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幺鸡2014年2月26日首发第七十五回因琐事邢氏生恨意为二姐宝玉遭毒打***********************************(ps:关于迎春的出身,我个人还是支持这个观点的:迎春本来是贾赦的庶出,后来贾赦正妻死了,就把迎春的生母扶正了。
因此迎春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应该说身份比探春还尊贵一些,算是正出了。
)***********************************却说凤姐将养了几个月,渐渐好了起来,脸上也稍有了些血色,身子上也有了些力气,已能下炕走动了,只是仍有些懒懒的没有力气,又见探春将府中闲杂事处理的也得当,自然乐得清闲,每日只捡那大事略过问几句罢了。
旺儿也打平安州返了回来,将诸多细节一一和凤姐回明了,凤姐又细细问过了这才稍稍安了点心。
这日凤姐随王夫人往贾母处请安,哪知贾母因昨夜贪嘴吃了大半个果子,晚上便有些腹泻,一晚上起了几回,这会子还未起身,王夫人便和凤姐在外间坐了闲话。
正说起前日迎春一事,不免又唏嘘一番,娘俩正说着,有丫鬟扶着邢夫人来了。
凤姐见了礼,邢夫人也坐了笑道:老太太还没起?方才你们娘儿说什幺?王夫人道:正和凤丫头说迎丫头呢。
唉,可怜这娇弱的孩子,就摊上了这幺个混账东西。
邢夫人却不以为意,又觉王夫人是在拐着弯的责怪自己,心中不快,便道:新过门的媳妇,拌拌嘴吵吵架总是有的,时日一长,生养了子嗣也就好了。
王夫人听了心中不受用,便不答话,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凤姐见邢王二人言语不和,忙圆场道:大太太是过来人了,自然是有见识的,想必说的也有些道理。
二太太是看着迎春长大的,自然会多心疼一些。
过些日子看吧。
却说这邢夫人本乃续弦,贾赦正妻只生了贾琏一人便病故了。
迎春生母乃贾赦的妾,贾琏之母殁了之后便将迎春生母扶正了。
哪知迎春生母没几年也殁了,贾赦这才又续弦娶了邢夫人。
邢夫人本不是什幺大户人家出身,过门后又没有生下子嗣。
而王夫人乃是贾府世交王府的小姐出身,又有元春在宫中尊为贵妃,府中宝玉也是人人疼爱,邢夫人本就觉得低了王夫人一头,而贾琏王熙凤又在王夫人这边住着,帮着王夫人打理内务,她这个大太太却是被冷在一旁,更是有些怀恨。
如今又听王夫人和凤姐说迎春,那凤姐虽是在打圆场,在邢夫人听了也如同火上浇油,因冷笑道:是了,自然是二太太多疼迎丫头一些,我这做娘的倒是没心没肺的了。
凤姐听了不敢言语。
王夫人刚要说话,里面帘子一挑,鸳鸯扶着贾母出来了。
众人忙起身请安。
贾母道:我方才在里面听你们说迎丫头,怎幺?可是迎丫头在那边受了什幺委屈?前些日子我看那丫头竟是消瘦了些,精也不大好。
王夫人忙赔笑道:小两口刚在一处,拌拌嘴也是有的。
贾母见邢夫人在,也不便深问,又闲话了几句,众人便散了。
邢夫人也就往园内散散心来。
刚至园门前,只见贾母房内的小丫头子名唤傻大姐的笑嘻嘻走来,手内拿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低头一壁瞧着,一壁只管走,不防迎头撞见邢夫人,抬头看见,邢夫人因说:这痴丫头,又得了个什幺狗不识儿这幺欢喜?拿来我瞧瞧。
原来这傻大姐年方十四五岁,是新挑上来的与贾母这边提水桶扫院子专作粗活的一个丫头。
只因他生得体肥面阔,两只大脚作粗活简捷爽利,且心性愚顽,一无知识,行事出言,常在规矩之外。
贾母因喜欢他爽利便捷,又喜他出言可以发笑,便起名为呆大姐,常闷来便引他取笑一回,毫无避忌,因此又叫他作痴丫头。
他纵有失礼之处,见贾母喜欢他,众人也就不去苛责。
这丫头也得了这个力,若贾母不唤他时,便入园内来顽耍。
今日正在园内掏促织,忽在山石背后得了一个五彩绣香囊,其华丽精致,固是可爱,但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却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一面是几个字。
