不定身边服侍的人又一概被赶了出去我见她气不好情绪又如此激动愈加担心不已。此时她穿着家常玉兰色的寝衣我无意将手搁在榻上忽觉触手温热黏稠心下陡然大惊掀开被子一看她的寝衣下摆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我失声唤道:“浣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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