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妻脸红扑扑地从舞池里走出，带出十几根视线，看到妻坐到我身边，那些视线方才收回。

换做平常，我会感到十分骄傲，如今，还是算了吧。

给妻倒了半杯白兰地，我举杯道：「敬今晚的舞会皇后。」

「什么呀。」

妻轻笑着拍了一下我，跟我碰了下杯，仰头干了这杯酒。

我有点愣神，白兰地度数比较高，本来还想着怎么花言巧语让妻喝完的，没想到妻这么痛快就干杯了。

纳西族的服装有点厚，酒吧里比较暖和，即使在冬日，妻的额头上已经微微冒汗。

「会不会很热？」

我习惯性地拿起湿巾给妻擦汗，看着妻微闭着眼的模样，我有点怅然若失。

「还好，反正呆会回去冲个澡。」

舞曲又起，妻拉着我的手道：「老公，你也一起来跳嘛。」

「我不行，还是看你跳吧。」

我急忙推托。

「男人不能说不行！」

妻咯咯地笑着，像是开玩笑，她道：「再喝一杯，给老公壮壮胆。」

说着她又往我们俩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几口干了。

很少见到妻这样喝酒，我只能陪着干了杯中酒。

身为北方人，打小喝老白干长大，这点酒对我而言不算什么，而我今晚的第一步计划也是灌醉妻子。

但现在看到妻接连喝了两大杯高度白兰地，再加上刚才喝了几听啤酒，这样混酒喝，我又有点担心她，唉，心情真是矛盾……被妻拖到舞池中，我只能陪着她扭起来。

但是妻的节奏根本不是我能跟得上的，纳西族五花十色的裙装忽开忽合，妻

跳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而我就像只笨拙的丑小鸭。

旁边不知道谁打了个呼哨，妻看我的眼神似嗔似怨，突然她一甩头，发丝打到我的脸上，看着我呆呆的模样，妻仰头笑得两排雪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妻也在嘲笑我吗？我愈发不安。

妻突然伸臂揽住我的脖子，在巨大喧闹的音乐声中，妻附在我的耳边喊了句什么。

猝不及防之下，我根本没听清楚，急忙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妻已经离开了我的耳边，她面带笑容看着我，媚眼娇艳欲滴，突然她抓紧我的手，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双臂一沉，妻竟然挂着我的手，来了个滑步噼叉。

多年下来的９９６几乎掏空了我的身子，我佝偻着腰，使劲抓着妻子的手，妻还在继续滑着，如果我有气力，妻是可以双脚离地飞舞的，但现在我只能撑着她在地面划了个半圈。

妻感觉到我快支撑不住，停止了滑行，顺着惯性走了几步，松开左手，右手举起我的手，做了几个类似伦巴的左旋右旋动作，高跟点地，裙摆飘舞，一时间四周呼哨声大起。

妻牵着裙角微微下蹲行谢礼，这一刻，她是舞池的中心，我却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恍惚中跟着妻子走出舞池，这一次坐到座位上，我仍能感受到或明或暗多道觊觎的眼光跟来。

妻跳得口渴，我问她要不要喝水，她说不用，喝啤酒就行。

我帮她开了一听啤酒，自己也开了一听。

「刚才差点撑不住你。」

我自我解嘲道。

「没事，很好了，老公。」

妻握住我的手，俏皮地皱了皱鼻子道：「作为一个系统猿人，你今晚的表现可以打８０分了。」

「今后要少出差，好好锻炼下身体，要不然真成老夫少妻了。」

「说什么呢，老公。」

妻子白了我一眼：「要罚你喝酒。」

说着给我倒上白兰地。

「好，好，我认罚。」

此刻我完全没有了灌醉妻子的心情，只觉得有点沮丧，莫非自己真的配不上健美活泼的妻子？正要往嘴巴里倒酒，忽听妻子娇嗲的声音：「老公……」

我一看，只见妻子正噘着嘴看着我，手里也端了一杯酒。

我也不是木头人，愣愣地道：「老婆，那个，交个杯？」

说罢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

「角落这么暗，没人看得到，胆小鬼。」

妻子看我缩头缩脑的模样，气乎乎地拉过我的手。

结婚七年之后，我再次跟妻喝了一次交杯酒，喝完这杯酒，看着妻凑上来红艳艳唇上水润的酒泽，我感觉我已经醉了。

雪，我的妻，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走出酒吧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妻明显喝高了，挂在我身上。

我右手插入她腋下，半搂半拖着她往回走。

妻喝酒有个特点，就是胃部吸收好，所以往往还没吐出来，酒精就已经进入血液，准备上头了。

此刻妻还保持一丝清醒，嘴巴里喃喃道：「老公，我喝多了，你有没醉？」

「还好。」

「那就好，我要醉了你可不能醉，要不然你老婆就被人给捡尸了。」

说着妻自顾自咯咯笑起来。

「呸呸呸，平安夜，大吉大利。」

妻越发笑得弯了腰，看来她真的喝多了，平时端庄的妻不会这副形态。

都说酒醉吐真言，趁此机会打探一下她的心意？我故意道：「刚才酒吧里很多人盯着你看，估计都等着你醉倒，趁机上手，说不定现在有几个色鬼跟出来了……」

「才没有，你吓我……」

妻子嗔道：「我才不怕他们，我有老公……保护我。」

妻子搭在我肩头的手按紧了我的脖子。

「老公力气没他们大怎么办？」

「不会，老公是最棒的，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嘛，老公……」

妻子不依道。

「对对……」

我敷衍道，然后附在她耳边说：「风来了，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好像要来抢你呢。」

听到这个名字，妻停下脚步，身体僵了一下，突然干呕了几声。

我生怕她吐出来，赶紧轻轻抚摸她的背。

妻吐了半天只吐出一点口涎，好容易才缓过来，摇着头道：「不要提他，不要提他！他就是个浑蛋！」

「好好好，不提不提。」

我掏出纸巾给妻擦干嘴，继续搀着她往回走，心下有些纳闷。

走了几步，只听妻嘟囔道：「没良心的，一点也不在乎人家的感受，恶心！」

搂着妻温软的身体，我的心里却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