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院长比其他人更担心病人死在这里,因为王秋生是政府的人,他不愿意和政府的人起罅隙。
而医院里不少的医生,都兼任学堂的教授,他们彼此说妥:“一旦老太太有事,记得通知大家。”
就是说,万一老太太去世了,他们要早早去吊唁。
卢闻礼去了司玉藻的班级,把她叫了出来。
他们俩在不远处的树下说话。
班上的男同学凑在一起,开始嘀咕:“司玉藻怎么跟卢师兄走得那么近?”
“他们俩关系好像很不错,卢师兄不会想追求司玉藻吧?”
“司玉藻看不上他!”
“对啊,卢师兄那个呆子,既没有家世,也没有品貌。”
他们议论卢师兄的时候,徐景然和马璇听到了,就很不乐意。
毕竟卢师兄是司玉藻的好友。
“卢师兄呆是呆了一点,但大高个子一表人才,人也不丑,就是”马璇有点说不下去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替司玉藻找补。
卢师兄丑是真的不丑,他的五官可谓英俊,但他这个人实在不修边幅。衣裳皱巴巴,头发乱糟糟,好在是学医的,他注意卫生,身上无异味,否则真跟流浪汉似的。
马璇和徐景然逛街时,偶遇卢师兄买一件新的上衣,估计是当天晚上充作睡衣了,第二天早上的实习课上,他穿着皱成一团的新衣就来了,一点也看不出他那件衣裳是昨天买的。
所以,卢师兄总是穿得很邋遢,没一件像样的衣裳,马璇猜测可能不是因为他穷。
马璇甚至猜测,卢师兄许是从小被人服侍惯了,生活压根儿没办法自理,他有时候又太过于专注,这才显得又穷又呆。
又穷又呆的卢师兄,不知道其他人会这样议论他。
他此刻正在低声跟司玉藻说:“估计马上就会来请你了,老太太已经回家了。这些日子,她真受罪,一天要拉上百次,后来就不能下床了,护士给她垫了尿布,一天也换了几十块。”
司玉藻的左手,不停摩挲着右手的大拇指。
她看向了卢闻礼:“我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么严重的病”
她非常紧张。
卢闻礼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温热,带着厚重和力道:“怕什么,你妈不是医吗?别说学习,光遗传也够了吧?”
司玉藻还要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起哄的声音。
她转头,看到教室窗口挤满了脑袋,都在围观。
还有人吹口哨,说卢师兄威武。
卢闻礼松了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态了,他笑笑:“抱歉抱歉。”
他说着就往后退了两步。
司玉藻还想要说点什么,有个学生气喘吁吁跑过来:“司学妹,院长找你,你去趟学校门口吧。”
求诊的人来了。
司玉藻深吸一口气。
卢闻礼道:“去吧,别紧张!”
“好。”司玉藻也笑了下,算是给自己打气,转身走了。
其他学生们还在起哄。
他们有的吹口哨,有的说卢师兄真厉害。
卢闻礼摆摆手:“小崽子们,你们的实验课今年还是我带,刚刚谁起哄的,分数不想要了吧?”
大家噤若寒蝉的散了。卢闻礼掸了下袖子上不存在的灰,转身也走了:“还治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