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丽妲?我并未听说过。”
“那是贫民区北郊的一处废弃的土地,那里生长了一片凇枝。我以前曾经到过那里,那是我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贫穷,没有伤痛,那里没有任何人。”
“北郊我记得有处政府设立的生物研究所。土地已经被征用了。”
“卡丽妲的凇枝在冬季的时候最美。极地的冷风经过,凇枝的表面会覆盖上霜花,待到来年的春季也不会消融。那时候就算脚冻伤我也要去北郊看。”
“真可惜。”
“或许我有卡丽妲的最后的凇枝也未可知。”我侧身看着他。
他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水滴形的吊坠,里面有指甲盖大小的一截凇枝,上面还覆盖着一片霜花。
那是卡丽妲最后的凇枝。
总理夫人死前最后对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数个日夜,我都陷入深深的恐惧中。那无数个没有星空黑暗的夜晚,没有旭日刺眼的白昼,我都在想:如果我没有送出那截凇枝,或许哪怕他已经离开我,哪怕他依旧遥不可及,但是起码他还活着。
但是我又转念否定,那是我,一个贫民区出身一无所有的人,一生所见过最美的景色,所拥有的唯一美好的东西。
我想给他,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并不想读者只是狭隘地认为弗朗斯是第三者。
☆、第六章
人的一生是不幸的。因为幸福是短暂,但却要用余生来回忆幸福。
那天是人工增雨的时候,也只有在富人区才有这样的待遇。我第一次接触到雨,珍贵的,易逝的。就像我的野玫瑰,他不属于任何人,因为是那样的珍贵。
我从窗户看了出去,总理夫人的飞行器刚刚停下,他就匆匆出来,连隔离罩都来不及开,雨打湿了他的鬓角。
门被推开了,他唇色有些苍白,眼里有很深刻的情感被压抑着。他来不及过多解释,看着茫然无措的我。
“你可以离开了。”他细细地看着我脸庞的轮廓,眼神是那样深情,语气却如此坚决带着上位者的矜傲,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只能在光屏上才能看到他的时候。
“为什么?”我一下子惨白了脸,有些愚蠢地追问。
“你对我有什么帮助?”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蔑视和讽刺。虽然那是个疑问句,可我无法回答。
我颓然地低下头。门被人无礼地敲响了,他全然不顾,脱下皮制的手套,极其轻柔且安抚性地抚摸我的后颈。他的额头轻触我的额头,缓缓开口:“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管。”
他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之后就有人送我离开,并且给了一笔丰厚的钱财。
第二天,我就得知总理夫人已经被联邦最高法院控制,不久将接受最高军事法庭的审判。罪行是叛国罪。
没过几天,我就再一次见到班克罗夫特·卡明斯先生。他告诉我,总理夫人需要我的证词以证明不在场。
我拒绝了。
他痛哭流涕,笔挺的西装凌乱不堪,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全散了。他说叛国的不是总理夫人,而是阿登纳总理。总理三年前接见帝国外交官,不慎被注□□神药物……
“阿登纳已经殉职,他
所有的荣耀和耻辱都随着他的死去而不复存在。”
原来,所有的荣耀与耻辱
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可怜的卡明斯先生,总理夫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莫须有的罪名的。
可是我们的卡明斯先生彻底失去了他的绅士风度,他不停地咒骂我,我们扭打在一起,像两条疯狗。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我的矜贵的野玫瑰,是不会低头的,可他想要维护阿登纳总理的名誉。
一个星期后,联邦最高军事法庭审判现任□□行政首长兼联邦军队总参谋长唐·阿登纳。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及军部的联名请示。总理夫人停职察看。
他最终没有接受我的帮助,那时候我只想到他是如此深爱总理,宁愿自己背负罪名也不肯让总理死后名誉受毁。但是,或许是你们亲爱的老流氓老了,他想自作多情地认为,或许总理夫人也不想让他的情人以那样狼狈的形象出现在全联邦的视线中,遭人唾弃。
两年后
我复读了,大概出于年轻人倔强的自尊心,我没有用那笔丰厚的财产,只能靠联邦的救济为生。一次,我站在街头,看着帝国大厦中央光屏中在接受采访的男人,依旧年轻,依旧优雅迷人。我固执地认为男人一定是涂了某个颜色的女士口红,唇色是暧昧的红,完全不同于我们初见时苍白。但是,我知道,不管那是怎样的口红,都是我一生最为钟情的颜色,求而不得。
☆、第七章
我老了,现在躺在全联邦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年轻时候烟瘾的副作用和旧伤一齐复发。那时在我领到第一笔工资后,我就买了mrylls的女士香烟,一边吸一边流泪。
发疯了的想他
但是之后我都不敢想他了
听到总理夫人死讯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餐,学校光屏上播放行政大厦爆炸的画面,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声地默哀。最终,许多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回到家,我想我是太累了,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会,睡一下,就好了。
班克罗夫特·卡明斯的简讯发过来,他还是那么古板严肃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