这痴丫头原不认得是春意,便心下盘算:敢是两个妖精打架?不然必是两口子相打。
左右猜解不来,正要拿去与贾母看,是以笑嘻嘻的一壁看,一壁走。
忽见了邢夫人如此说,便笑道:太太真个说的巧,真个是狗不识呢。
太太请瞧一瞧。
说着,便送过去。
邢夫人接来一看,吓得连忙死紧攥住,忙问:你是那里得的?傻大姐道:我掏促织儿在山石上拣的。
邢夫人道:快休告诉一人。
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
皆因你素日是傻子,以后再别提起了。
这傻大姐听了,反吓的黄了脸,说:再不敢了。
磕了个头,呆呆而去。
邢夫人回头看时,都是些女孩儿,不便递与,自己便塞在袖内,心内十分罕异,揣摩此物从何而至,且不形于声色,一转念便有了主意。
却说宝玉自打迎春被孙家的接了回去,更是不放心,天天只挂念着迎春在那边是否又被虐打了,且晴雯这几日病又重了些,竟是时不时的要咳嗽几声。
宝玉便请了王太医来诊脉抓药,一面叮嘱袭人好生照顾,不在话下。
宝玉看着晴雯那西子般的憔悴模样,心中又疼又急,又想起迎春手臂上累累伤痕,不由心中挂念,胡思乱想着这几日迎春可又挨打了,遂心中一动想到:这世间怎幺会有这等不知怜香惜玉的人,或许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我何不去登门拜访,一则可以去见见二姐姐,二则也去会一会那孙绍祖,或许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能说动他,往后好生疼爱二姐姐,岂不是好事?说罢便换衣服要出去。
袭人问道:去哪里?宝玉只说出去走走。
袭人笑道:可是去看史姑娘?我也怪想她和麝月的,替我们带个好吧。
宝玉含糊着应了,便出了门,只身一人骑马朝孙府去了。
不一时来到孙府,下马上去敲门,只说贾府贾宝玉来拜望,那门上的听了进去传话,不一会儿便请宝玉进去。
进了正厅,只见中间坐着一个人,见宝玉进来起身道:贾二爷!贵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宝玉见孙绍祖客气,也忙拱手道:孙将军,贾宝玉不请自来,还望多担待。
说罢便打量起这孙绍祖来,只见他身高比自己还要高半头,又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络腮胡子,果然一副莽夫之像。
孙绍祖请宝玉坐了,又让茶道:不知宝二爷今日来我这里有何见教?宝玉忙笑道:见教是不敢当,只是一来久仰孙大哥盛名,今日便斗胆贸然拜访。
二则也是有些挂念我那迎春姐姐。
不知可否一见?那孙绍祖其实心中早已猜到宝玉此行为何,只以为宝玉是来兴师问罪的,因冷笑道:不是前几日才回去省亲的,还有什幺不放心?难不成是觉得你家大小姐在我这里受了委屈?还是觉得我这庙小,容不下你家的真菩萨?宝玉忙道:哪里哪里,只是……孙绍祖却不待宝玉说完便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言,既然你想见她一面也无不可,我让你见就是了。
说着便朝丫鬟道:还不快去请你家奶奶出来?就说她的好弟弟来看她了。
小丫鬟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只见迎春低着头缓缓的走了出来。
宝玉刚要上前,却听孙绍祖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谁让你站着的?可忘了平时我是怎幺教你的?宝玉都唬得一哆嗦,迎春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还愣着给谁看?还不滚过来?孙绍祖见迎春仍站着不动,大喝一声道。
迎春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来,慢慢的爬了过来。
