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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次日清晨程小天在雨声中醒来,他摸出手机看时间,一个新闻瞬间轰炸般地跳了出来。
【大尺度湿吻曝光,居彬安晨酒吧上演同性激情热吻。】
网页里还有画面清晰、光线昏暗的15秒视频,尽管视频时间不长,内容却是实打实的。
程小天眯着眼睛,他认出仰躺在吧台上的是安晨,一反常态地穿了白色衬衣,压在他身上的,的的确确就是居彬。
知道事实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在公共场合都忍不住地纠缠在一起,大概真的是彼此喜欢得不得了,才会这样情不自禁。
程小天心里出奇地平静,他把手机页面关掉,坐了起来,平静地穿衣服。下床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黑棕色木质地板上有小小的水滴。
他抽了纸巾想低头擦掉,没想到水滴越来越多,慢慢地在地板上汇聚成一个洼点。
程小天感觉脸颊有些热,摸摸自己的脸,却触及一片湿润的温热,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他为什么要哭呢?
程小天下楼,陈锦征坐在餐桌旁一边喝早茶一边玩手机,一回头看见眼红红的程小天,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昨天没睡好?”
程小天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吃完早饭,坐进副驾驶座位的时候,程小天想起自己要租房子的事。
昨晚他还有一件事没说。其实他明白陈锦征公司里其实并不需要一个除了搬资料、装订合同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人。原本住处和工作都是陈锦征友情提供的,其实都属于接济他的性质。他既然搬出陈锦征家,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在公司里赖下去。
和陈锦征说了,陈锦征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像昨晚一样阻止他,只是颇为遗憾地说:“这样啊,你再考虑一下吧,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但是以后遇到困难,还是可以来找我啊。”
程小天感激地点点头,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
陈锦征似乎有些忙,一到公司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几个秘书出去了,似乎是有商谈会。
程小天尽量迅速地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就快整理完的时候,会计室的小组长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把一沓文件“啪”地拍在程小天面前。
“复印三份,元数据在ERP服务器数据库里,记得核对。复印完送到我办公室来,我在617。”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会计室小组长是个雷厉风行的女性,而且性格比较强悍,平时说一不二,甚至会把手下做错事的女员工骂哭。
程小天捧着文件,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刚才小组长说的话,他就听清了后半句,什么数据库更是一头雾水。
但是理论上讲,他还没有正式递上辞呈,把安排下来的工作任务随随便便扔给其他人也不太好。况且小组长看上去很急,要是耽误了事情的进度就不好了。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到哪个数据库去核对数据啊。
“怎么了?”一个同事探过头来,“会计室的文件啊?是不是让你复印三份?”
程小天认出是那天在楼梯口和同事调笑着说他“卖屁股”的男员工,喉间一窒,没吭声。
男同事很热情地把他领到自己的办公电脑前,一边操作一边解释:“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这是公司定制的数据库,其实登录上了再操作就很简单了。”
程小天默默地看着他打开一个又一个页面,低声道:“谢谢。”
“客气什么,”男同事拍拍他的肩,“都是同事么,正好我这会儿不要用电脑,你先核对吧。”
纸上是这一季度的司外出纳记录,说是核对数据,其实大部分都是文字资料,数据表很少。
程小天把有些游离的眼神聚焦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目光扫到收款方那一栏,突然愣住了。
收款方的第三栏,填着“田甜”。
那是居彬的前秘书的名字。
一整天程小天被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牵制着,等终于松下劲,回过神来想要递辞呈,都快要下班了,打陈锦征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打不通。
“等,等一下!”程小天冲到人事部经理面前,“请问陈经理什么时候回来?”
“陈经理去邻省子厂考察了,有事,等下周再说吧。”人事部经理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有些躲闪,匆匆忙忙就夹起公文包走了。
公司所有的辞呈申请都必须得到陈锦征的报批,才算正式离职。
程小天无可奈何,只好先回家。
他打电话向缪森询问了租房的相关事宜,一整个晚上都在与中介的讨价还价中反复比较,计算着不同租房的交通费用和水电费额度。因为预算有限的缘故,他只能选择尽量便宜的租房。他又不想和陌生人合租,只好自己更加辛苦一点,选采光很差的地下室或者占地很小的单人间。
程小天其实很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和不熟悉的人说话会让他十分紧张羞赧。这一刻他其实很羡慕陈锦征那样能够左右逢源的人。如果放在半年以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自己会为了三十块钱的上下,豁出脸皮死乞白赖地和房屋中介软磨硬泡。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大概也不会像他这样手足无措,一定是沉着又从容地就能迅速解决好一切吧。
程小天突然很想念某个人。
一个会在傍晚监督着他吃下一大碗蔬菜水果的人。
一个会每天清晨把他前天晚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折叠好放到他枕边,无奈但温柔地叫他起床的人。
一个会逼着他看书背书,却又在他看得眼睛疼痛的时候,轻柔地按住他
的后脑缓缓按摩,并吻住他的眼睑的人。
电话那头又响起了中介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声音,程小天的思绪断了。
“好吧好吧!”对方最后终于不耐烦地说,“但是要提前预交下个月的房租!”
程小天害怕对方反悔,慌忙答应了。
他住在陈锦征家里这么久,其实没有多少东西是自己的,收拾了毛巾牙刷茶杯之类,把衣服塞进两三个大塑料袋里,就差不多了。
程小天舍不得打的,拖着塑料袋挤公交,一路上收获了无数人的侧目和白眼。他知道自己这样占了公交车上不少地方,只好尽力把塑料袋叠起来,自己半扶半抱着,勉强站稳。
到了大拐角的时候,司机猛地打转,程小天慌忙去抓扶手,还是晚了一步,整个人向右侧冲去,脑袋在扶杆上猛撞了一下。塑料袋七歪八扭地倒了下来,结扣松开了,衣服四散了一地,掉在脏兮兮油腻腻地面的瓜子壳和烟灰烟头上。
脑门儿上“咚”的一声,程小天整个人都被撞傻了,呆坐在地上捂着额头,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其实他没有“人情冷漠”、“围观者都是不作为的看客”这样愤慨委屈的想法,纯粹就是疼的。
天知道,他有多怕疼痛。
原先还和居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下楼梯摔了一跤,都要疼得哭一整晚的。
他又笨,下楼梯的时候喜欢五步并作两步地跳级数,摔下楼梯不止一次。每次居彬都会一边骂他“笨死你算了”,一边轻柔地在他膝盖上涂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