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仕达玛德
字数:10602
2021年10月13日
「诶~博士居然在读正经的书哦。『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这是那个刺客女孩平和又有些慵懒的语调。
我习惯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来到岛上的借阅室坐上一会儿,这个不大的房间离工作的地方很近,里面被檀木饰板,淡黄灯光和后勤姑娘们精心照顾的植物墙妆点的相当舒适。
到了晚上,除了我之外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对我而言也是一天下来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翻看几页无关紧要的杂志闲书,小酌一杯便可把焦虑一抛,在这呆上小会儿彷佛可使今晚的梦都愉快许多。
皮靴鞋根轻轻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在我身后灵巧地绕了一圈后,她走到了我的身旁。
「啊,当然正经了。」
放下了手里的汽车杂志,她的到来着实在我的意料外。
我转头看向她,然而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女孩洁白的小腹。
黄色的灯光染在少女的肌肤上,裸露的肉体细腻的发光;她下着一条白色皮短裤,苗条的腰肢在光线的投影下更显得格外凹凸有致,与只是简单的瘦不同,她的腹部洋溢着力量的美感。
在这样近的距离观看的话,不难察觉裤子的皮带只是松松垮垮的绕在胯骨上,而中间部分的布料正矮矮的塌下去,露出她更大片的皮肤来;裤子内侧与小肚子间的空隙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腹部两侧美丽的人鱼线在吸引目光时不免诱人遐想,如果继续顺着线条向下进发,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这误会真是大了,借阅记录知道我是清白的。」
我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这样的距离难免让人控制不住想象力.「呀咧呀咧,那果然是我错怪了博士吧。」
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
她把自己的长弓稳稳平放在旁边另一张桌子上,自己则围绕我的圆桌绕了半圈,抽出椅子坐到了我的正对面,当我听到椅子拉动声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白金小姐刚刚训练完吗?」
我低头看向腕表,现在差不多是靶场关门时间。
「刚从靶场出来,不过训练吗?不是哦,只是碰巧路过那边看看新人们,随便保持下手感而已。」
被我称作白金的姑娘歪歪的坐在对面,正做着一个略微孩子气的动作:脑袋偏向一边,左手手臂直直伸出,正对我比着一个大大的「givemefive」。
我见过她的手,秀气白嫩,现在就算是戴着黑色手套,纤细的手指也十分诱人。
我不由向她看去,不曾想却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和她对上了目光。
清澈的灰金瞳孔,浓密上翘的长长睫毛,在捕捉到了我的视线后,白金的眼角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型。
刹那间,我难得的感到眼前模样乖巧的她触动了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但笑着的她接下来的说出的话却是当头一盆冷水。
「即便是对级别最低的卡西米尔无胄盟刺客而言,靶场发射的飞盘也实在太慢,倒不如说像是小孩子随手抛出的毛绒玩具。然后,可不要忘记我的称号在无胄盟中的意义哦,博士。」
是啊,对于白金这样百步穿杨的头号弓手,这样的动作大概只是在瞄准,打量我哪个地方更好被箭一击毙命吧。
我见识过她战场的优秀表现,自然也对她拉弓上箭时精密的动作和豪迈的力量印象深刻,那怕这个距离徒手都可以够到我,如果现在她突然将一旁的长弓抓起拈弓搭箭向我射来,我也可以肯定自己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箭穿个透心凉。
被她瞄准的猎物没有一个能活着逃走,对此我深信不疑。
讲完话的她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却把食指放在了我的酒杯上,在我嘴唇触碰不到的杯口画着半圆,玻璃与皮手套摩擦发出阵阵杂音。
好吧,虽然她一直这样叫人摸不着头脑,至少她选择把手伸向我的酒杯而不是一旁的长弓确实让我安心不少。
「这么晚了还在喝酒,真羡慕不用保持身材的生活啊。」
白金这么说到,白色的鬓发因为身体的倾斜垂下,挡住了她一半脸庞的同时,也使我闻到了她发丝的香气。
