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你同样是一位自由的公民。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
这两句话,让凯蒂心中近乎熄灭的火焰再度燃了起来。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还是个人——自己还能作为个人被对待。而非是个不会思考的牲口或是母畜。
她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
而且无需犯法,也无需接受施舍。
尽管那是如此卑贱、轻浮的工作,但她依旧靠着自己、靠着这份工作挣足了能活下去的钱。
这个结果让她感到了充实和满足。
对于她这种穷苦人来说,这也就足够了。为了生计,再低贱卑微的工作她也愿意去做……但施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们几乎一无所有。比自己的性命要便宜的,只剩下了廉价、薄弱而敏感的自尊心。
施舍看似是赠予,但实际上却是用钱去买这份自尊——凯蒂只有在最为饥饿的时候,才会去福利院排位去讨免费的粥。
一群贫民挤在一起,互相推搡、咒骂,像是狗一样乞讨那只能堪堪填报肚子的肉粥。中间还混着许多偷窃、抢劫,以及饿着肚子还要耍流氓的人。
若是他们中有个熟人死去,他们不仅不会感到悲伤,反而还会感到庆幸和欢乐。
凯蒂虽然很怕自己先前的工厂主,但她却认为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说,“遭遇不幸的同类就是最好的发泄——这正是那群贱民之所以是贱民的缘故”。
凯蒂几乎认为,自己也要成为这样的贱民,一生浑浑噩噩的渡过、或是染上疾病而默默的死去了。
但那位贵族少年微不足道的、可能他自己都记不住的一句话,却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让她重新成为了一个人。
在那之后,凯蒂开始振奋精神,试着重新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在上个月,她终于从自己的一位恩客身上打听到了自己能做的活计。
她听闻,有一位慈悲的先生愿意捐款给北区,建立三所福利院、一所福利医院。其中一所福利院和福利医院可以用以前倒闭的厂房,因此立刻就能开放。
而且他还出资建造了大量的“福利房”,打算以极低的价格——大约是厂房的三分之一的钱租给穷人。凯蒂也去看过了,那似乎是一种每个人只能分得两张床空间的小屋子。
但这也足够了。
这毕竟是有墙、有门、有窗户的正经房子,而非是用破布和木板隔开的大厂房……最关键的是,它有墙也有房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而且还便宜。
那真是一位慈悲的先生。凯蒂感叹着。
以这房子的租金,恐怕十几年都赚不回来建房的花费。但这却奇妙的让她感觉不到被施舍的那种糟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