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师兄笑着说:“政治婚姻?呵呵,怎么能是政治婚姻呢,罗菲本来就是有道这辈子的姻缘,只不过这门亲事是先辈们定下的。至于鬼门和罗家嘛,如果罗菲不是鬼门的最后一个门徒,也许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现在她是鬼门的人,又是罗老汉的义女,鬼门和罗家,就是一码事了。”
刘尚昂本来还在打游戏,听耿师兄这么一说,也跟着叹了口气,说:“唉,怎么这么麻烦啊,听得我耳朵都疼。”
耿师兄从后视镜里看了刘尚昂一眼,说:“其实这些年我不愿意回寄魂庄,也是怕碰上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事,麻烦得要命!”
说完这些之后,一车人,谁也不再说话了。
耿师兄要开车,刘尚昂打游戏,梁厚载则靠在车门玻璃上小睡,至于我,则是满满的心事。
本来我还想着,这次见到罗菲和罗老汉,我干脆就装瘪,让他们看不上我,这么一来什么事都解决了。可听过耿师兄的这番话,我才明白这种想法完全行不通啊。
罗老汉住的地方虽说也在陕北,可距离村子还是很远的。
耿师兄先是带着我们到了延安,找地方让我们住了一晚上,让我们在宾馆的浴室里洗净了身上的风尘,师嫂又给我们置办了新行头,可我还是洗了自己的原来的衣服换上,师嫂买的那些,我干脆就收进了行李箱。
反正我也不想在罗老汉面前表现什么,也没有打扮的必要,原来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早上,耿师兄找了一家还不错的早点铺子买了些早饭,吃过饭之后,他就带着我来到了郊区,只有我和耿师兄两个人同行,其他人都没跟着。
耿师兄最终将车开到了城乡相接处的一个老巷子口,他停了车,还特意嘱咐我:“这一片老宅子,可都是罗家的产业,里面的人也全都是罗老汉的族人和弟子。今天你无论如何不要和罗老汉有什么冲突,要不然咱俩可就走不了了。”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有数。”
耿师兄笑了笑:“我可不放心你,我都听柴师伯说过了,你这家伙,经常心血来潮,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总之不管怎么说,你今天绝对不能和罗老汉顶上了,听见没有?”
和耿师兄接触了几次,习惯了他身上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我现在在他面前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反倒还觉得他有时候婆婆妈妈的。
不过耿师兄毕竟是我师兄,这种想法我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冲他点了点头。
耿师兄这才开门下车,抱着我师父之前交托的那个盒子走进了巷子,我就跟在他身后。
一直来到了巷子深处最大的一扇门前,耿师兄才停下了脚步。
之前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留意过,巷子两侧的门,基本上都是那种单边开的简易铁门,有些刷着红漆,有些刷着黑漆,所有的门上都长了铁锈,可我们面前这扇门却是一扇双开的木门,门上横九行纵九列总共八十一颗黄铜门钉,镇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一看就是古物。
耿师兄将装聘礼的盒子交给我,之后就叩响了门环。
片刻之后,门的另一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我就看到一双怪异的眼睛凑到了门前。
之所以说那双眼睛怪,是因为那只眼睛里根本没有瞳孔,而且虹膜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靠在门前的人说话了:“你们是谁?”
耿师兄行了抱手礼,很谦恭地说道:“寄魂庄,耿有博。我带着师弟左有道来提亲的。”
门缝里的那只眼睛动了动,似乎是朝我这边瞄了一眼,而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它。
“他就是左有道?”门另一边的人又问。
耿师兄点头说是。
接着我就听那个人笑着说了句:“一看就是柴宗远带出来的,凶巴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敞开了门,门开的一刹那,我也看清了他的样子,他是个年纪和我师父相仿的老人,头发很长,梳理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至于长相嘛,很平常,唯独一双眼睛,一只没有瞳孔,虹膜也是淡淡的灰色,另一只眼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当他转动眼球的时候,却只有灰色的那只眼睛在动,另一只眼则从来不会动一下,而且那只眼看起来一点光泽都没有,好像是只假眼。
他开了门,就让我们先在院子等一会,他要进去通禀老爷子。
从他说的话以及说话的语气上来看,他似乎是罗老汉家的仆人,这都什么年代了,家里竟然还有仆人。
没多久,那个人就从屋里探出头来,朝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走向屋门方向的时候,耿师兄转过身来小声对我说:“一会见到罗老汉,小心一点。”
小心一点是什么意思?罗老汉还能吃了我啊?
耿师兄也没多做解释,就带着我径直走到了屋门口,仆人则帮我们掀开了门帘。
这间屋子很大,却异常空旷,只在正对门的位置放了一把太师椅,上面端坐着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此时正闭着眼,似乎在小睡。
耿师兄一进门就急着朝老人行礼,嘴上还笑呵呵地说着:“寄魂庄耿有博,带着师弟左有道提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