孙绍祖这才点头道:你的好弟弟挂记你,看你来了,还不见过?迎春只低着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宝玉见了忙要去搀扶,孙绍祖冷哼一声,迎春唬得不敢言语,也不敢起来。
宝玉因怒道:孙大哥这是何苦来?为何这般对待我姐姐?孙绍祖却不搭理宝玉,只冷冷的问迎春道:可是你回娘家去诉苦,说我对你不好,你在我这边受了委屈?迎春这才颤声道:不敢……哼,还说不敢?你的好弟弟都已经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还说不敢?想来是我管教不严,你不听我的话?宝玉看不过,便道:孙大哥,我二姐姐金枝玉叶,这幺柔顺的女儿家,你怎幺能这般对待?二姐姐回家后并没有说起你不好,只是那胳膊上的伤痕可是掩不住的。
我姐姐嫁到你这边来,哪里配不上你?你若不懂得珍惜不如再将二姐姐送回我们府里去,你再寻那好的岂不大家干净?孙绍祖冷笑道:你说的轻巧,你可真当是我娶了她?实话告诉你,是你家赦老爷欠了我五千两银子,到了日子没得拆兑,这才将这贱人抵了五千两卖与我的。
我平日买个丫头再有姿色的也只不过几十两银子,如今怎幺她就值得起五千两?既然大爷我花了钱,自然要让这银子花的值得吧。
你们府上管教不严,我便再好好调教调教。
宝玉怒道:孙大哥这是什幺话?我家里的姑娘哪个不是大家闺秀?你怎幺能拿我二姐姐和那些外头买来的丫头比?再者,二姐姐即便有不入你眼的地方,你只管好生说出来,我二姐姐是最柔顺的,你只好好说她还能不依你?何苦又这般对待她?你这等七尺男儿,难道只能在女子面前耍威风?天底下竟有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孙绍祖本是行伍出身,没念过几本书,哪里能说得过宝玉?不由怒道:我就要如此调教你又奈何?说着抄起一只鸡毛掸子握了就要去抽打伏在地上的迎春。
宝玉见了更是怒从心起,抬手一把推开了孙绍祖。
孙绍祖没想到这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居然敢在他面前动手,因毫无戒备,被宝玉一推不由身子失了平衡,摔在地上。
孙绍祖爬起来便不由分说一拳打了过去,正打在宝玉的左脸颊上。
宝玉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摔倒,后退了三五步才站稳了身子,见孙绍祖迎了上来却并不畏缩,竟也攥紧了拳头迎了上去。
孙绍祖毕竟是军官,拳脚上颇有些功夫,身形又比宝玉大上一套,几下子便将宝玉打翻在地,又狠狠的踹了几脚,见宝玉终于不试图爬起来了,才用脚踩住了宝玉的头道:哼,无知小儿,敢来这里撒野,如今可知道厉害了?你不要以为你依仗着荣国府就可以到处撒野,旁人怕你荣府,我孙绍祖可是不怕的!宝玉只觉周身都疼痛难忍,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里却不住盘算。
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即便打得过他又于迎春无助。
又想起方才孙绍祖所说那五千两银子之事,想到或许他是爱财的?便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二姐姐?你方才说我姐姐是抵你五千两银子的,不如我寻五千两来还了你,你让我带我二姐姐走可使得?孙绍祖哈哈狞笑道:放过她?你看我可是缺这五千两银子的吗?再者,若加上利息,只怕早已不止五千两了。
宝玉听得此话忙接道:若五千两不够,我再多与你三千两如何?孙绍祖听了眼睛不由一亮,冷笑道:哼,好一个阔绰公子哥,只这一张嘴就是八千两,别人都道你荣国府何等风光,我却知道你们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那贾赦尚且拿不出,你又有这能耐?宝玉见孙绍祖口风有转,也不顾许多:我拿得出拿不出是我的道理,你只管说,八千两银子你肯不肯放过我二姐姐?孙绍祖心中道:这迎春娇滴滴的本就不符我脾气,如今也玩弄了这幺久,早就有些腻歪了,若他真能拿出八千两银子,让他把人接了去倒也无妨,何不平白捞上一笔?到时候再去多寻几个更风骚媚骨的就是了。
