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人生中的七名女生】（4）文学少女

2022年2月3日

第四个女生是黎儿，这个名字是我写这篇的时候想出来的，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写的时候不知为何我脑海中总有过儿和姑姑的画面闪现。

或许是她给我一种亦师亦友的错觉。

她一直都是那种岁月安好的勤奋学生，不怎么出声，只专注于学习，到了高三换座位她在我前面坐，我才和她熟悉起来。

她符合一切文学少女的特征，我数学比她好一点，她语文比我好很多，我们互相交流知识，渐渐熟络起来。

她有一次模拟考考砸了在哭，别人都在安慰她，我作为钢铁直男，对讨厌别人哭哭啼啼的了，凶她说就那么一次考砸了便如此丧气，这种心态面对高考怎么行，以后出来社会工作这么多挫折怎么办，到时候可能不会有这么多人给你安慰和鼓励，甚至还有人落井下石，你给我站起来。

她哭着站了起来，幸好那时候班里没几个人，她的站立也没有引起很多人关注，她哭着哭着就不哭了，擦干眼泪，和我说明白了。

每次晚上８点多晚自习都会有１５分钟休息时间，那一天我陪她逛操场散心，后来一个礼拜也是如此，直到我知道她真没事后我才又和我的游戏基友一起逛操场讨论暑假时候要怎么玩游戏。

当然偶尔也会和她以及另外一些女生一起逛，她们偷偷问我是不是和她拍拖了，我说没有啊？高考她考得比我高分，去了一所比我要好的大学，她读了文学类专业，我读了经济类专业。

可是上了一个学期后发现我对经济类的爱好只局限于爱好，却不愿意将其上升为职业。

我喜欢黎儿读的那个专业，于是我大一开始找她学校的考研书籍看，一开始是有空余时间看，偶尔过去找黎儿交流一下心得，并找她要学习笔记。

她在大学的学习态度一直保持着高中那么认真，学习笔记也和高中时候那种写满整整一本笔记本的一样，每次过去她那儿都有满满的收获。

后来我听说她拍拖了，也是和我们同一个高中的，现在在她隔壁学校读书，人挺英俊，以前曾经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风评不错，我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大三第二学期和大四第一学期我基本上三到四个礼拜就会过去她那边一趟，为的就是复印最新的资料，毕竟老师说的干货在网上不一定能找到，但是她可以笔录下来，拿到资料后感叹跨学校跨专业的人真要考研是多么的厉害，很多题目连百度都找不到答案，本校本专业的学生起跑线就比人提前了几米。

她好几个学期成绩都是学院第一，她被保研了，当我考研失败说要再考一年的时候，她十分赞成，不过开玩笑说，如果真考上就同学变师弟了。

我毕业后既准备考公也准备考研，两者虽然有点矛盾，但是对于无业游民的我而言，我可以分配的时间比在校和工作的人要多得多了。

我去省城找黄姐的时候也找过黎儿，她把研究生阶段的心得抄录下来复印给我，她确实很用心，我发现研究生阶段的心得和本科的心得确实有一点不一样，比之前看得更深悟得更透。

我问过她感情怎么样，她说还好，男朋友毕业去了国企工作，不过不在省城也不在家乡，而是在另外一个城市，我说你研究生毕业后去那个城市找一份老师工作做，那真的是神凋侠侣。

我家在县城，但是每年春节我家人都会买一万几千元烟花回乡下放，毕竟乡下太多人搬走了，即使过年也不过多那么三四户人回家，剩下的都是一些老人，热闹热闹一下气氛也好。

黎儿的家在我们乡下附近，每次放烟花都会和她一起去，之前几年没有什么说，到了我毕业后那一年，我的婶终于偷偷问我她那么好，为什么不找她做女朋友？我说我们只是好朋友啦，她有男朋友的。

转眼一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毫无感觉，这个和阿张不一样，那种是嘻嘻哈哈的毫不介怀，和黎儿的话，就是那种感觉她一直都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学海知识上的同行者。

我喜欢说梗，可是面对她，我从来没有说过任何梗，我们讨论的都是一些很正式的话题，我们可以讨论历史、文学、哲学，就是没聊过八卦。

在她身上，我彷佛感觉到我对民国印象那种纯粹的学识交流，不参杂任何杂质，也不想让这一份感情被玷污。

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玷污了。

我再次考研失败，我已经有点放弃了，我不能逃避不参加工作的现实，不能一直用准备考研这种借口来逃避自己的社恐或者参加工作的角色转换恐惧感。

我在我家那边找到了一份工作，是管理人事的，主任是一名比我大４岁的美女，已婚已育，和她没有故事。

反而有一名大三实习生小林有故事，那是下一个故事的女生。

我这份工作虽然背锅但是很多重要事情不需要我去做，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参加备考，我的注意力转移到考公，考研已经是半放弃状态。

