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焦急地看着车帘外飞速倒退的山林,绵针般的细雨已经停下,日头突
破云层露出小角,竟然已经快正午了。
「你别睡。」她摇晃着马文才的手,往日在她身上游移的灼烫手掌渐渐变凉,
往她的手间汲取着温度。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生命的脆弱和无助,向来矜贵骄傲的男子苍白虚弱着脸,
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英台,我好冷~~」马文才缓缓张口。
「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她拥住他,贴在他的胸
口,试图抵挡热量的流逝。
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都没有想过让马文才死。上辈子山伯因她抑郁而终,
这辈子若是马文才也因她而死,她真的会崩溃的。
不要。
车夫架着马车在香积镇的医馆停下,祝英台第一时间跳下马车,踉跄着往医
馆内走,找来大夫替马文才上药包扎。
她看着马文才喝过药,支着手肘望着他失去血色的脸,终于冷静下来。
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巧合得让她不得不多想。为什么马文才当时能恰巧出
现,为什么一向风平浪静的官道会出现劫匪?
好似,这场局专门为她而来。这是他的苦肉计吗?用旁人的性命来垒造一场
英雄救美。
寒意浸透骨髓。
窗外月凉如水,医馆内厢房的灯盏燃尽到天明。
马文才醒来的时候,就见祝英台靠在床榻边沿,俏丽的脸蛋红扑扑的,身上
盖着毛毯,显然是睡着的时候丫鬟给她盖上的。
他望着祝英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祝英台已经形成应激反应,有马文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向浅寐,除非是被
做到累极醒不过来。
「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语气冷淡。
马文才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昨日他还听见她对自己的担忧和焦
虑,怎么今日就换了模样?
他疑惑的眼神倒映在祝英台的瞳孔,她并不是能藏得住事情的人,如今不过
是因为马文才是伤患所以暂且忍耐罢了。
「英台~~」他咳嗽着,去捉她的手。
「你动什么?」祝英台没好气地将他按下去,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马文才想开口询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能和她这样平静地共处
一室,已经是他用重伤换来的结果。
他害怕从她的嘴中听到伤人的话语,就算是他自欺欺人吧,哪怕知道她有什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