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大概一直住在后寝中,以至于后寝的阴气没有那么重,可绕过后寝,当我们来到后院的时候,却能感觉到阴气变得非常浓郁,在这个后院的上空中,就飘着那朵阴气团聚而成的黑云。
我在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后院中转了两圈,最终确认这些阴气来自于院子东南角的一口老井。
之后我趴在井旁,拿手电朝里面一照。
井不深,从井口到井底也就是两米左右的距离,这口井早就枯了,井里没水,而在靠近井底的井壁上,开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行的洞口。
我朝梁厚载和刘尚昂招了招手,然后就纵身下了井。
我沉重的身子落入井底的时候,又是一阵尘土飞扬,我挥着手,一边驱赶着鹏飞的尘土,一边侧着身子钻进洞口。
根据我的经验,像这样的洞,一般来说都会连通着一条狭长的隧道,这个经验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可洞中的隧道却是天然形成的,由于隧道很窄,我也只能侧着身子行走。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两声闷响,接着又听见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是梁厚载和刘尚昂跟上来了。
我稍稍加快了脚步,在经过一个拐角之后,隐约看到前方闪烁着淡淡的黄光。
手电的光束和那道黄光混在一起,让我很难看清黄光周围的景象,直到我关了手电才看清楚,在距我十米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个老人,他穿着一身很怪的衣服,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高帽,在他手上,有一盏烛灯,此时烛火正随着隧道里的风声微微摇曳。
梁厚载在我身后喊了一嗓子:“阴阳师的打扮!”
梁厚载喊话的时候,那个老人也张开了嘴,似乎要对我说什么。不过我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
也是看他上了年纪,身子又瘦弱,我也没敢下重手,只是扯了他一下,然后就将他按在了墙上,另一只手就抢了他手里的烛灯。
他试着扭了几下身子,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力气还不错,不过那也看和谁比,当他扭动身子的时候,我单手猛一发力,掰了一下他的肩胛骨,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就老实了。
在我身后就是刘尚昂,梁厚载和过去一样走在最后。
刘尚昂凑到我跟前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快带起了一阵风,烛灯的灯火本身就很微弱,又受到这阵风的惊扰,当场就灭了。
谁想烛灯一灭,被我压着的人就大叫起来,他说的是日语,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梁厚载远远冲着他喊:“说人话!”
他愣了一下,才换了中文说:“快走,它要醒过来了!”
他的中文说得很流利,基本听不出口音。
我就问他:“它是谁啊?”
“恶鬼,”那人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我重新打着了手电,对刘尚昂说:“你留下,看住这家伙,我进去看看。”
一边说着,我就将那个人交到了刘尚昂手中,然后拔出青钢剑,朝着隧道深处移动。
结果我刚没走出多远,那个人又嚷嚷起来:“别进去,那是恶鬼,你们对付不了的,我是道摩的芦屋仓镰,我是芦屋仓镰!你们一定听过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来,拿手电照了照他的脸,又问梁厚载:“你听说过这名字吗?”
梁厚载冲我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也没再理会那人,继续前行。
他还不死心地朝着我们喊:“你们把这些东西带上,没有我的阴阳符,你们镇不住那只恶鬼。你们快回来,这不是鬼屋探险,真的有鬼!”
接着又传来了刘尚昂的叫嚷声:“老实点,别动!”
鬼屋探险?开玩笑,他把我们三个当什么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感觉到阴气变得更强了,就停下了脚步,对梁厚载说:“厚载,你在这守着吧。这地方太狭窄了,咱们两个一起行动,空间有点施展不开。”
梁厚载冲我点头,留在了原地。
说实话,对于那个日本阴阳师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留梁厚载在这,主要是怕我一会出了什么事,他好第一时间去通知刘尚昂。
随着不断深入,空间渐渐变得宽敞了一些,我已经可以正着身子走路了。
又是几分钟之后,我来到了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洞室,在正对着我的地方,有一具很怪异的邪尸,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尸气上我就知道,那就是一具邪尸。
可看它的外表,真的就像是聊斋里描绘的厉鬼,它的身子很结实,一根根膨起的肌肉就像是专业的运动员一样,可它的皮肉却浮现出一种类似于金属的光泽,而且它的头发是火红色的,下颌骨上的两颗獠牙斜着钻出嘴唇,又粗又长,就像是里两根野猪牙。
它是活的,当我看它的时候,它也在转动着眼珠打量着我。
而且我留意到,在它身上贴着大量的灵符,它的尸气被镇住了,可身上的阴气却完全不受灵符的制约,依旧不断地挥发到空气中。
我走到它跟前,一边仔细打量着它,一边琢磨着怎么处理它。
不能用黑水尸棺,不能用天罡锁,不能用青钢剑,也不能用封魂符和罡步,我这些年练的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来就能让它灰飞烟灭。
它要是灰飞烟灭了,我辛辛苦苦带来的棺材不就没用了吗?
怎么才能镇住它,还能让它的尸身保持完整呢。
麻烦,果然很麻烦。
我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用天罡锁对付它,不过不能用全力,只要将它的尸气封住一半,然后再带着它出去,将它扔在烈日下暴晒半个小时,同时做一场法事,散了它身上的阴气。
这样的话,应该还能给它留具全尸,我带来的杉木棺材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