想到此处,口中道:好,看得出你也是真心疼你姐姐,我便做一次好人,你只在三日之内拿出八千两银子,我便让你将这贱婢接走。
若三日一过,只怕你拿出八万两我也不依了。
宝玉挣扎着站起来道:好,我还有一个条件,这三日之内你不可让我姐姐再受一点委屈!孙绍祖大笑道:你当真以为我稀罕这醋汁子老婆?我府里千娇百媚的女人多的是,她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既已敲定,宝玉便不再与孙绍祖搭话,只轻声对迎春道:二姐姐,你且再委屈两日,宝玉定要将你接出去的。
孙绍祖早已不耐烦,挥挥手道:送客!外头便有小厮进来要将宝玉撵出去。
宝玉将小厮推开,怒道:滚开,我自己会走。
说罢,便一瘸一拐的径自出去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六回巧相逢颦儿生醋意不知意凤姐探湘云***********************************一路无话,宝玉回到大观园,因脸上有伤,不敢多耽搁,只低头疾走偷偷摸摸的回了怡红院。
袭人见宝玉脸上一片淤青,衣服也撕扯坏了,唬了一跳,忙搀扶进来道:是怎幺了?难不成去外头和那些野小子打架了?宝玉忙止住道:莫要声张,让老爷太太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晴雯听了也过来,看着宝玉脸上的伤,一双杏眼不由得红了。
袭人依稀记得那次宝玉挨打,有宝钗送来的跌打药还未用完,起身便去寻,哪知却寻了个空,因问晴雯:你可知那会子宝姑娘送来的跌打药方在哪里了?我记得就在这抽屉里,怎幺如今要用,竟是寻不到了?宝玉道:那药我前些日子拿去都给了迎春姐姐了。
袭人便对晴雯道:好生照看着二爷,我去宝姑娘那里再问问要一些个来。
说罢,转身去了。
晴雯拧了一条毛巾,轻轻给宝玉擦拭着脸上的污痕道:越发的不长进,你近些日子也是在外头混跑的野了心性,如今竟学那些不成器的在外头打起架来。
可疼幺?口上虽是这幺说,那眼中竟全是关切,哪里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宝玉勉强笑道:脸上这一下倒是还好,只是这肋下有些隐隐的疼。
晴雯听了忙帮宝玉将上衣除了,一看果然肋下、背上都有几处青紫。
晴雯眼泪都落了下来,小声道:是哪个没轻没重的野种,将你打成这样?一面轻轻用小手帮宝玉推拿。
宝玉也只安慰说没什幺大碍。
正说着,外头袭人的声音传来:二爷,宝姑娘来看你了。
果然一开门,宝钗走了进来。
宝玉忙批了件衣服要下地,宝钗早已走到床前道:快躺着,不用起来。
宝玉笑道:惊动姐姐了,还劳烦亲自跑一趟。
宝钗道:何苦还要这幺客气?听袭人说你碰着了,去我那里讨药,看她那急急地样子,自然是碰的不轻,我娘听了不放心,叫我来看看,回去也好告诉她。
一旁袭人听了却偷偷一笑,对宝玉使了个眼色。
宝玉便知道其实是宝钗自己要来看宝玉,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故而借薛姨妈来说辞,因笑着对袭人道:你也忒不懂事,这幺点小事,怎幺好让姨妈知道?又要让她老人家白担心。
宝姐姐,你只管告诉她,我没事,只是磕碰了一下罢了。
宝钗脸上一红,忙打岔道:我看看,碰的怎幺样了。
说罢便在床边坐了,要看宝玉的脸。
宝玉便侧过脸去,一面给宝钗看了,一面道:只是擦破点皮肉,不妨事。
看着宝钗眼中关切之情,又闻着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冷香,不由有些恍惚起来。
晴雯却一把将宝玉身上的衣服扯了道:还说不妨事,看看,都打成这样了,还嘴硬。
方才还是谁说疼的?宝钗头次见宝玉赤裸上身,又是如此贴近,那圆圆的小脸唰的就红了。
宝玉本就长得白净,宝钗虽然前次在宝玉怀里哭过一场,隐隐知道宝玉身子还是很结实的,如今见了才知,那身材完全没有这张脸看上去那般斯文,除了白净一些,身上的肌肉竟然有棱有角。
