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暻双手撑住隔窗台面,第一次,双生子独特的心灵感应失去效用,他难以揣摩妹妹的所思所想。
忽地,医院寂静走廊响起军靴踩踏声,步速飞快,光听着都知道来人有多心急如焚。
门口立时响起士兵的阻拦声,“副司令,暻少爷命令封锁急诊病房和家属等候室,您不能进去。”
“滚!”门外,年轻男人厉声沉喝震响走廊四壁。
霍暻目色骤然森冷,向外下令,“开门,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咣——!
门板从外被大力撞开,梭沙来势汹汹只身闯进屋内,疾步直冲霍暻踏去,右手拳速如刀瞬间割裂空气,如铁块砸中少年唇角。
刹那,霍暻口腔发麻,舌尖灌满血腥味儿,蔑然抬眸瞪向怒不可遏的年轻军官,膝盖上击正中年轻军官腹部,扯开距离,反手一记硬拳注进蛮力从侧方猛击男人下颌颌骨。
梭沙本就心急生乱,出拳速度和反应都钝了半秒,颌骨巨痛瞬间蔓延至太阳穴,眩目三秒后堪堪撤开半个身位。
缇慕慌乱起身,被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态势逼到墙角,蓝阿姨不在,曦姐姐躺在病床上,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拦住他们。
霍暻将小妻子蔽在身后,大拇指蹭去唇角血迹,口吻嫌恶,“现在又来当什么好人?大选现场搞内讧丢人便罢了,晚上还找来医院扰人清静。”
梭沙冷目,强忍胸腹剧痛,道:“你不能照顾她,就换我来。”
此话一出,霍暻冲地吐口血痰,鄙夷轻哼,“大哥,这些年阿爸确实给你的太多了,让你连做白日梦都没个限度。”
“再做白日梦,也好过她在你身边自杀进医院!”素来冷肃的男人失控斥吼着,大手薅过霍暻衬衫衣领,双眸充血,狠声逼问。“她是你亲妹妹啊,你究竟发什么疯关她禁闭!”
“不,梭沙哥哥,你误会了,不是小先生他…”缇慕看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壮起胆子出声解释,又被小先生打断。
“和一个白眼狼有什么话说。”霍暻悍然甩开梭沙的手,同男人平视,轻蔑噱道,“国会答应你的四十亿美金到账了?对了,我忘了,这才第一轮,他们现在应该拿不出十几个亿付定金。”
梭沙冷叱,“十几亿美金换一个平起平坐的位置,我认了。”
“平起平坐?你以为六大战区的老军阀们和国防部会任由一个随时叛变的养子摆布?”霍暻笑了笑,嘲男人痴人说梦,“总司令部的几个老顽固肯追随你第一轮,是因为你主张停战,而他们的儿子正好在印缅边境的战场上。”
“那又如何?”梭沙咄咄反问,“父亲军事谈判失败是事实,边境墙建起已成定局,前线战士决不能为必输的战局送死。”
“好,好一个必输的战局,阿爸在前线总指挥部整整三个月,在你眼里全白费是么?!阿爸什么也没做错,他唯一错的就是亲手养大一个叛徒!”霍暻听到几个字眼怒不可遏,唇口尽裂布满血渍,抬腿一脚踹翻小桌子。
玻璃瓶营养剂碎了满地,尖锐碴子横在两兄弟中间,划出楚河汉界。
倏地,家属等候室门口出现一道纤细身影,霍曦面色苍白,右手手腕伤口处绕了厚厚的纱布,目睹两个哥哥彻底决裂。
她没出声阻拦,也并未像从前一样当和事佬。
倦了,也累了。
梭沙闯过士兵伸臂拦路,疾步走到门口,拥住她,焦急问道:“曦曦,你怎么样?你还好么?”
顿了片刻,她有气无力,道了声:“你还是来了,梭沙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丢下我不管。”
或许看到她安然无恙,男人忽略了她背后的左手,也没注意她左手手心紧握的防身匕首,刀身可折迭,重量也轻,那是十八岁成年那天,爸爸特意为她定制的生日礼物。
决定“自杀”之前,她特意从梳妆台抽屉翻出来,随身揣在内兜里。
“当然,我会永远…”
突地,梭沙瞳孔一缩,肩头被刀刃扎穿的钻心痛楚将所有要说的话逼退,立时,鲜血染红他迷彩短袖。
“可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霍曦双目无,疏离向后退半步,松开握住匕首刀把的手,细白指肚还残留着他的血。
“爸爸和暻哥哥不喜欢叛徒,我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