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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第6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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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着玄凌的胳膊躺着,“徐婕妤和臣妾一样怀着身孕,臣妾安坐在柔仪殿里,她就被禁足伤心,想想心里也不忍。”

玄凌道:“宫里的妃嫔见了她禁足都避之不及,唯有你还敢往里闯。”

我笑道:“徐妹妹年轻,又怀着身孕,臣妾不过是代皇上去瞧她罢了,也好叫徐妹妹宽心,好好为皇上生下位白白胖胖的皇子来。”

玄凌揽了我的肩,“难得你有心了。”

我微微凝,“钦天监说到星相是危月燕冲月,皇上不能不顾虑着太后和皇后,只是若是等太后和皇后大安了,皇上也该惦记着给徐婕妤禁足,臣妾瞧她面色不好,怕是多思伤身。”

玄凌脸色一沉,“一群糊涂东西!虽是禁足,可朕也不许缺她什么,太医也日日叫看着,怎么还是这样呢?”

我婉声道:“太医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心,女儿家的心思还是要皇上多体贴着才好,何况徐婕妤又有着身孕。”

玄凌闭着眼枕臂而卧,随口道:“朕何尝不想多体贴她,可是她见了朕多是安静。刚开始还觉得她温柔静默,可久了朕也觉得无趣。”

我含笑道:“徐婕妤自有徐婕妤的好处,皇上长久就知道了。”

玄凌想 一想,唤李长:“叫小厦子收拾些徐婕妤素日爱吃的给送去,平日里往玉照宫多送些东西。”

用过晚膳送了玄凌出去,我扬一扬脸,示意槿汐请李长过来。

果然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时分,李长进来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笑道:“给李公公看座。”

李长忙道了声“不敢”,又道:“皇上在欣贵嫔宫里歇下了,奴才才能过来,娘娘恕罪。”

我笑道:“公公能抽空过来就好。”见他坐了,方含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跟公公打听下徐婕妤的事。”

李长笑得眯了眼,“婕妤小主也是个有福的,有了龙胎。只是她的福气怎么能跟娘娘比呢。”

不过是一句寻常的奉承话,却有着一个积年老宫人的精明与含蓄,我低头一笑,“公公有话不妨直说,何必与本宫打哑谜呢。”说着回头吩咐浣碧,“公公一路奔波,想是还没吃饭,去叫小厨房下个鱼面来。” /er/b1o59oc2168266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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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1节:空翠孤燕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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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面要取云梦泽的青鱼烫熟,剔骨去皮留肉斩如泥,和在面粉里揉透了,切成面条煮熟,再浇上清鸡汤,是极费事的一道菜。我这样说,便是要留李长详谈了。

李长自然明白,“婕妤并不十分当宠,她工于织绣,为皇上做了不少衣衫鞋袜。说句实话,有安贵嫔的绣工在,这些年来能送到皇上手里的几乎就没有,即便有那一两件,无人留心收拾,不过转眼就寻不着了。徐婕妤初入宫时不过是才人,皇上宠幸了一回之后进了贵人,连个封号也没给。这样一忘就是一年多,后来皇上因五石散之事病重,徐婕妤还是婉仪,跪在通明殿为皇上整日整夜的祈福,人都虚脱得不成样子了,可是知情能做主的人不报上去,皇上又如何知道。”

“知情能做主的人……”我微微沉吟。

李长不动声色,“皇后忙于为皇上忧心……后来还是太后为皇上身体复原欢喜那档上,敬妃与惠贵嫔婉转提了提,太后才叫升了容华。后来皇上隐约听说了,对徐婕妤颇为怜惜,虽然常去空翠堂坐坐,可若说宠幸也是断断续续的,这龙胎也是机缘巧合。”

正说着,忽见李长的徒弟小厦子行了礼进来,低低叫了一声,“师傅——”便垂手老实站着。

因今日是小厦子给玄凌上夜,李长微一蹙眉,斥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娘娘面前有什么说不得的。”

小厦子看我一眼,慌忙低了头,道:“皇上本在欣贵嫔那里歇下了,谁知祺贵嫔那里闹将起来,说祺贵嫔因着阴气重梦魇,所以请了皇上过去。”

李长苦笑道:“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娘娘离宫后皇后说要修葺宫殿,所以将欣贵嫔挪去了宓秀宫与祺贵嫔同住,还让祺贵嫔做了主位。其实不过是想拿祺贵嫔压着是帝姬生母的欣贵嫔罢了。偏偏祺贵嫔性子更伶俐些,最会争宠。”

“本宫离宫前祺贵嫔就这个样子,怎么这些年脾气一点不改么?”

