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苏蘅娇嗔道。心想你爱妈妈是哪种爱啊?有你这么爱的吗?
「快说啊妈妈,人家需要安全感呢。」王行之捏着嗓子嘟嘴撒娇。
「爱爱,怎么不爱。」苏蘅忍住笑,她被爱子发痴卖傻逗乐了,从来这招就
对她有效。
「好敷衍啊,不行——」王行之做不依状。
「爱——,爱——,妈妈爱行行——,这下满意了吧?快睡吧,明天还得办
出院呢。」苏蘅边说边躺下,等着儿子咂咂嘴,心满意足地重新进入梦乡。羞笑
着,她心想只听过夫妻同床异梦的,没听过母子异床同梦的,到底怎么回事?看
来,明天非得去请教请教景卿姐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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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苏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开发报告。儿子出院,已无大碍,她也
放心了。想想又给宋景卿打了个电话,约好晚上去她家聊天,谈谈自己儿子补期
末考的事。刚放下话筒,政府办公室的小刘跑到办公室里,满头大汗,上气不接
下气道:「苏副县长,不好了,不好了——」
苏蘅头一抬:「怎么了?」顺手给他一杯水,「慢慢说。」小刘说:「马副
县长出事了,您赶紧救他!」
苏蘅知道书记,县长都去市里开会,几个副职也都休病的休病下乡的下乡,
当仁不让地剑眉一扬,利落道:「说!」
原来昨天下午马副县长在玉成乡检查征地情况,了解到水湖村的农民不满征
地补偿,发生矛盾,就带了乡里书记和乡长一帮人前去动员拆迁。结果和村民们
发生冲突,车被扣下,马副县长被挟持到村后山的林子里,扬言若政府不提高补
偿,他们就誓不放人。
「通知县公安局了吗?」苏蘅问道。她素知水湖村和相近的几个村贫苦不堪,
民风彪悍,从前的猎户尤其多。
「通知啦!林局长亲自带了几辆车的干警,已经在村里和村民们对峙了一个
晚上,马副县长还没出来!」
苏蘅一听事态严重,一挥手斩钉截铁道:「叫司机,我们马上出发!」
等到了村里,苏蘅发现事情真闹得挺大,干警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几辆车一
字排开堵在村口,村民们群情激奋,有几个甚至端着猎枪,干警横眉竖目冷冷相
对,气氛紧张的想要烧起来。
苏蘅一下车就吸引了注意力。人群松动,氛围似乎缓和一点。
「怎么是个娘么?」有眼尖的说道。
「长得真是漂亮。瞧那身段——哎哟」一个骑在树脖子上的小年轻戏道。
「妈的,娘们能成什么事?」这是个端着枪的大汉,满脸络腮胡。
苏蘅置若罔闻,踩着中跟「腾腾腾」走到干警面前,冷着俏脸呵斥道:「把
枪给我统统放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百姓,你们不知道吗!」
看到还有两个不收枪的,苏蘅瞪眼戟指其中一个:「你有胆子!看我回去不
撤你的职!」大家顿时都把枪放下。
苏蘅左右扫了一眼,看了林局长一下,转身面对虎视眈眈的村民,一面向他
们走去,一面高声说道:「乡亲们,你们抓错人啦!这开发是我负责的!你们应
该抓我,苏蘅苏副县长!」
苏蘅停下来,眼睛扫了乌压压的村民一圈,又鞠了个躬:「我工作没做好,
是我苏蘅对不起你们,现在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们!」她这话掷地有声,语气铿锵
有力,面色从容不迫,仿佛面前的不是猎枪,而是枯枝。毕竟苏蘅是一步步当上
来的,乡镇工作,基层工作她一点也不陌生,老百姓的脾气她更是清楚,知道如
何应对。
在场的警察和林局长谁也没见过这情况,怔怔发傻,雕像一般。林局长汗如
雨下,这马副县长已落敌手,再搭上个自投罗网的苏副县长,他看看对面猎枪的
黑洞,心里没了主意。
村民都看懵了,心想这女干部胆够大的,先是让警察撤枪,现在自己迎着枪
送上门来,比男的还有种!为首的络腮胡把手一伸,示意苏蘅停下脚步,苏蘅看
到村民们脸上浮现吃惊和迟疑的神情,赶紧又喊起
来:「农民兄弟们!我知道,
大家都爱自己的土地和家,我们的拆迁工作做的不到位,不够耐心细致,我在这
里给大家郑重道歉!」说完她深深弯腰。
「兄弟们放心吧,从现在起我负责此事,我们从现在就开始谈,一定给兄弟
们公平市价,公正补偿。谈到你们满意为止。」
苏蘅的一席话让村民们面面相觑,大家正迟疑要不要相信她时,人群中有个
老头突然开口:「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要在乡里盖学校的苏副县长,把枪放下
吧!」
人群嗡嗡嗡响起议论声,大家齐齐把枪放下。苏蘅感激地对老头笑笑,朗声
道:「谢谢兄弟们的信任!我们会先给大家一定的补偿头款——请问,这村的村
干部在哪里?」
老头向前一步说道:「苏县长,这里的干部都去城里打工了,我说了算。」
「好!」苏蘅目光凛凛地看着他:「现在我有两样东西,一是我本人,一是
我来时坐的车,你们可以留下任何一个直到明天你们拿到第一笔款子——但是」
苏蘅竖起食指:「就一个条件,把马副县长放出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静了一会,树上的小年轻又说了:「唉,大老爷们怎么能难为女人?传
出去,不像话么!」
「对头对头,三崔这话说得对头。」
「给隔壁村的知道了要被笑死哩。」
老头一摸胡子,下结论:「我听隔壁村的亲戚说过苏县长,你是个好官,今
天我做主信你一会,把人放了。」他挥一挥手,就有人去放马副县长。
「不过我们信你,不信其他的官,你得把两辆车子留在这里。」
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之中,苏蘅展颜嫣然一笑:「好,就这么定了。」又脆生
生道:「谢谢兄弟们的理解和信任。」实际上她一看到老人的脸就记起红磡村里
的那个老头,想起他提的那个养牛的村长兄弟,又在他身上闻到一股牛粪的味道,
心里有了九分的肯定。
苏蘅解决事端,心思怡然,待人接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