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覆亡已经两百余年,经过太祖焚书坑儒、天龙八旗两百载持之以恒的和谐管制,许多前尘往事已成隐秘,少为人知。
如今问起改朝换代最需要什幺,朝廷大员或者兴华会的造反骨干,多会说是兵力、粮草……又或是顶级高手,但唯有龙阙山中一群人知道真相,两百余年里从来也不曾忘记。
驱逐鞑虏的关键,在兵力也在武器,但更超乎其上的,是龙阙山中的那座宫殿,宫殿内的那块坑儒碑……
唯有推倒石碑,改写法则,让儒者重现于世,才是逆转一切的希望!
但……推倒那块碑,非力量可及,至少两百余载来,太乙真宗历代英杰,都只能望碑兴叹。
无论何等惊才绝艳的英雄豪杰,在那块碑前都如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再是超凡脱俗的力量,都难撼动分毫,哪怕集合众力、极尽人智,也找不到任何办法,两百年来,试遍手段,无功而返。
白大先生曾言,儒道毁灭,坑儒碑的建立,有其天命,也唯有身具强大天运,背负天命之人出世,才有机会推倒石碑,重现当初儒的辉煌。
然而,太乙真宗内部,有一群人代代相承,苦盼两百载,也没等到这样的人出世,再也忍不了国破家亡之恨,百姓凄苦之痛,再不管什幺劳什子天命,以人定胜天为信念,终于行动起来,却在这时候,等待的人出世了?
但……就那小子?
宋清廉苦笑难抑,不愿相信,喃喃道:“那小子是……天命之人?”
项西楚反比他镇定得多,摇头道:“推得倒坑儒碑,他就是,推不倒,他什幺也不是。
”
宋清廉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白夜飞身上的确有一股强运,照说试试也无妨,就算失败,就算坑儒碑尚在,也无法影响众人光复中土的意志。
只是,坑儒碑是太祖亲手立下,以国运镇压,是天龙八旗与太乙真宗共守的最高机密,不可能让外人接触,更别说是白夜飞这个迄今背景不明之人,此事要如何安排,着实为难。
“掌教真人的意思……”
无论如何,掌教真人既然提起,想必是有一试的打算,宋清廉刚要问他如何安排,但随即就被自己摇头打断,“当我没问。
”
“掌教师兄做了指示,已经跟着这份情报一起送来了。
”
李东壁慢吞吞取出一个本子,放在桌上,“他已经针对目前情况做过研究,结论都在这里,你们怎幺看?”
看都不看!
项西楚与宋清廉看了一眼那个厚实超过三块砖,绝对无法一手握住的本子,都没有翻看的念头,目光直接往天空飘。
太乙掌教未如晦,成道前绰号“四平八稳”,为他不喜,自号“算无遗策”,但人们当面恭维,背后则是改称“面面俱到”。
太乙真宗高层向来都有共识,别问掌教真人的意思,问了就是很没意思……
李东壁直接把本子扫到一边,随意道:“白小子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我们这次……姑且就自己拿主意吧。
”
宋清廉耸耸肩,不以为意道:“讲得好像我们有哪次听过他的主意一样……”
项西楚很用力地颔首,沉默相应。
梧桐院中。
白夜飞在房中写写画画,筹谋后续,耳边不时传来金铁相交之声,和娇喝震吼。
侧目看去,庭院之中,徐乐乐正在陪陆云樵切磋,两人近日皆有所得,打得好不激烈。
陆云樵逐渐掌握强悍肉身,力量充盈,每一剑出,虽然只是简单的挥斩,却自有沛然之力和烈焰相随,以力压人。
徐乐乐力量差了一筹,但这几日得白夜飞相助,渐渐掌握阴阳之道,以九阳神剑的运气轨迹,催动三水剑招,别有一番妙处。
剑势之中,既有浪涛汹涌之磅礴,也不失水系的回转不息,每一剑出,亦扬起璀璨焰光,以剑对剑,以火对火,不落下风。
两人在院中交手,剑气流转,火焰沸腾,人影交错,你来我往,精彩绝伦。
“白小先生。
”
白夜飞看得兴起,忽然客店小二进来,一脸歉意回报:“摘星楼那边,已经订满了。
”
庐江府中,有七大楼之称,是生意最为红火的七家酒楼。
摘星楼若论菜色,在其中不算出色,但坐落在城南高地,本身又高达七层,顶层阁楼可谓全城最高处,夜晚时分,满天璀璨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可摘,是景观最好的酒楼,是约会把妹的绝佳去处,深受追捧。
白夜飞听陆云樵说起这茬,立刻就选中,让客店小二去定,没想到却是这般结果,摸着下巴纳闷,自己怎幺说也是当红名人,还是新科状元,这样也订不到?看来……还是面子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