“欣贵嫔入爱惜颜面,不肯轻易向外人道出苦处。皇后娘娘也是偏爱祺贵嫔的……”

暖阁中的一脉栀子花幽幽吐露芬芳,闻得久了,那香气似离不开鼻尖一般。我厌烦道:“祺贵嫔的嚣张真是让人 难耐。”我转脸吩咐李长,“既然祺贵嫔说梦魇,就给本宫赏赐一壶糙米珍珠汤给她,记得要拿五个海碗那么大的壶。”

珍珠是寻常的薏米仁,也就罢了。糙米是脱壳后仍没有仔细弄干净的米,口感粗,质地紧密,煮起来费时,即便煮熟了也难以下咽。

李长掌不住笑了一声,道:“娘娘的主意好,可以杀杀祺贵嫔的骄气,又叫人挑不出错出来。”

槿汐抿嘴儿笑道:“祺贵嫔的梦魇要紧,也不必煮熟,滚了就拿过去罢。”

我大为不屑,“皇上想必还在她那里,李长你亲自拿了去。当着皇上的面她不敢不喝。不是梦魇么?就让她好好喝一壶,不许喝不完。”

李长忙躬身出去。

槿汐笑吟吟为我斟上新茶,道:“娘娘这样做是大快人心,可是为何娘娘会对祺贵嫔这样动气,若在从前,娘娘必定一笑置之。”

我微微一笑,“你且看着,我自有我的道理。”

到了第二日,宫中人人尽知我赏了祺贵嫔一壶糙米珍珠汤给她解梦魇,喝得她吐得起不了床。玄凌来看我时也不生气,只笑,“你和祺贵嫔置什么气,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张狂,倒也可爱。”

我对镜梳妆,只看着几缕发丝被浣碧扭在手里左旋右盘,灵动如鲜活一般,施施然道:“皇上是想后宫以后都这样明争暗斗成风呢,还是要欣贵嫔一样好性子的都受了委屈才高兴?”

玄凌握着我的肩笑道:“欣贵嫔虽然委屈,倒也没说什么。何况这些事怎算得上明争暗斗呢,嬛嬛你未免言重了。”

我看着浣碧梳成灵蛇髻,将碎发都用茉莉水抿紧了,又在头发里埋进几朵茉莉花,只闻其香不见其形,在蛇口处嵌了一枚硕大的熠熠明珠,再不加多余的妆饰,干净清爽。我正色道:“皇上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岤。皇上以为不过纵容祺贵嫔几次,却不想后宫众人以后都会群起而效之,欣贵嫔一流日久难免会心生怨恨,而祺贵嫔之流则恃宠而骄。如此一宫不宁则后宫不宁,长久下去岂非成了大祸。”我见玄凌若有所思,又道:“而且皇上明明是翻了欣贵嫔的牌子,祺贵嫔却拿腔作势。她若真梦魇了就叫太医治着,非要这样劳师动众。皇上日日都要早朝,岂不是连朝政也被祺贵嫔误了。若太后知道了,还要怪皇上不懂得保养自己,又生了事端。”

玄凌若有所思,含了一抹笑色,道:“朕一时纵容了祺贵嫔的气性,倒生出这许多不是来。”

我微笑道:“哪里是皇上的不是呢,是祺贵嫔太任性了。”我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底祺贵嫔进宫也这么些年了,还这样不懂事,当真叫人无可奈何。臣妾虽然对她略作告诫,却不知她能否引以为戒。”

玄凌略略沉吟,道:“如你所说,朕是该对祺贵嫔略施薄惩,也对欣贵嫔加以安慰。”他拉我的手,赞许道:“嬛嬛此行,很得大体。”于是当下便吩咐停了祺贵嫔三个月的俸禄,又赏了欣贵嫔东西聊表安慰。

此事一出,后宫风气顿时有所改善,甚少再有妃嫔敢恃宠而骄,撒娇撒痴。连眉庄来看我时也笑,“太后知道了很欣慰呢,不住口的赞你。”

我与眉庄携手而行,走在上林苑纷灿的花树下,淡然微笑,“太后也知道了?”

