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16日

3、当然是直到永远

用小石子圈成的小型场地里，我与对手分站在场地两头。就在这一触即发的

对决气氛下，我的右手正紧紧攥着剑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咻咻！」突然间，利器划破空气之声穿进耳畔，等我定睛，视野中原本细

小的黑色物体早已化为了带刺的飞镖朝我扑来。情急之下，我将剑身横在了双目

前。

「铛铛！」两道剧烈碰撞的噪声响起，但这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在刚才

格挡的间隙，我早已用余光锁定了那道紧跟其后的身影，识破了对方的企图。

你倒是休想！

后撤一步的同时紧跟了一记大角度的挥击，在剑刃的锋芒下，那道手持短剑

企图逼近的蓝色身影不得不连连后撤。

「漂亮……」蓝色的身影赞叹道。

先不论对方的夸奖，我当然明白现在是个好机会，趁着对方因躲闪而新力未

生的间隙，我力道不减地朝对方身体倾泻着剑击，用密集的剑网让对方疲于格挡。

连续的快斩过后，看准时机的我瞄准了漏洞，一记斩击自上而下。

只听「呲！」地一声，下一刻的我立刻感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阻力，那是剑

尖划破对方装束的证明。

对方的动作当然没有因此而停下，她那依旧在后退的身形似乎还想寻求着机

会。

但机会是再也不可能给你了……此刻，俯身突进到对方身形下方的我眼神一

凝，两只手掌瞬间合握在了一处，让得刚刚落下的剑光又以弹回之势反劈向了对

方的胸口……

「得手了。」

我淡淡地说道。

只要那提起的剑锋再上扬半寸，对方那光滑洁白的脖颈就将会染上鲜红。

「我输了，你进步得很快，N11.」

位于剑另一端的，是拥有着一头蓝色长发，在我初次来到这间宅邸时所遇到

的同伴，S12.虽然不知道莫拉队长为什么会安排她作为我的对手，但经过这两周

训练的我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不管怎么说，你也很厉害。」

将剑伫在了沙土中的我总算得以缓了口气，用右手抹去了后颈渗出的汗珠，

我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至今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无法让人轻视。

「不必谦虚，我会期待着你被主人直呼姓名的那一天的。」

S12朝我轻轻地点了头后，便回身离开了。

S是普通女仆的编号前缀，至于为什么会来参加训练场的事情，我当然能察

觉到其中的矛盾，但身为女仆的我当然是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的……

不过……被主人直呼姓名这种事，光是想想便是让人兴奋不已了呢……

心中如此想着的同时心跳也跟着加速，脸上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热风吹得开始

发烫。我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主人的形象在我心中的影响也在不断扩大，

我变得越来越想要见到主人，越来越想要受主人重视。

为此，我——「队长……」

脑中的幻想才刚进行一半，余光却看见不远处又有一道身影走来。

「出色的表现，仅用了两周的你却已经很好地达到了战斗团的标准了。那么

接下来，我也可以开始考虑给你安排任务实践一下了。」

莫拉队长环抱的双臂抵在她那犹有我两倍之大的胸部之下，她审视我的目光

中带着欣赏之色。

「是……」

一想到自己对主人有了更多的价值，我那微垂的眼睑不禁睁开了些许，经过

了这么多天的努力，我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斗女仆。

相较于刚开始时连跑步训练都差点无法完成的惨状，如今身穿女仆装的我也

能与大家一样轻易地操控武器进行战斗。

山间的清风轻轻拂来，冷却着我刚刚激烈战斗过的身体……

…

……

………

「这是为战斗进行特化过的女仆服。」

「N11已确认收到，辛苦各位。」

卧室里，我躬身表示了对上级的感谢，等待这几名同伴离开房间之后，我开

始观摩起女仆团为我新制的工作服。

「……」

老实说，以这跟上一套工作服装相比根本就相差无二的外表，我不知道上级

送来新衣装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既然是女仆团的命令，从今以后，我的工作服就替换为这件了。

于是第二天，我被编入战斗女仆团后的第一个任务便被下达了。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清理盘踞在山腰上，于前几个月才刚刚建立的新势力。

