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扬身子一震,道:“当时?当时,我……”此时呀地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却是文渊和华瑄来了。华瑄奔上前来,叫道:“赵姐姐,向师兄没事了吗?啊,向师兄,你可醒了!”赵婉雁微笑道:“我怎知道有没有事呢?好在是醒了。”文渊走近床边,道:“师兄,好些了么?”
向扬脸色一变,神情迷惘,似乎有所犹豫。华瑄看得奇怪,又有些担心,道:“向师兄,怎么样了嘛?你怎么会昏倒呢?是昨天里受了伤么?”
文渊也道:“师兄,你昏倒之前,在后院做什么?”
两人接连问话,向扬脸上颇见挣扎,仿佛苦苦思索着什么。良久,向扬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三人闻言愕然,不知所措。华瑄叫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向师兄,你就说嘛!”向扬咬了咬牙,仍是摇头,道:“不成,我实在不知道……我想不起来!”
文渊听他语气甚为痛苦,心中暗觉不妙,急忙问道:“师兄,你先别慌,仔细想想,你为什么去后院?做了些什么事?”
向扬抱头苦思,身子微微颤抖,突然发怒,“砰”地一掌拍向床板,叫道:“不晓得,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文渊、华瑄、赵婉雁听着,俱皆大惊。向扬竟将昏倒之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韩虚清、任剑清、大小慕容、紫缘等人先后来到向扬房里,向扬一个个看过去,神色十分古怪。
众人一问之下,向扬不仅对如何会在后院昏倒全无印象,也不知此处是云霄派白月翎的老家,甚至当任剑清说起他施展“天雷无妄”,击败龙驭清的事迹,向扬却一脸茫然,难以置信地道:“我胜过了龙驭清?任师叔,你这可是说笑了。‘天雷无妄’是九通雷掌颠峰之境,我如何能够练成?”这话一说出口,更是人人骇异。华瑄急道:“哪里是说笑了?向师兄,是真的啊!我亲眼看见了,从头到尾,你凭着‘天雷无妄’,身上一掌也没中,却把龙驭清打得吐血倒地。文师兄也看见啦,还有任师叔、慕容姐姐、紫缘姐姐……”小慕容道:“确实不错,你赢得可很漂亮。喂,你真记不得了?”
向扬听了,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信。华瑄还要再说,韩虚清却摇了摇手,道:“瑄儿,够了。扬儿此时心绪尚乱,你们逼他回忆旧事,不过使他徒增困惑。记不起来,又打什么紧?龙驭清已然伏诛,事实既成,扬儿记得与否,功绩均在,并不要紧。”华瑄叫道:“这怎么成呢?向师兄连‘天雷无妄’也忘记了!要是……要是他忘了这功夫,那可不是糟了!”
韩虚清欣然微笑,道:“若然如此,也只能说是命数使然。你向师兄的武功何等高明,难道不能再度领略‘天雷无妄’?”
向扬心思紊乱,对韩虚清所言,也没怎么听进去,一看赵婉雁,见她满脸忧色,心中更是难过,低声道:“多谢各位关心。或许我当真忘了什么,但至少我现下身子安好,没病没伤。只是我累得厉害,想歇一歇。”
任剑清道:“这倒也是。你好好休息罢,这档事咱们慢慢琢磨着。走,走!大伙儿都出去。”一番呼喝,众人纷纷离房,房中又只剩下向扬与赵婉雁。
房中一片静谧。赵婉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向扬,轻轻抱着他,低声叹道:“向大哥!”
向扬不住摇头,道:“这事情我简直莫名其妙。我只觉得浑浑噩噩,这几天做了什么,全都记不得了。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我还真吃了一惊,我以为我还在修练功夫哪!”赵婉雁轻声道:“我也是昨晚才见到你的。向大哥,你忘了好多事,不会连我也忘了罢?”向扬笑道:“傻丫头,那怎么会?”
小白虎趴在桌上,哇哇地叫。赵婉雁招呼牠到怀里,抚摸牠的皮毛,一边说道:“我实在有点累了。向大哥,你这样漂泊江湖,时时遇险,我真是担心也担心不完。京城闹得这样厉害,我爹……爹爹他也不知怎么样了。我偷偷逃出来,只想见你,日后该怎生是好,却是……却是……”呢喃片刻,一
阵叹息,轻声说道:“向大哥,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向扬心下歉然,道:“婉雁,我是一介武夫,你跟着我行走江湖,实在苦了。你若觉得难受,咱们找个地方住下来便是。我从小苞师父住在陜北,现下也可以回去住,只是那儿风沙大些,我怕你住不惯。”
赵婉雁微笑道:“有你在就成了,住哪儿都不要紧的。”蓦地神色黯然,道:“我倒不担心这个,而是……我真想爹爹。向大哥,我跟着你,什么怨言也没有,可是、可是我……我恐怕很难再见爹爹一面了。我……我这样,可不是太不孝了么?还有陆道长,他一定也很痛心……从小他就很照顾我,我却……却把家人都抛下了。”
向扬耳里听着,本来只觉为难,听到后来,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喃喃地道:“且慢,且慢。”赵婉雁微微一怔,道:“怎么了?”
适才赵婉雁一番话,向扬听来,似乎勾起了些许蛛丝马迹,能够助他捕捉那稀薄的记忆。然而纵使他绞尽脑汁,也难以回忆起什么光景。
赵婉雁见他咬牙切齿,怕他太过劳心,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啦。向大哥,你先休息,这些事情,等你精神好了,慢慢再说也不迟。你一定很累,睡一觉,什么都好啦。”
文渊回到房里,心情十分郁闷,觅椅坐下,一言不发地思索着。紫缘、小慕容、华瑄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了向扬所逢意外,又添了一桩心事,以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华瑄叹道:“向师兄怎么会失忆了呢?偏偏他没忘多少,就忘了这些日子的事,我真搞不懂!”
文渊道:“我也搞不懂。”仰头苦思,心道:“好不容易师兄摆脱心病,练成了‘天雷无妄’,上天竟然这么戏弄他,竟让师兄忘了这功夫。若是师兄因而再度消沉,那可如何是好?韩师伯那么说,可把事情瞧得太轻松了!”
小慕容来回踱步,沉吟半晌,突然说道:“文渊,我实话实说,你可别不高兴!”文渊一愕,道:“什么?”小慕容道:“我想了半天,肯定极了!你那个韩师伯,定然有问题。我一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