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也是常事。”尉孝礼倒是十分淡然,“我也已经挽留,但是也留不住他,所以也只能让他随自己。”
另一位董事又是问道,“那么现在,你又是什么打算?”
“专务理事这个职位不能一直空缺,公司也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就涣散动荡。所以,我决定立刻选定接管理事一职的高层!”尉孝礼的决策几乎是不容质疑,眼见诸位似还有所动摇,他接着道,“当年杨冷清任职保利,担任这个职位,也是由我保荐!”
尉孝礼望向众人道,“当然,原本也该告知尉总,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尉总被保释期间,一切还是未知数,如果再由他定夺,只怕公信力不足!”
众人一听,只觉十分有道理。
尉容先后涉嫌谋杀案,虽然案子未定,但他如今被保释是事实,未曾撤销嫌疑也是事实。
“所以。就请几位董事准许由我选定!”尉孝礼凝眸说道。
眼看着董事们应允答应,岑欢深知事情已成定局。
又过半晌闲谈后,众人离席而去,岑欢鞠躬于回廊外,送行之人成了元昊。
“岑欢!”尉孝礼突然呼喊,她立即起身,来到他身边跪坐。
尉孝礼瞧向她道,“通知蒋秘书,将新任专务理事的委任函发送到人事部。还有,也联系津城那边,告诉杨理事,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也不用来保利报到了。”
“那是不是也要通知尉总一声?”岑欢问道。
尉孝礼漠然道,“杨冷清一收到消息,你还怕他不知道?”
岑欢转念一想确实也是,却也有些不明白,“孝礼少爷,王首席竟然没有动静!”
依照正常情况,王燕回一定会派人争夺,但是这一次,他竟然闻风未动。
尉孝礼缓缓一笑,“他已经应接不暇。”
……
人事部消息一经录入,王镜楼得知之时正在外办事刚刚结束。
车子一下调转方向,他前往高尔夫会所。
那座会所里,王燕回尚在应酬一位政界大佬。一局娱乐赛不曾相谈尽兴,稍后就要辗转于饭馆继续。
洗浴室外的休息区,王燕回先行而出,墨黑的头发还带着些微湿。
“人事部新命了一位专务理事,顶替了杨冷清!”王镜楼立即如实相告,显而易见,尉孝礼这次能够这样一意孤行,一定是得到了董事会的通过准许。凭借着自己方才拿下一起大项目,结果就直接动用了权力。
王镜楼又道,“他倒真像是总经理一样了!”
“他现在是名誉总经理,也是尉总。”王燕回却并不惊愕,仿佛他已经料到如此。
王镜楼不解问道,“大哥,这个位置很紧要,他派了自己的人拿下,对我们不利!”
“只有让他拿走这个位置,我们才能安排接手杨家。”王燕回眸光波澜不兴。
相交轻重之下,王镜楼依旧认为专务理事这一职务更加重要,“杨氏公司派谁都可以!”
“的确是谁都可以,所以不能让人轻易定夺!”王燕回却冷不防道出这样一句。
王镜楼怔了下,却听明白了,之所以放弃重要职务,只是为了不让杨氏企业外落。
而最有可能外落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王父!
……
津城这几日大雾气候渐渐就要过去,洋房里聚集了一行人,那位心理学权威医师拜伦教授抵达后。也已经就邵璇的病例研究数日。对于拜伦教授而言,这样的病例十分常见。
拜伦教授用一块巾帕蒙住了邵璇的眼睛,再面对面沟通治疗,通过几次对话后,邵璇说出了心中所想,“我愿意……”
她愿意忘记这痛苦之事,纵然是逃避,也宁可当作不曾发生!
而今邵璇的选择已经明确,众人就要制定下一步精准治疗的方案,杨冷清当机立断,“越快越好!”
拜伦教授随即道,“明天暂时休息,后天进行催眠手术。”
这边决策一定,众人也要纷纷散去。
可是突然,有人疾步来报,“副总!是曾小姐到了——!”
蔓生感到欣喜,她就要外出迎接。却见两道身影已经慢慢而入,那是沈寒陪同曾若水终于出现——
众人正默默离开,余安安负责相送,尉容几乎是和曾若水一行擦肩而过。沈寒迎上他的时候,冷不防一下凝望,却是不着痕迹。
车子已经备好,尉容就要上车,却听见任翔朝余安安道,“你怎么眼睛又红了?哭什么?”
“曾小姐好不容易来了,我高兴!副总她们总算又碰面了!”余安安不禁道,“你不知道,刚到津城的时候,一见到邵小姐,副总哭得很伤心……”
任翔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冷不防一道男声插入,不似询问,却仿佛只是陈述。“她哭了……”
余安安扭头,只见是尉总出声,“副总当然哭了……”
也是,她又怎么会不伤心。
尉容沉默望向前方洋房的大厅。
沉默间,余安安忽而又听见他带着怜惜,几乎是不自禁幽幽说道,“哭多了,容易头疼。”
……
“三剑客”重新相聚,这天夜里邵璇十分高兴,许久未曾露出的笑颜,也彻底绽放。
只是蔓生再见到曾若水,发现她整个人苍白憔悴。
从前的时候就是骨感美人,如今不知为何更加消瘦。那双眼睛凹陷下去,瞧着既可怜又嬴弱。她就像是经历一场灾劫才会如此,可深怕她们不放心,所以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最好。
蔓生自然是不放心,可是曾若水却告诉她。自己只是前些日子感冒发烧,因为刚刚退烧,所以才看上去精不济。
蔓生依旧迟疑,曾若水却朝她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瘦?我还不都是因为你!林蔓生,你好狠的心,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和小璇多担心,还以为你会想不开!谁想到,你竟然去了庵堂寺庙里!”