通过之前派出的几名女仆的潜入，我们已经对对方的情况有了相当清晰的认

知。

「目前可以确认的信息是，对方是

前一段时间前被王国重点打击的盗贼团，

他们在一次与王国骑士团的战斗中损伤大半后，便往王国边境的方向疯狂逃窜，

并凑巧地在此处建立了据点。」

在一所小房间内，我和同伴们列成了两队，聆听着高台上莫拉队长透露的情

报。

「初步判定对方是远远不足以构成威胁的程度，但因为这股势力的行踪有可

能随时会暴露主人的位置，所以必须趁早清理。」

「行动将于今晚开始，我任命C14为此次任务的队长。」

「是……」名为C14的女仆上前一步，让大家记住了她的样貌……

在成为战斗女仆之前，由于工作的性质，身为普通女仆的我或许永远都不需

要与外界的人或物有任何瓜葛。

但是现在。

如果是会威胁到主人利益的对象的话，那就不得不清理掉了呢……

这当然是很自然的想法。

表情微动间已然在心中为对方安上了必杀的标签，并将之深深烙印在自己心

底。

「行动在晚上才开始，大家先散了吧。」

「是……」

放松地让思考沉浸在美妙的花香中，不在作战时间的战斗女仆应该配合大家

打理日常的事务……才对……

我应该……拿起……扫帚……

…

……

………

「完成了……」

体感中一天的工作仿佛只用了一瞬间，等我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时，却发现时

间已近凌晨。

该集合了……

群山间连绵的虫鸣声疯狂挤占着耳畔，宅邸前，我与同伴们在此列队已久。

犹有荧光的夜幕中，晦暗的月光照耀在每个人或手中或腰间的武器上，反射

着冷冽到慑人的寒芒。

淡漠的心情下，只有作为主人的女仆，为主人排除威胁的愿望……

「时间已到。出发，目标是清除所有敌人。」C14队长下达了指令。

「是。」和大家齐声回应的下一刻，我的右脚稍稍点地，身形便来到了半空

中，与同伴们动作一致地朝着山腰位置快速行进……

夜色笼罩在了这座灯火通明的营寨周围，在排除了附近设有陷阱的可能性后，

我和所有的同伴已经在林间埋伏已久，只等着敌人松懈的那一刻。

视线透过树林，可以判断出对方派出的巡逻人手起码有着几十之数。到底是

前段时间才被王国骑士团打击的盗贼团……如此小心倒是不奇怪。

但是不管怎么说，不过是败仗的残兵而已，这家盗贼团的战力早已远不如从

前。

我握着腰间的剑鞘，静候着出击指示。

现在我们要等的……是队长的判断……

「吱吱——吱……」四周，虫鸣声与草丛的摇曳声是此处唯二的音调。

在林间压低着自己的身形，注意力一刻都不曾松懈，等待间，这样的景象也

不知维持了多久，好在我终于等来了出击的指示。

「开始接近……」漆黑的树林中，传出了极其细微的命令声。

我按照之前预定好的交流方式，迅速地用手势向其他同伴传达着信息。

开始……接近……

伏身轻挪着脚步，我们正逐步脱离隐藏身形的密林，悄悄拉近着攻击的距离。

直到某个关键点——

「唰——！」利器切割物体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片刻间，队长的身影却是已

经落在了一名巡逻人员的身后，干净利落间收下了性命。

那么现在轮到我——

……

诶？……

明明脑中早就构想好将采取的动作，身体……却动不起来。

「我……」

我摸着自己的胸口，能感到心中正有一股奇怪的心情作祟。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难受之感……我甚至能感到它与我心目中主人的某种冲

突。

怎么会……我可是在替主人清除敌人，这是身为女仆的我应该做的……可这

股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就在这发呆间的片刻，同伴们已经完美地将这一侧外围的敌人清理完毕。

