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男性,给予的评价都会是八十以上的高分。
瞬间,我们两眼对视。莫名心绪,穿透时光的隔阂,把我想说的话语,压抑
在咽喉中,却怎样也讲不出。二个似曾相似的人影,巧妙地重迭一起。
「哥,我都端上桌,开饭啦。」直到弟弟的呼喊唤醒,才发现我居然望着对
方失神一小片刻。
闷闷哼哼地点头,我招待地说:「对,快吃,趁热吃。」
随即,掩盖自己的慌张,我把心神放在餐桌上的精美食物,拿起刀叉大快朵
颐。也不忘先把自己女儿的餐点切割成小块,好让他方便吃食。
用餐中途,大伙们都差不多半饱时,弟弟才从闲话家常,导入到这次过来的
重点。
他有点语涩,彷彿准备好久,才姗姗开口说:
「哥?我跟芷岚,决定结婚。时间大约在今年七月,因此下周末打算先去拍
婚纱。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
他吞吞吐吐地把内心话说出来,结巴毛病依旧没改变过。好似我带有天生的
威严,正在无形的压制他。但我自己解读,这叫「长兄为父」,尤其是我们的父
母亲都已往生,他把对爸妈的尊重转移到我身上。
把口裡肉块细嚼慢嚥,拿起纸巾擦拭下嘴角油渍,我安抚回答:「很好啊,
恭喜你要结婚了。既然日子都订好,还有什么是需要哥哥帮忙的?」
「嗯,我希望哥哥当我跟芷岚的主婚人。」弟弟不好意思,「另外,我也希
望多多能当我们的花童。所以,这周六跟我们一起去婚纱店先选衣服,方便吗?
除多多外,你要不要也趁机会添购一套西装呢?。」
「呀!多多要当叔叔的小花童。」女儿兴高彩烈叫着,「要穿美美哒!」
提起「婚纱」两字,我便察觉弟弟的眼神闪耀奇特光芒。我深感理解,这是
身为过来人的经验,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的纪念,无论每位准丈夫,应该都是
很兴奋的。
不过,他旁边的芷岚的脸色就有些许複杂。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
续吃着盘子裡的肉排,欲言又止的嘴唇蠕动,却又很快地恢复正常。
「多多,嘴巴裡的食物吃完,才准说话。」我边教育指正女儿,边回过头答
复弟弟:「如果是周六的话,应该没问题。倘若我没记错,婚纱店都是十一点左
右开门,那你就早点过来我这,到时我跟着你的车一起过去。」
「嗯,谢谢哥。」
「亲兄弟,有什么好谢的。早点生儿育女,让我当个大伯比较实在。」
「哈哈,我会的。不过,我希望她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兄弟俩的话题牵扯到女生,又让她好不容易退下的害臊,再次红润。
饭后,我在厨房清洁碗盘。女儿则是跟弟弟还有他未婚妻在客厅嬉闹陪游
戏。
水龙头裡涌出的自来水,冲洗着瓷盘上的清洁剂泡沫。哗啦哗啦水声不绝于
耳,但我的脑海裡都是这位名为「芷岚」的女性。
尘封多年记忆,渐渐地从平静的湖裡升起。两个人影的重迭并非偶然,我在
脑海的深处搜寻出她的身分,与跟我当年的深邃羁绊。
十年岁月,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很多。例如让幼女薰陶成女人,把青年酝酿
成大叔。不曾改变的是那份若有似无的情谊,把时光定格在刹那,留在我们的心
理,从来没忘记。
直到今天,静止的时光齿轮,才又继续转动。
我很清楚,我认出她的同时,她一样认出我。
胡思乱想之际,弟弟忽然跑进厨房裡。
「哥,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洗碗?」他有点过不去地询问,「你都特地做饭给
我们吃,就让我帮忙洗碗一下。」
我开玩笑地打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我的洁癖标准是参照你的嫂
嫂。按照你的水准,晚点我还要重新再洗一次。」
「哥??如果嫂嫂也在就好。」弟弟表情有些落寞。
一提起我的老婆,空气中就不知为何有点感伤。没预料时间过得飞快,转眼
间就是近五年。多多出生,也是我妻子离世的那天
,彷彿昨日。
见我没答腔,弟弟赶紧道歉说:「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自家兄弟有啥不能说的。」我摇摇头,「没看到多多现在这么健康
跟快乐吗?对你嫂子来说,这就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哗啦哗啦??
冲水声音持续,宛若把悲伤给试图洗涤。
「倒是你,结婚后就要承担一个家庭。」我难得板起脸,认真地问:「你已
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迈入婚姻阶段吗?」
「嗯,我有信心。」他严肃地看着我,「虽然不可能马上就做到完美,但我
有自信能够一点一点的磨合。」
「既然你有觉悟,做哥哥就不用多说什么。」我举起右手,打发地说:「好
啦,去客厅陪你的老婆跟我女儿。把他们两个人放在那边,岂不尴尬。」
「好,我知道啦。」弟弟转身离开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