“你这是要修仙成佛,还是要隐居避世?”曾若水反过来追问她,蔓生心中愧疚。
她望着她,向她认错,“当年是我太想不开,你们都不要生我的气。”
“那你现在想开了?”曾若水又是询问。
蔓生只是微笑道,“是想明白了,不执着了。”
不执着了……
曾若水听见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隐去,说不出的伤感。
当夜,却也没有相谈太晚,因为沈寒就来提醒,“蔓生小姐,若水小姐才退烧,医生说要多休息。”
蔓生也不打扰她休息,“那你睡吧,一路过来也累了。”
蔓生退出房间,沈寒也一起退离。
房外回廊里,蔓生问道,“沈寒,辛苦你送若水过来。”
“蔓生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寒回道。
蔓生见他一脸真挚陈恳,也是深信不疑,他对曾若水的确是忠心无二。只是有些事情,她终究还是开口问道,“这阵子。若水去了哪里?怎么一直联系不上?”
沈寒回道,“若水小姐和家里闹了一些小矛盾,所以一气之下就跑出去度假了,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蔓生想到曾若水作为私生女这一身份,在曾家也的确是不容乐观。
只是,真这样简单而已?
……
次日众人全都休息,而拜伦教授则是将治疗后可能出现的弊端相告。
杨冷清倒也坦然,“她忘了我也好,这样我就能重新再去认识她一回。”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也知他决心不会有任何一丝动摇。
蔓生询问,“拜伦教授,催眠会不会出现失败?”
拜伦教授回道,“也不能说没有失败的特例,但是相对而言比较少见。不过我之前遇到过一位病人,一开始催眠治疗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是在过程里她却开始排斥!是她的潜意识拒绝忘记,所以治疗失败了!”
那究竟是怎样的过往,这样痛苦,却也无法忘记?蔓生不知道,却也在听闻之时一颗心拧起。
尉容低声道,“情况不一样,邵璇现在是想要忘记。”
“一切还是由病人自己决定……”拜伦教授最后如此道。
当天结束最后一场谈话,众人便也离开。明日就要进行催眠治疗,这也是最后一夜。
又过一天,邵璇终于在附近的医院,由拜伦教授亲自进行治疗。
众人全都等待结果。
蔓生陪着曾若水坐在长椅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手术灯终于暗下,邵璇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她整个人很安宁,意识很朦胧,却在瞧见杨冷清后,呢喃喊了一声,“冷清,我好困喔……”
紧接着。她就像是长途跋涉后睡了过去。
拜伦教授给了众人一个安心答复,“病人很配合,所以治疗过程很顺利!”
在听到一切顺利后,杨冷清迅速吩咐早已经在宜城待命的下属,接了邵母就要离开。
当天午后,杨冷清已将车备好,将邵璇直接抬上车。
蔓生也深知杨冷清之所以会这样匆忙的原因,只怕再留下去,又会横生波折。任何一丝隐忧,他都不再容许。
眼看着就要分别,蔓生扶着曾若水上前,她们向邵璇告别。
宗泉静静望着那辆车里,是邵璇平静的面容安睡,他亦是露出一抹久违笑容。
杨冷清则是走向尉容,两人抽上一支烟,那些前尘往事都不用再多言。最终,他还是道。“之前的事,谢了。”
兄弟之间言谢,其实本也不需要,可如今不同以往。此刻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聚。
尉容沉声道,“没什么可谢,我什么也没有做。”
杨冷清却清楚记得,那夜在废旧仓库里,他是如何夺走他手中的枪,又是如何派人将他制止阻拦。但尽管如此,其实他更清楚,邵璇是他的女人,他负责才是理所应当,“你不欠邵璇!”
他又何必拼命,明知道躲不过,明知道这样可能连命也没有……
“不管怎样,事情终究还是因我而起。”尉容漠然道。
只是这样?
还是因为。邵璇是她重要的人……
其实,这件事早就和尉容无关,因为他已经明确退出和萧从泽的战局,甚至是冷漠无视不予理会,真正导致今日下场的人是他自己。
杨冷清看着他道,“自从你当年悔婚以后,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
尉容只是扬起唇角一笑,却也不再言语。
杨冷清深知他不会再回应,他的拳轻轻落在他的肩头,末了说道,“尉容,一个人的命只有一条!”
所以,理当惜命才是!
一语落下,杨冷清走过他身边,朝那辆车而去。即将告别,杨冷清向林蔓生以及曾若水道谢。
此刻时光无涯,聚散有时。蔓生唯有一声,“珍重!”
这边载着杨冷清以及邵璇的车缓缓驶离,眨眼之间就于医院门口不见——
然而另一处,却也有另外一辆车前来,车里下来几人,直接朝蔓生走来。
更准确点来说,是朝曾若水而来,为首那人道,“若水小姐,请跟我们回去!”
沈寒几乎是本能挡在了曾若水面前……
尉容望着这一幕,他眼眸一沉。
“好。”曾若水却是安然应了一声,转身又道,“蔓生,我也该回去了……”
蔓生却觉得不对劲!
这实在太不对劲……
她只是离开三年,她所爱所珍惜的人,都遭遇了什么……
瞧着曾若水就要走向那一行人,蔓生一下护住她。“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
根本就不像是曾家来请自家小姐回去,竟像是潜逃在外的犯人,奉命前来缉捕归案!
在动荡风波之中,终于三剑客重新聚首,但是她们早已非当年,眼看着邵璇平安离开,曾若水又发生了什么?孟少平为什么又要联系王燕回,沈寒似乎和尉容有往来?在蔓生离开的三年里,究竟是怎样的天翻地覆……ps:妞儿们明儿继续见~周末到来,大家愉快,感谢推荐撒钻谢谢妞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