「N11，你刚才在做什么？赶紧随我去清除剩下的敌人。」队长走过我的身

旁，看了我一眼。

「啊，真的非常抱歉！」混乱的思绪被队长的指责拉回了现实，清醒后的我

立马明白了事态并马上躬身道歉。

「快跟上。」

「是。」

在看到队长回头跃过墙壁的身形后，我也跟着跳入。

昏暗的走廊里，我和队长分别等候在了拐角后的两侧，而在通向敌人首领大

厅的通道中，两名手持砍刀的壮汉在小心翼翼地朝这里走来。

「王国骑士团怎么会追我们到这里来？！我们都逃得这么远了，

他们竟然还

是不放过我们吗？」在两名大汉身后，宽敞的房间内，一名手持长刀的壮硕男人

除了腰间搭上的一条内裤外什么也没穿，此刻，外表如此滑稽的他来回踱步时慌

张而恼怒的神情已经表露无遗。而在火光照耀的另一侧，冰冷的铁制牢笼正映射

出可怖的红光，几名赤身裸体的女人正害怕地蜷缩在其中。

「马洛大人，要不干脆——」两名守卫的其中一人有些畏惧地说道。

「你们两个回头看干什么！？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了！还不快给我看好这里！」

被守卫称呼为大人的男人猛地挥手，愤怒表情下的他仿佛想狠狠地扇手下一个巴

掌。

「好机会。」

略微观察了这里的环境后，我与队长点头示意。下一刻，两道轻盈的身影从

墙后倏地出击，而当她们越过了走道的两名守卫之时，两道兀现的鲜红线条仿佛

绘制了她们动作的尾缀，吊着危险与优美的弧度，宣告着一段生命的结束。

「真的来了，骑士团……」看着两名守卫倒下的身躯，他们首领的言辞顿时

呆滞了起来。

不过还没过一会儿，看清了我们形象后的他又神色怪异了起来。

「不…不对！怎么会有女人来到这里？」

我们当然才懒得管他什么反应，趁着这个男人首领自言自语间，我们故技重

施，只想要尽快替主人排除敌人。

不需要多余的交流，我提着长剑便率先冲了上去，这是一记直直的刺击，为

的是能最快速度伤到对方。

「噹！」令我未想到的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间，男人瞬间的反应竟令刀身恰

好横在了两点一线中间。

什……

碍于对方夸张的力量，锋利的剑锋就这样在对方脸前不过几公分的位置无法

更进一寸，「得先退后……」，发现不对劲的我果断地抽回剑身向后退去，不得

不在心底做好长久战的准备。

「退后？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放过你吗？」

男人恨恨话语传来的瞬间，那柄长刀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了我才跃起

的身形。

这么快？我的内心顿时惊讶无比。

这个男人的身手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以至于要让我付出惨痛的代价。

视野中，风速砍来的刀锋誓要嵌进我的身体，并在我躲闪不及的时候确实地

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要死了吗，不能再见到主人了吗……

内心蓦地悲哀了起来。

明明作为女仆的幸福一生才刚刚开始，如今却又要草草结束。

周围的事物仿佛陷入停顿，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眼中死亡边缘的景色。

只是……

「不对！这破衣服怎么用刀都砍不穿！？」

双眼中灰白的色彩回复如常，情况似乎出现转折，夺命的锐利刀锋不知为何

仅仅是贴着我的衣装滑了过去——而就在男人和我一样莫名之间，他身前出现的

两柄短剑早已瞄好他的要害。

「可恶啊！」男人提刀欲要格挡队长的攻击，但在这个距离下已是不可能了。

霎那间，血液四溅。

「痛啊——！」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双膝顿时一弯。

任务完成了？刚刚落到后方的我精神还有些恍惚。

不过下一刻，我就从队长完全没有放松的神情中得到了否定，她凝视着男人

一边向我传声道：「得先确保目标的死亡。」

于是令人意想不到地……果然就应了队长的叮嘱一般，此刻，应该被双剑刺

入要害的男人又立直了身躯，嘶声咆哮间，他竟又挥舞着长刀朝队长砍去。

「喝啊啊啊啊啊——！」

我仔细一看，原来这个男人在危急时刻竟然用他的左手臂替为接下了攻击。

「噹！」长刀落下的片刻，又是一道金铁交加之声回荡，只见队长从腰间取

出了两柄新剑，交叉拦在了落下的重锋前。

但这样看似僵持的景象似乎无法持续多久。

「混蛋啊啊啊——！」男人鲜血淋漓下的面容逐渐狰狞，他剧烈抖动的手臂

中正不断加大着力道，令半空中的刀刃顿时又下压了三分，直至碰触到队长的头

箍。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怒吼道。

但就在同时，我的长剑也无言地送到了男人的胸腔内。

「呃……啊……」

颤抖的身躯仅仅维持了数秒，男人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我，便携着愤怒

倒在了血泊中。

「你们……到底……是谁……」

「主人要我们取你的性命……」C14队长两眼一闭，静静等待脚下的生命逝

去。

总之……

「任务完成。」

从男人身上拔回长剑，我

的双手无法控制地发颤着，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任务完成。」队长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尸体的她再次确认道。

接着，我们一齐将视线投到了房间内，在牢笼中早已昏去的几名女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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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露菲娜等级：9职业：高级女仆技能：观察之眼、全技能天赋、全能

女仆、忍耐力、剑士状态：洗脑（Lv5）、轻盈（Lv1）、坚盾（Lv1）、巨力

（Lv1）、回春（Lv1）、魔力防护（L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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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马洛？奥利弗等级：11职业：强盗技能：紧急回避、忍耐力状态：死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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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砖石铺设的诺大大厅内，我怀着恭敬的心情单膝跪地，在我的面前，我

的主人正坐在座位上，聆听着C14号队长的报告。

「报告主人，在这次行动中，敌人已被我们悉数清理完毕。」

「那这些人呢？」主人看了眼被我们带来的赤裸女人们，此时她们依旧被关

在铁笼内，这当然是为了方便押送。

「这是在他们首领的房间发现的，看上去像是无关人士。」

「没兴趣，你在这里把她们处置了吧，N11.」

「是，主人……」主人的命令一下便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立刻起身，直直地

朝着牢笼走去。

「不……不要杀我……」牢笼中的女人们看着我面露惊恐。

必须杀掉她们……因为这是……主人的命令……

眼神冷漠的我无视了她们的恳求，几步走动下已经来到了牢笼的面前，我提

起长剑，并准备在下一秒毫无迟疑的落下……

「求求……求求你了！」

你了……

仿佛在脑海里形成了回声，这一回，这些绝望的求救声在我的心中放大了无

数倍……

可怜……无辜……

咦，这些词是怎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

诶……？

手中的长剑僵在半空中。

为什么……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