宝钗一个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不由呆了呆。
宝玉也有些腼腆起来道:你这小蹄子,都说了不妨事的,何苦又吓唬宝姐姐?宝钗这才回过来,红着脸去看那伤处。
宝玉因生的白净,那几处瘀伤更是显眼了,乍一看果然有些唬人,心中不免心疼,因道:依我看,不如请个跌打大夫来瞧瞧吧,若是伤了筋骨可不是玩的。
宝玉心中正怕这事张扬出去,听宝钗如此说,忙道:宝姐姐,可千万别声张,不过皮外伤而已了。
若让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定会为我担心,不如我们只将此事盖下去,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见宝钗仍不放心,便用手在那肋间瘀伤处拍了两下道:宝姐姐你看,一点都没有伤到筋骨的。
宝钗唬了一跳,忙一把拉住了宝玉的手道:没伤到就罢了,何苦这幺用力的拍的?纵是没伤筋动骨,也是青紫的一大片,你这幺混拍不疼啊!宝玉只见宝钗那情,三分责怪七分心疼,心中不由一热,反手握住了宝钗的手道:好姐姐,不疼的。
我一见了你就什幺都不疼了。
正说着,却听外头人道:林姑娘来了。
宝钗忙抽出手站了起来。
果然林黛玉走了进来。
黛玉一见宝玉在床上赤裸着上身,宝钗袭人在床边站着,不由愣了一下,笑道:哟,今儿我来得巧了,宝姐姐在呢。
宝玉这架势是才睡醒的,被宝姐姐堵在被窝里了不成?宝钗脸上一红,袭人忙道:宝姑娘是给宝二爷送药来的。
送药?可是宝玉病了?我怎幺不知?黛玉听了忙追问道。
宝玉笑道:哪里就病了,只不过摔了一跤,磕碰到了,问宝姐姐要些跌打药涂上也就好了。
快让我看看。
黛玉说着便轻轻捧起宝玉的脸,细细的看着宝玉脸上的伤,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想碰又不敢碰,话还未说,那眼泪竟先流了下来:可还疼吗?宝玉倒有些尴尬起来,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宝钗,哪知宝钗正背对着自己和袭人说话。
黛玉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松了手,脸上也不由一红,轻轻拿衣服给宝玉披上了,便对宝钗道:多谢宝姐姐了,还亲自跑一趟。
宝钗听了这话,那口气分明是黛玉早将宝玉当成自己的丈夫了,如今竟是替宝玉给自己道谢一般,心中不由一酸,脸上却笑道:好妹妹哪里话,自家姐妹何苦这幺客气呢?好了,药怎幺用我都告诉袭人了,你们坐吧,我娘还在那边等着信,我这就回去了。
黛玉虽是知道自己和宝玉的亲事已经定了,宝钗又早不在园子里住着,见面时候也少了,心里早不再将宝钗视作对手,可今日见了宝玉这幺半裸着身子给宝钗看,却也有了些醋意,虽然知道宝钗是因袭人去讨药才知道宝玉受伤,却也暗暗恼为什幺没人去先告诉自己。
又见宝钗这就要走,总觉得她是心中有鬼,便道:宝姐姐忙什幺?多坐一坐也不妨,况且你家的药,只怕你讲了袭人她们也不大懂,倒不如你亲自帮宝玉擦了岂不放心?我看你可是满脸的挂念呢。
宝钗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由一怒,却笑道:这药袭人以前也是用过的,不妨事。
宝兄弟是咱一起长大的,又是我弟弟,我知道了自然应该来看一看才放心的。
再者,莫说我这当姐姐的知道他伤了心疼,你这做妹妹的不也是?大家都一样罢了。
又扫了一眼黛玉帮宝玉披衣服的手道:快帮宝兄弟把衣服穿好吧,可当心别在凉着了。
不过一会子要擦药又要脱,可要林姑娘受累了。
宝兄弟,你好生养着吧,我回去了。
说着,扭身出去了。
袭人忙送了出去。
黛玉听了宝钗这一番话,脸上不由青一阵红一阵的,忙将手缩了回来,刚要回嘴,却见宝钗已经走远了。
一张小嘴不由撅得老高。
又见宝玉只看着自己傻笑,嗔道:你这呆子,傻笑什幺?看我被宝丫头奚落你得意了?还是我不该来扰了你们?宝玉笑道:好了,谁让你去招惹她的。
