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虫,叫做『寸草心』。」赵杏儿再度提到了这个名字,详细
地解释道,「这蛊只有苗疆的年轻女子才会养。养的时候,要取背色匀停带金纹
的蝘蜓,拿那淬了蛇毒蛇血的稻草籽饲喂。等到第七天时,这蝘蜓会通身泛出红
色来,这时把它磨碎成膏,点在女子身上,若她是处女,便会留下个洗不去抹不
掉的红印。」
「这岂不是跟汉人的守宫砂一样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赵杏儿一转头,一身绣了墨兰纹样的白袍,外面罩了
个品竹色的罩衣,手持折扇,青白玉的貔貅扇坠儿摇摇晃晃的——不是方渐是谁?
「你怎么又来了~~」
赵杏儿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方渐,一天屁大点事都要跑过来寻她一次,
搞得她天黑之前总也诊不完病,结果回去不巧赶上饭点,就得吃陈府里那无滋无
味的清汤寡水晚饭~~
「我听说有工人得了怪病,过来看看。万一是传染的疫病,我也好提前做个
准备。」
方渐说得冠冕堂皇,跟来的小厮方福,也识眼色地替他搬了把凳子来赵杏儿
身边坐下,接着站到他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赵杏儿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继续
讲起来。
「这与守宫砂有些相似,却也不同。女子若是点了守宫砂,被那男子破了处
女之身,守宫砂只是会消解掉而已。而点了这『寸草心』的女子,若是与男子交
合过,这一点红砂便会在肌肤相亲之时,钻进那男子体内,接着在心脉里扎下根
来。这男子若是过后不再与其他女子交合,便毫无异状;若是背弃了给他下蛊这
女子,阳物上沾了其他女人的阴精,这蛊虫便会发作,在这全身血脉里寸寸生根,
三天之后便从那血肉里钻出芽,顶破皮肤生出稻草来。」——她正是摸着了牛二
皮肤下细碎的草芽般凸起,这才想起来以前在苗医古书里看到的这么个蛊虫。
说到这里,全场的人都是后脑勺开始直蹿凉气儿,牛二更是面色灰白,跟个
死人没什么两样。只有赵杏儿,神色依旧如常,翘着二郎腿抬起下巴,居高临下
地瞅着那牛二,笑嘻嘻道:「你过不了多久就变成稻草人啦!正好站你家田里去
赶赶麻雀。」
牛二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疼得连口水都下来了,脸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眼泪汪汪看着赵杏儿,嘴里口齿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半天,人们才听了个大
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