虽然看不见白金脸上的表情,但见她耳尖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时抖动,我猜她对于现在玩笑般的举动挺乐在其中的。
「嗯,只是一点睡前红酒,能让人休息的更好。」
我回答。
望着白金指尖在杯口来来回回,我突然间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余光看到杯子里还没喝几口的酒,不可能才这点量就醉了吧。
一反常态的感觉不免让我感到疑惑,该不会是某种利用单一声音和重复影像的催眠……我急忙将目光从她的手指移开,这种想法确实有点像是发神经,但对于眼前的这个姑娘,鉴于她之前在罗德岛开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笑,此时我无论做出何种猜想都实属正常。
「脸怎么突然红扑扑的,喝醉了?」
天知道为啥这姑娘的反应这么快。
「话说回来,白金小姐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我不想让她继续观察我的怪样,把脸往衣领里埋了埋赶紧转移了话题。
「当然也是顺路经过,看到某个带兜帽的人在房间里坐着才进来的,看看是不是在偷偷读奇怪的书,说不定能抓些博士的把柄给凯尔希医生。啊,难得的失算了。」
我默然注视着几乎匐在桌子上摆弄杯子的白金,讲话时也依然是一副滴水不漏又心不在焉的样子,相处至今,岛内的大家理应坦诚相待,白金却彷佛习惯了把自己蒙在套子里,叫我捉摸不透。
边想着这样的事边望向她,头顶的灯光在她的脸庞涂下一层阴影,一股酸楚的感情莫名涌上了胸口。
头脑昏昏沉沉,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了那阵最痛苦的时候。
刚从石棺苏醒,在破败的城区被众人救起捡回一条命,我却忘不掉他们得知我失忆时抑制不住的失落神情。
指挥,源石技艺,疾病治疗,利益博弈,记忆就是一片空白的纸。
明明自己都还是对一切不知所措,却得知我已经莫名背负起了「他」
曾经背负的沉重的名号和职责。
在那时,罗德岛外那些居心叵测的眼光自不必提,那怕在岛上,不少人在看向我时的目光也复杂的让人无法呼吸。
我能看出来,有些人依然顾忌着之前那所谓的「巴别塔恶灵」,理所当然的对我的死而复生无比厌恶;有些人希望能再次迎来一个伟大的救世主,却发现醒来的只是一个与之前的「博士」
除了样貌之外毫无共通之处的凡人。
我也自然可以理解她们对待我时的冷漠或无奈,但理解并不意味着我能没有情绪的接受一切的遭遇,不知多少次,我真想找个时机在罗德岛行驶时从甲板跳到履带缝里结束眼前一切,我甚至会在想像出岛上的人们被我这无比硌应人的死法吓坏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终那些想像里让我高兴的事都没有发生,我还是决定坚持着走下来,可能是为了所谓救天下人的大义,可能是为了不辜负那些因我消逝的生命,也可能只是为了不让岛上那些一口一个「博士」
的小姑娘们失望。
总之,多亏身体原本的主人的确是个天才(或许我自己也是个天才)我在阿米娅凯尔希等人的帮助下从零学起,尽管很累但也学的很快。
于是在不可避免的冲突中,我们开始打出一场场胜仗;资金到位后,药物研发重新恢复并小有成效;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站到我们这侧,泰拉大地上的人们也终于重新看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感染者乌托邦。
可能是我的加入真的起了些作用吧,罗德岛竟然开始摆脱困难,重新向好的方向前进了。
当我再次在众人的面前出现时,我不把目光隐藏在面具下躲躲闪闪,而是拿出了信心去正视每个人的双眼。
在那场盛大的纪念罗德岛建立的周年晚会上,当我被隆重的介绍为「尊敬的博士」,听到众人热烈的掌声响彻会场时,我热泪盈眶,彷佛重获新生。
照常理,过去的事已不值得多想,未来会怎样也无法预料,而现在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为难得的黄金时代了。
我理应对现在感到无憾,但不知为何,眼前的白金总会让我感到出离。
她大概是罗德岛里唯一一个从我苏醒至今对我的态度丝毫不曾变化的人。
哪怕温柔如阿米娅,冷淡如凯尔希,在我的转变发生前后对待我都有着不小的改变。
旁人的变化清楚的昭示着我的成长,告别过去的自己的短处不断前行,这正是我存在于世的意义,因此,她们的态度改变无疑是对我努力至今的最大鼓励,但白金不会,她彷佛她既不关心我的现在,也不在意我的过去,无论我有了怎样的变化,她都只会一样默默用金色瞳孔打量我,一样的跟我开琢磨不透的的玩笑,然后笑着等待我的窘相。
是的,往常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她的性格,罗德岛的白金就应该是这样的无拘无束。
她是自由的,不应为我有任何改变。
但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一切很不应该,她不应该对我这样,不该对我只是这样,至少不该在今天……「啊,你被人踩到尾巴了么,脸色真不怎么样……」