眉庄道:“合宫里还有谁不知道的。莞妃娘娘好大的气势,一下子便压住了后宫争宠倾轧之风。太后原本还对你心存疑虑,现下也一万个放心了。”

我侧首道:“你哪里晓得我的为难之处,若不拿祺贵嫔做样子,难免太后总对我心存疑虑,怕我狐媚惑主,现在动手张扬了,少不得更有人把我恨成眼中钉。”

眉庄凝眸道:“讨太后喜欢才最要紧。”

我屏住嘴角将要扬起的笑容,淡淡道:“在太后眼里,我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哪里上的了台面。何况后宫倾轧之风哪里能压得住呢,不过能有所收敛罢了。”然而我心里真正在意的却是太后的态度,祺贵嫔之事一则是为打压后宫倾轧之风,让妃嫔有敬畏之心,不敢轻易造次;二则正如眉庄所说,没有了太后的疑虑,我才真正如挣脱了束缚的游鱼,也真正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想到此节,我兀自淡淡微笑了。

此时的上林苑花色纷繁,绕过假山,忽然听得一把尖细而刻薄的嗓音,她的言语尖刻而流利,像刀尖划过皮肤一般流畅,“倒霉了连走路也不顺,好好地踩一脚泥!”

像是宫女在劝:“娘娘别生气,平白气坏了身体。”

“吕盈风这个,平时看她不声不响地老实,一转眼倒学会去旁人面前告状了,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宫女在好生劝说:“娘娘且忍一忍吧,现下连皇上也偏帮着欣贵嫔,给莞妃撑腰,娘娘这样抱怨只会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祺贵嫔冷哼一声,“莞妃算什么东西?不过皇上还愿意看两眼她那副妖媚样子,就拿出妃子的款儿来作践我。也不瞧瞧她自己是什么东西,在佛寺里还不安分,绞尽脑汁儿勾引皇上,以为大了个肚子什么了不得么?——总要叫她知道我的厉害!”

眉庄摇摇头,我只一笑,扬声道:“你有多厉害本宫不知道,本宫只晓得隔墙有耳,祥嫔还是善自珍重的好。有这会子骂人的功夫还不如多吃几碗糙米珍珠汤,好好治一治梦魇的毛病。”

祺嫔的声音十分恨恨:“莞妃……”

半晌无声,小允子悄悄绕到假山后一看,笑得打跌,“没有人了,想必听见娘娘出声已经吓跑了呢。”

我不屑一顾,“她这样外强中干的性子,是要给她个厉害才好。”

眉庄握住我的手:“不要生气。”

我从容笑:“当然。姐姐,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费时间费心力。”

眉庄一笑颔首,与我结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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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2节:空翠孤燕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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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缠臂金: 又称为扼臂、臂钏等,是一种我国古代女性缠绕在臂的装饰,它用金银带条盘绕成螺旋圈状,所盘圈数多少不等,两端另用金银丝编制成环套,通过它与钏体衔接后调节松紧 。 /er/b1o59oc2168268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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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3节:锦囊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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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病着,祺嫔又被勒令闭门思过,皇后身边也只有一个安陵容,偶尔也为皇后做一些分赏之事。因玄凌提过照应玉照宫之事,皇后也格外上心,不时挑了些衣料吃食送去。这一日众妃嫔给皇后请安事毕,皇后便让收拾了一些古玩送去玉照宫。因徐婕妤有了身孕,皇后为表郑重,也不叫剪秋绣夏等大宫女送去,只嘱咐了安陵容。

我见陵容出来,便道:“妹妹可是要去玉照宫?”

陵容满面含笑,亲热道:“正是。皇后吩咐了要交到徐婕妤手里的。”

我随口道:“左右我也要去走走散心,不如陪妹妹到玉照宫门口吧。若是妹妹愿意,我宫里有新到的好茶,妹妹可愿意一起来烹茶闲话?”