黎儿知道我的情况，她也理解我的选择，只是可惜没办法变成同校同专业的师姐弟关系了。

转变在１３年年中。

当年考试刚好就在黎儿学校里面，于是打电话想找黎儿帮我订个学校房间。

她们学校有招待所，通常是在校学生才能预约，平日没几个人去住，但现在却成了香饽饽，她说没问题。

我考试前两天就到了她们学校，她帮我定了一个房间，还借了她的图书卡给我进去图书馆。

那天我假装是她们学校的学生在图书馆里面看了半天书，深刻感受到比自己好的学校就连图书馆氛围都要好一点。

我还卡的时候，看到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她带我去饭堂吃饭。

可是吃饭期间明显感到她心不在焉，我喊了好几次她都没听清，吃饱后我终于很严肃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说自己失恋了。

我大感惊讶，没想到她会失恋，我一直觉得她们两人会这样一辈子走下去。

她说他毕业去了那家国企，她们之间的交流少了，话题也不一样，他说的她不懂，她说的他忙着不愿意听，最近半年已经有点危险，前几天他打电话来说分手，她问怎么了，他支吾地说自己在那边认识一个女孩子，感觉很合适。

渣男！我可从来没有同时爱上两个人，我找了李妹后我就没找过黄姐，阿张和黄姐也不是女友不在参考范围内。

我只有之前某个好基友失恋的时候陪他聊天到通宵，我可没有试过安慰女生失恋。

好在当时还早，我说不如逛一逛，她就默默地跟在我后面，我们走了好远，去到学校湖边的一块草地上，当时已经是７点多，天色有点黑。

我听了她的诉说，她说了双方从认识到分手过程的一点一滴，我听到她为他做的很多事情，为她被飞感到愤怒。

在这方面我嘴笨，和李妹分手也是约好的，连分手炮都有，不知道这情况怎么让她释怀，我说我可以抱抱你吗？她没回复，只是很自然地伏在我胸前，我双手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只能说出电视剧里面的老土话：哭吧，哭出来舒服一点。

她苦得很凄苦，同时压抑着自己不敢放声大哭，我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也不说话，这时候所有的话语都是无用，只能让她哭泣发泄。

她哭了好久，整整一个多小时，也可能最后没有哭，只是她一直伏在我身前，她没有动我也不敢动。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抬起头说自己好很多了，对不起让我的衣服湿透了。

我发现我的衣服真的被眼泪浸湿，只是拍着她的背说哭出来舒服点就好。

她说这几天好难受，一直没人说，也不敢哭，家里人也不敢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世界的一切，每天就像行尸走肉，甚至有那么些瞬间想要跳进去湖里算了。

我急忙问现在不会还有这种想法吧，千万不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你的，你爸爸妈妈姐姐弟弟，还有你家的狗狗，甚至你的亲朋好友，还有我也算是你的好友，我们不想你有事情的啊，不要为了他就做傻事。

她摇了摇头，说自己也是随便说说，只是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想象中未来的美好一切全都破灭，所有的情景这辈子都不会再实现，想到这点心里就揪着，彷佛一把锥子在刺痛自己的心。

可能这就是我和她都是好友的原因，我和李妹分手的时候也是有这种感觉，未来一切美好的设想都不会实现，这种画面撕裂的难受我切身体会到。

我和她说了李妹的故事后，她点了点头，说难道我们这种文青都是这么的多愁善感？我说应该不会吧，就拿她喜欢的民国而言，也有很多多愁善感的男女对待感情轰轰烈烈，爱就爱不爱就罢，我相信一定会走出阴影的，只不过当时那刹那间的悲伤是无可避免的。

她说你知道民国那些男女关系乱得很吗？我说略知一二，她说那时候很多人朝不保夕，他们眼中的未来，长的可能有十年打算，短的甚至只能计划明天的事情，很多人奉行及时行欢，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只是今日不知明日事，今朝有酒今朝醉。

那时候很多人的一辈子一瞬间就被一枪一炮破灭，人们没有时间去感伤，也没有能力去感伤，他们不会伤心吗？会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只是对于那个时代而言，一辈子是多么的漫长，漫长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横来一刀将这条细细的线切断。

可是现在呢？我们想到的一辈子，远远比那些人的一辈子要长，飞来横祸的可能性也低得多，读研这些日子，其实也在纠结为什么不早点出去工作，和他在一起奋斗，为未来的日子砌好属于自己家庭的小房屋。

想了无数次，尤其这几天，更是不可自拔地无时无刻在想自己当老师，寒暑假在家里带孩子做作业，他休假带全家去旅游，每天晚上他回来都有汤喝，每次自己来姨妈都会被安慰。

〇㎡

我真的理解她这种已经陷入点点疯魔的无止境幻想，只是我能及时从在李妹的幻境中抽出，可能这与我们和平分手有关，我试想了一下，如果是李妹和我说她和其他人拍拖了，要飞了我，对这段感情奋不顾身的我，是不是比黎儿更加疯

癫？我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事情需要她自己想通，我只能在此时此刻担当好称职的聆听者角色。

她在湖边那边发呆了好久，我也在旁边被蚊子骚扰了很久，我不断挠着脸上被蚊子追咬的地方，静静陪着她。

到了１０点多的时候，她说谢谢我，她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