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警备厅的时候,军警们正准备将秦筝筝收押。
“误会,都是误会!”顾圭璋陪着笑脸,“诸位长官,我母亲是意外跌落,我太太伤心过度,失心疯了。帮我们销案吧长官,我会跟司督军褒奖你们的,我母亲尸骨未寒,不能没有儿媳妇披麻戴孝啊!”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说着就哭了,眼泪滚落下来。
军警们看着他,沉默了下。
而后,一个年长的探长道:“顾先生,您妻子谋杀您母亲,我们已经有了铁证。况且收押她,不止是她杀了您的母亲,还有她毒杀您前妻”
顾圭璋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看着秦筝筝。
那件事,顾圭璋也有密谋,为何秦筝筝这么傻要说出来?
她是疯了吗?
“你这个疯娘们,你说了什么狗屁话?”顾圭璋失控,上前又要打秦筝筝,甚至想把她当场捅死。
杀婆婆、杀原配正室,光这两件事,就足以让顾家背负舆论,声名狼藉!
顾圭璋积累的声望,全部都要丢尽了!
秦筝筝,她怎么可以如此不计后果?她彻底疯了吗?
军警们拉住顾圭璋,又将秦筝筝收监,闹腾了半晌,顾轻舟始终冷眼旁观。
顾圭璋深受打击,没看到顾轻舟。
他从警备厅出来,直接去找司督军了,想让司督军将秦筝筝保出来,甚至销案。
“根本没有那么回事,她是疯了。”顾圭璋痛哭流涕,“督军啊,你可要救救顾家啊!”
他一个老男人,对着司督军痛哭,司督军没觉得他可怜,反而是很尴尬。
“我去了解案情,若是真有冤屈,自然会替你们做主的。”司督军道。
说罢,司督军让副官将顾圭璋请出去。
顾圭璋不肯走,副官们看了眼司督军的脸色,强行将他拖走了。
司督军也坐不住了。
孙绮罗是恩人的女儿,若是她真的被秦筝筝害死,也许顾圭璋也脱不了责任,此事需得严查。
司督军想起了顾轻舟。
“备车,去警备厅!”司督军道。他要亲自去看看秦筝筝招供的口供。
等司督军到了警备厅时,却发现顾轻舟仍在警备厅的大厅里。
顾轻舟穿着月白色的上衫、月白色的澜裙,墨发红颜,美丽又凄凉,宛如守孝的孤女。
司督军心中闪过几分疼惜。
“督军。”顾轻舟起身,对司督军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顾圭璋一定会去找司督军的。
“你还在?”司督军叹了口气,“我听说了。你放心,肯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顾轻舟点点头,修长的羽睫低垂,湿漉漉的。
警备厅的长官亲自出来,将案情复述给司督军听。
“没有审讯,法医也说了,秦氏精正常,她的确是自首,言语很情绪讲述她如何推顾老太下楼,如何在十七年前谋害孙氏。”探长道。
司督军接过口供,看了又看。
顾老太这件事,是有照片的,很清楚,秦筝筝就是凶手;而杀孙绮罗,秦筝筝的讲述也颇有调理。
既然她愿意承认,那么就没什么可查的。
“尽快定罪!”司督军道。
“是!”
司督军这句话,让这个案子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顾轻舟的眼泪,涌了上来。
她进城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让顾圭璋和秦筝筝一样,走到必须自首、自己认罪的地步,才算成功。
“轻舟,逝者已矣,你节哀。”司督军拍了下她的肩膀,“吃早饭了吗?”
顾轻舟摇摇头。
“走吧,伯父带你去吃点东西。”司督军道。
喝粥的时候,顾轻舟的眼泪啪嗒掉在粥碗里,荡开一朵涟漪。她遮掩着,将粥碗端起来,咕噜噜喝下去。
司督军默默叹了口气,心中很舍不得,非常同情顾轻舟。
等顾轻舟吃完早膳,回到顾公馆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顾家由二姨太操持,正在给老太太入殓。
顾圭璋不见了踪迹。
他还在想办法,把秦筝筝捞出来。在督军府碰壁之后,顾圭璋一时间万念俱灰。
“轻舟小姐,老爷到处找你。”三姨太提醒顾轻舟。
顾轻舟颔首,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