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你多少钱?连本带利?」这半句话他是咬着牙问的,想想就太耻辱了,她连钱的数目都不告诉他,却那么大胆放心地全放给了姓贺的。一股愤怒烧得他又发起抖来。
「一百多万。」她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心里阵痛了一下,怎么又提起这事!
「到底是一百多少万?具体数目?」张清河又问道,他准备把那钱给她,所以需要一个具体数目。
夏丽虹悄悄瞅了张清河一眼,见他的太阳穴那儿又有青筋爆得老粗了,她一心慌,又说了一句蠢话:「我没具体算过。」
「没具体算过?那就是说,本来你是不打算要回那钱的?对不对?本来你是准备和他过一辈子的?对不对?只有一家人才不算--不对,那时你和我才算是一家人吧,毕竟那时你我法律上还有这层关系,可在你的心里把他才当作自己的家人?是不是?你QQ上就把他列为了你的家人,是不是?」张清河肚里憋着的话就像绷紧的弹簧上的弹珠一样一颗一颗地往出射。
仅仅就是这么一件小事,怎么会引申出这么多的含义?怎么就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夏丽虹心里想,但没有说话。
「夏丽虹,贺正勇的大鸡-巴就让你这么舒服?让你不和他细算钱,让你和他办个假结婚证满世界里窜,让你把我骗到家里来暗算?」
夏丽虹用双手捂住脸,身子簌簌发抖,她不想反驳他的话,她也无法反驳,因为那时候--确实是的,有段时间,她像魔鬼入窍一般地迷上了那个男人,直到被张清河发现,直到发现贺并不准备还她的钱,而后来她也没算过,那是因为连本都要不回来的话,利算它还有什么用?
但有一点她始终明确,那就是,她从来没有打算嫁给贺正勇--除了被他逼迫的那段时间违心顺从--她的心里也从来没有把他列为她的家人,QQ上把贺正勇列为家人,办假结婚证,这些只是图开心,只是玩--啊,她真是个多么淫-贱的浪-妇呀。她绞挽着两只手啪啪地撞着额头,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直到张清河走过来用力握住了她的双腕,她的额头已被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得通红。
「不要这样了,这样的动作有什么意义!只是再嫁一个男人的话,希望你能为人家守住你的贞操,守住你的大门!」他语气冷冷地说。
「我不会再嫁了,我只想带着晓奔。」夏丽虹满脸涌血地低声说。
「你这么强的欲-望,守不住的。」张清河半是讥讽,半是认真地说,「还是再嫁一个的稳妥,不要把自己搞成一辆公共汽车,不管是谁买票就能上车!」
这句话说得这样重,真不啻一盆屎尿劈头盖脸地浇来!但夏丽虹不想辩驳,她的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何异于给他头上一盆屎一盆尿地浇!
「我不会那样的,我等你,等你厌倦了别的女人……」夏丽虹低声说。
「我只要认真地看上一个女人,是不会厌倦她的,除非……除非她对不起我!」张清河说,「我也不愿意让你等我,你等不住的。」说着这话,张清河脑海里掠过李谨的影子。
第219章:吐得直不起腰
「你想找李谨?你们俩这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了?」夏丽虹抬起头问张清河。
张清河真想直接告诉她李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但他还是不忍心这样说,这样说的话,也许她会受不了的,而且现在还没有搞清李谨到底想不想嫁给他,这样说的话,就会坏了她的名声。
而且他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李谨,抛开家庭背景不说,自己这多半年来身体和心灵都一直在污水里浸泡着,怎么能配得上高贵纯贞的李谨?别没来由地污染了她。除此之外,即使找了李谨,他的心里也不可能彻底放下夏丽虹,那样对李谨岂不是更不公平?
「你觉得李谨会嫁给我这样的人吗?」张清河冷笑。
「怎么不会?你现在也越来越有出息了……」夏丽虹捂着脸低下头说。
「是啊,比姓贺的是有出息,至少他死了,我还活着。」张清河冷冷地说,「他毁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我利用他的贪婪残忍要了他的命;他日了我老婆,我也日了他老婆,两平了。」他顿一顿,「只是他的老婆虽被我日,却始终心向着他,我的老婆被他日,心也跟着他走了。在这一点上,我是失败者。」
夏丽虹心里虽不承认张清河说的她心跟着贺正勇走了这一说,但还是默默无言承受着,就让他泄泄火吧。
可是她这样沉默的态度到了张清河眼里,却被看作是默认了刚才的话,因而引起了他新一轮的歇斯底里的发作:「你也承认了,是吧?你的心跟着姓贺的走了!是吧?」他又低又急又凶地叫着,捏起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
夏丽虹摇摇下巴,抖开他的手,又低下了头。
可是张清河又第二次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气愤和嫉妒而被扭曲变形了的脸。
「说啊,是不是,你的心是不是跟着姓贺的走了?」他又歇斯底里地又低又急又凶地叫起来。
她用眼睛瞄着他,下巴被捏得很不舒服,一股火气从憋屈了多少天的心底里爆发出来,难道她永远成了被人欺负的一只小猫小狗了?被贺正勇欺负,被刘美君欺负,被众人欺负,再被张清河欺负?
算了,本来也过不在一起了,早散早好!
「是的,我的心跟着他走了!」她像一只怒气冲冲的小猫一样竖起了全身的毛发,嘶嘶地低叫道,「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
「不如说是日得你最快活的男人吧!」张清河讥诮的眼睛眯成了
一条缝儿,两道浓眉也在抖动着。
「是。」夏丽虹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
张清河铁青的脸扭曲着,嘴唇颤抖着,没词儿了,这已经问到老底子上了。
他颓然地放开了她的下巴,双手握拳在空中可笑地虚摆了一下,满肚膛地憋闷着在地上转了两圈儿,「那你为什么不去陪他死?!」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你拦住了。」她针锋相对地说。
「现在,现在也可以啊,你可以去给他守灵啊?去和他并排着躺在一块儿,去和他的尸体一块儿受别人的唾骂啊?去和他的尸体一块儿受别人的鞭打啊?」
夏丽虹不作声了,想到贺正勇现在可能已经发烂发臭,尸虫遍体的尸身,「哇」地一声作呕起来,急忙往卫生间跑,顷刻间吐得稀里哗啦,几乎吐得直不起腰来。
张清河愣了一下,这怎么突然间就吐上了?是不是又……怀孕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出现,立刻就感到五脏六腑全粘连在了一起,再也舒展不开来。就听晓奔在外面叫:「妈咪,妈咪,你怎么啦?」小家伙,不知在哪里又学会了这么一种叫妈的办法。
张清河到了客厅拿起了包子,想走,可是又有点犹豫,如果她不是那个,而是有其他的病呢?总得搞清楚,不要因为弄别扭把大病给耽误了。即便就是那个,也得去医院陪她给做了……她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看看都瘦到什么模样了!
就别再折磨她了,对方已经死了,就让所有的事情都随风消逝吧。他又把包子放下,在客厅里徘徊着,等着她出来。
夏丽虹终于安定了些,直起腰慢慢走出卫生间,走进卧室,面色煞白地躺到床上去,晓奔还在床前「妈咪妈咪」地叫着,问她怎么了?
「妈妈没事,乖,出去看电视吧。」夏丽虹虚弱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