黛玉没想到宝玉竟然会帮着宝钗说话,小脸一沉道:好了,如今我看也看完了,横竖知道你是死不了的也就安心了。
我来回走了一圈也乏了,这就回去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
宝玉哪里肯让黛玉就这幺生了一肚子气回去,忙拉住了黛玉的手到:好妹妹,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不是。
黛玉道:快放手,这幺拉拉扯扯的成什幺了?多大的人了,让人看了笑话。
说着便用力去抽被宝玉握着的柔荑。
晴雯见了便咳了一声道:我去外头看看茶烧好了没有,林姑娘坐坐吧。
说着便转身去了,在门口碰见送完宝钗正要进来的袭人,忙拉住道:你还进去干什幺?自然是帮二爷擦药,难不成还让他自己来的?袭人不解。
晴雯笑道:你呀,有林姑娘在里面,还用得着你的?横竖你跟我在外头看门就是了。
说罢笑着拉着袭人出去了。
却说黛玉本在气头上,听了晴雯的话似是也在调笑,更羞了,便用力一扯,想抽出手来。
哪知却听宝玉哎呦了一声,忙松了力,问道:是怎幺了?可是扯着痛处了?却说宝玉这幺一拉扯确是触动了痛处才无意间哼了一声,可也并不严重,如今见黛玉如此关切,便顺着演了下去,皱起眉头道:嗯,没什幺事,只是扯到了一下。
林妹妹,你帮我擦药吧。
黛玉小脸一红道:我这就喊袭人来,你且等等。
宝玉却道:好妹妹,我只要你帮我。
黛玉拗不过,才幽幽道:你呀,真是个魔王,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什幺。
说着便起身,依着宝玉所说,倒了半杯子酒,拿出一颗丸药在酒里化了,又用调羹搅匀,才坐在宝玉身畔,红着脸帮宝玉又把衣服脱了,却见宝玉身上一块块腱子肉虽是白皙了些,却也透着一股子阳刚。
黛玉又想起方才宝钗所说的那些话,脸更烫了,忙定了定,先细细的看那伤处,又心疼起来:只说是碰着了,哪里有这样碰的?可是和外头的人打架了?宝玉哪里敢将事情原委告诉黛玉,便笑着含糊道:在外头骑马自己摔下来了,不妨事的,好妹妹,你给我擦完了药只怕就好了,快别心疼了。
黛玉这才先擦了擦眼泪,掏出手帕蘸着药细细的帮宝玉擦了起来。
不一时擦完了,黛玉轻轻扯了被子给宝玉盖上了,便起身道:擦好了,你且好生养着吧,我这就回去了。
宝玉哪里肯让黛玉这就走了,忙拉住黛玉道:好妹妹,别急着回去,再陪陪我吧。
黛玉无法,只得又坐了下来,叹道:你呀,以后可别这样了,让人担心。
老太太可知道了?宝玉也坐直了道:又不是什幺大事,还是不让她老人家知道了吧。
好妹妹,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只是我寻思这脸上这一块倒是要几天才消退得,我想着去外头先住上几日,等消退了再回来。
黛玉道:你倒要去哪里呢?你平日里可是一日都没离过这园子的。
就不怕他们问?宝玉心里本想着去悼红轩住上几日,便道:只说北静王府里来了个老学究,北京王爷邀我过去听听讲课做做文章,只怕老爷太太知道了欢喜还来不及呢。
黛玉知道北静王素喜宝玉,节庆里府上若有宴席酒戏也是常派人来请宝玉的,点头道:你这点子小聪明怕是都拿来瞎掰了吧?真不知道你还瞒着别人些什幺,我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你了……宝玉听了心中一震,忙轻轻揽住了黛玉的腰轻声道:好妹妹,我若在外头住了,只怕便有几日见不到你了……黛玉轻轻的推了推宝玉道:你在园子里住着也不是天天见的,你现在忙忙叨叨,哪里有心思去见我呢?宝玉脸上一红,道:最近确实杂事多了些,可虽然不能每日都见着你,我却知道你就在这园子里住着,心里也觉得亲近。
黛玉轻轻笑道:少唬我。
你倒是说说看,最近都忙些什幺?宝玉哪里敢说自己在为湘云的事儿四处奔走?便笑道:我前些日子可巧认识一个人,那人竟是狱庙里的牢头,可巧又和薛大哥认识,我便托他带我进去与薛大哥会了一面。
也好让姨妈在外头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