白金开口道。
我猛然跳起,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噪音打破了房间的安静。
动作幅度之大,连面前的酒都洒出来不少。
起身那一刹,我突然感到自己其实清醒无比。
「呀!」
白金的手一下子抽了回去,膝盖弯曲跳起,整个人缩在了椅子里。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整这么一出,明显被吓的不轻,这倒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啊!」
我以为,可能那一下跳起是酒精和爆发的情绪让我失去了控制,但事实上,之前头晕的感觉和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因为远离了她身上的香气就烟消云散了。
虽然很奇怪,不过清醒过来总是件好事儿,但我在干什么?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愣起了神,本来好好的说着话,突然蹦哒起来把别人吓一跳,这种事要怎么解释才能不被别人当做傻*?因为一时头脑发热,我做出的蠢事实在不少,但从没有事让我出了丑还不得不站着琢磨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我叫苦不迭,和她说我在开
玩笑?如此幼稚的行为只可能使我在干员们眼中彻底社会性死亡。
告诉她我在回敬她平日的捉弄么,只怕她以后会干出更过火的事情敬回来。
虽然我很感动她被吓到后只是后退而没对我动手,否则我大概率会又失忆一次。
正因如此,我不想让白金讨厌我,而现在我能想到有机会全身而退的唯一办法,大概只剩下将计就计,继续「醉下去」
了。
醉酒,从古至今都没有比它更好的借口了,把只要把酒后的所作所为全部推给酒精,同理心总会让自己犯的错容易的被原谅——谁也说不准自己下次醉后会干出什么样的事呢?我看着还一脸不知所措的她默默说道,对不起啦白金,事已至此,就当我是在难得的借酒撒疯吧。
于是我摇摇晃晃的重新坐下,让屁股慢慢回到椅子上。
实话实说,我现在两颊发烫,面色潮红,这模样说没喝多可能都有人不信,但眼前白金明显不是好煳弄的类型,所以我还得继续把戏做下去。
拿起桌上的杯子,我对在嘴角,一饮而尽。
白金见我拿起酒瓶就筛没打算停下,急忙起身,伸手拉住了我,看样子有些慌神「怎么还喝啊。」
好极了,我能继续念出醉鬼们的标准台词:「我,我没事,没醉……」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利落的起身把我手里的酒瓶生生夺走,走近我的身旁,边扶着我扭的东倒西歪的肩膀边皱着眉头看我。
「骗人的吧,醉的这么夸张。」
听到这里,我心跳有些加快,自我安慰着应该还没露馅,现在她的怀疑也算正常。
我继续模彷醉鬼的样子,扭了一阵后瘫到桌上,像是醉极了的人那样口齿不清的嘀咕着闭上了眼睛,最后安静下来沉沉睡去,还不忘用鼻子哼出阵阵鼾声。
到此,我的表演就算结束了。
我枕着手臂爬着,焦急的等待观众白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生怕露馅的我把眼睛闭的死死的,放弃了视觉后,我细细听着耳边她衣服布料摩擦变形的声音,想像着她的动作,当然,这样做让我更紧张了。
突然,一只凉凉的小手贴在了我的脸上,让我红的发烫的脸感到一阵舒适。
「好热,这是醉了还是病了……真是,酒量不行还学别人借酒消愁。」
接着,那股让我头晕目眩的香气再次扑面而来,白金正用力拉扯着我的手臂想让我站起来,以至于整个身体都贴上来使劲了。
「好,好沉……真会给人找麻烦。」
我感到白金的头发痒痒的划过我的脸颊和脖子,女孩子张开嘴呼吸着,吐气如兰;同时,一种弹性触感出现在了我左臂的外侧,这个部位大概是,白金的胸吧。
当这个念头出现后,我的脸抑制不住,烧的更厉害了。
休息时间,楼道里空无一人,宿舍区的走廊上回荡着我和白金两个人的脚步声,我一言不发,她除了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一路上,白金都保持着刚刚起身时的距离,扶着我在走廊上走着。
此刻身旁的白金左手拿弓,右手还得扶着一个高出她一个头的我,累的不轻。
我虽然很感动她竟想送我,也有些心疼气喘吁吁的她,但为了不让我之前装醉的努力全部白费,我不得不闭着眼睛挪着步子走过全程。
直起身子定会露馅,又担心给她的重量太多会把她累垮,我只能努力走出一种少使些力的同时又不能让她察觉出来的步子,这种醉步对脚力的要求折磨的我几乎和她一样累。
在一扇门前,白金停下了脚步,「到了。」
她的声音很小,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
指纹解锁成功,自动门向右滑开。
平时我的门开的时候,门禁上总会有个傻乎乎的机器人语音用吓死人的架势欢迎尊敬的博士我回来,可露希尔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