陵容笑吟吟道:“那自然好。不过得劳烦姐姐等我完了这趟差使才好。”于是言笑晏晏,携手并行。仿佛还是在从前,刚入宫的时候,青葱的岁月里,我与陵容也是这样的交好。而如今,世事变更,人心也尽数变了,变得残破而可怖 ,充满功利与计算之心。这样的笑容下,再不是年少时的真心单纯,而是虎视眈眈的你死我活。

如此想着,玉照宫的路仿佛很近,几步便到了。我站在门外,看着刘德仪迎了陵容进去,笑道:“徐婕妤在禁足中,我不便进去,在这等你就是了。”

陵容逗留良久出来了,刘德仪陪在一边,连打了几个喷嚏,双手情不自禁地抓着身体,似乎浑身发痒,十分难耐。

我关切道:“刘德仪怎么了?好似很不舒服的样子。”

刘德仪不顾仪态,双手乱抓,样子十分痛苦,道:“嫔妾身上突然很痒,实在失仪。”

此时端妃恰巧领着温宜经过,见刘德仪这个样子,不由驻足,“像是吃坏了东西过敏了,赶紧叫太医来看看。”

最近的太医,便是伺候在徐婕妤身边的卫临。他疾步赶出来,请过刘德仪的手臂一看,道:“是过敏了,只是不见有疹子发出来,倒也不严重。”又问,“请问德仪对何物过敏?”

刘德仪边想边道:“鱼虾都碰不得的。”她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避忌,“还有麝香。”

“那请问小主这两日食过鱼虾没有?”

刘德仪摇头道:“我既知碰不得,又如何会去食用呢。”

卫临色微变,看了我与端妃一眼,道:“此事颇为蹊跷,两位娘娘的意思是……”

我与端妃对视一眼,端妃肃然道:“既无鱼虾,那就牵涉到了麝香。刘德仪方才去了徐婕妤处,徐婕妤又是有身孕的,断断疏忽不得。本宫这就遣人去回禀皇上,玉照宫中人等一例不许走动,全都留在此处彻查。”端妃停一停,“本宫是晚来的,自然没有牵涉其中,那么此事就由本宫做主。”她的目光落在我与安领容身上,“委屈两位妹妹也要查一查了。”

端妃入宫最早,言行颇有份量。一时间在场人等都被看管了起来。不过多时玄凌和敬妃都赶了过来。玄凌见一切如仪,纹丝不乱,不由向端妃露出赞许的色。

端妃脸上微微一红,很快别过头去,道:“众人皆已在此,皇上可安排人彻查了。”

玄凌点一点头,关切道:“嬛嬛,你也怀着身孕,没有什么事吧?”

我低声道:“臣妾并没有觉得不适,想来不会受什么影响。皇上放心就是。”

他转脸问卫临,“徐婕妤呢?可有什么损伤?”

卫临道:“徐婕妤向来身子弱些,现下有些心悸头晕,还未知是什么原因。”

玄凌脸色微硬,目光扫过安陵容、刘德仪与一众侍奉徐婕妤的宫女桔梗、黄芩、赤芍和竹茹道:“如此,你们就由端妃安排着一一搜检吧。”他的目光划过安陵容的脸庞时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怜惜与温和,“容儿,委屈你。”

安陵容微显苍白的脸色显得她越发形容绰约,她盈盈道:“臣妾并不委屈。”

端妃微微咳嗽了一声,向玄凌道:“既然莞妃也在此,少不得也有嫌隙,若撇开她一人不查,岂非不公?”

玄凌看她一眼,“莞妃有着身孕,躲麝香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用?”

端妃不卑不亢,只道:“既然在场,就一起查一查,也好免了旁人揣测。”

玄凌还要说什么,我已福了一福道:“端妃姐姐说得有理。臣妾既染了是非之事,未免是非,还是查一查好。”

玄凌不再说什么,只叫端妃看着我们一一摘下身上佩戴的饰物搁在紫檀木盘子里让卫临搜检,又请来皇后身边的刘安人一一察看是否有涂抹带麝香的脂粉。

不过一盏茶时分,卫临举起一个香囊嗅了一嗅,眉毛一挑,附在玄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玄凌脸色微变,道:“那个香囊是谁的?”

盘里托着一个金累丝绣花香囊。安陵容的脸色遽然变得雪白如纸,她慌忙跪下,吃吃道:“是臣妾所有。”她仰起头来,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泪光闪烁,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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