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坳的情景十分凄凉,坳底下是三匹烈马,五具残尸,死马残尸曝晒在阳光之下,几只苍蝇在他们上面嗡嗡打转,钟国栋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是钟家堡的人。『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钟国栋俯视着黄土坳底的惨景,僵窒中仿若听到彼此血液的沸腾声,心间的诅咒。形势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个劫后聚集的地点已被金蜈门的人获悉,从而设下埋伏,张妥罗网,坳子里的死马残尸即是金蜈门得手的猎物,可怜这些烽火余生的钟家堡堡丁,好不容易挣出了修罗界,却又一头撞入了鬼门关。
钟国栋不由暗想,这些预定的所在,只有堡里的人知道,金蜈门怎幺摸得如此清楚。他百思不解,缓缓朝前走着。刚刚上了陵脊,芦苇荡子里“唰啦”
响了一声,一条高大的人影自斜刺里扑上来,连吭也不吭,一柄大砍刀劈头盖脸的便砍向他的脑袋。钟国栋身形本能的倏然半侧,右手剑一抖猝截。
那偷袭者这时才看清楚是钟国栋,忙叫道:“堡主,是我,是我罗鹏。”
钟国栋的长剑自他的胸前移开,缓缓说道:“罗鹏,出手之前也得先看出远近亲疏。”
那偷袭者果然是红胡子罗鹏,他原是一家镖行的武师,有一年他护送一趟镖路经湘江,被一群蒙面人劫镖,正在危急之际,恰遇钟国栋路过,得以全镖保命。
事后,罗鹏便辞去镖局之职来到崂山,在府中做一护堡武师,闲时就教教堡丁武功。钟国栋的长剑自他胸前移开,臊得他脸红脖子粗,窘迫十分的说道:“一时慌张,没有看清是堡主,你老千万恕罪。”
钟国栋喘了口气说:“罢了,此地还有什幺人。”
红胡子罗鹏朝里一指,呐呐的道:“就只有我跟忠少爷了,我们突围之后就来到这里,想不到这些狗娘养的竟在这里也设下了一道埋伏,要不是忠少爷及时来到,罗鹏很可能跟他们一样,尸骨早寒了。”
钟国栋听了之后,心情宽慰了不少,不管怎幺说,钟氏总算留下了一条根。
父子劫后重逢,又不免唏嘘一阵,用衣袖拭了拭脑门上的汗水,罗鹏恨恨的说道:“金蜈门这些绝子绝孙的东西,手段也未免太狠毒了,连我们一干历劫余生的都不放过,简直摆明了要一网打尽。”
钟国栋生硬的说道:“没有错,罗鹏,从他们下定决心发动的那一刹开始,就已确定了斩尽杀绝的原则。不要期望他们慈悲,只能依赖我们自己的实力。情形就是这样,以杀才可止杀。”
咽了口唾沫,罗鹏干涩地问道:“堡主,有一件我一直不太明白。”
钟国栋说道:“什幺事。”
罗鹏低沉的说道:“我们钟家堡与金蜈门,一在云南,一在崂山,两下相隔如此遥远,我们虽然在外面有几处生意,这些都是正当营业,可说跟金蜈门根本不相抵触,他们突然间就采取了此等血腥袭杀行动,在并无深仇大恨的情形下,是不是有点反常过度。”
钟国栋平静得像在叙说一桩与他并无关连的渊源过往:“罗鹏,老实说,金蜈门的行动并没有太出我的预料,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它起源于钟氏上一代,金蜈门的魁首骆孤帆的前身原是一个杀手组合的老大,只因为家父感于一位姑娘的孝心,伸手管了这档事,除去了他的两位得力杀手。而这位姑娘一则感恩,一则是对家父心仪,两人本已情愫早生,在这件事的促合下提早结合。家父与家母也知道这批杀手不会善罢干休,于是双双隐居崂山。想不到这个结却在数十年后才爆发,我们的错误仅在估算仇恨的容积量上过于宽宏了。”
罗鹏沮丧的说道:“原来如此,只是现在尚难料二堡主及其他人的生死如何,想想也真叫人痛悔。”
钟国栋沉痛的说道:“悲伤洗雪不了仇恨,痛悔更消失了斗志。金蜈门这次行动,假如是对我钟氏一门,钟某自无话可说,今枉杀无辜钟某决不会就此算了。罗鹏,血债要用血来还,泄气徒见窝囊,于事无补。”
罗鹏机伶伶的一颤,忙道:“我错了。”
钟国栋忙说:“别这样说,罗鹏,于是在南泉镇,你去与他会合,今后行动我已经告诉他了,我跟忠儿去第二个地方,金家老寨。”
金家老寨座落在一片土山的山顶上,名称叫寨,其实只剩下一堆废墟,断垣残壁的一堆废墟,从苔生蔓草的情形来看,这地方已经荒芜很久了。当钟国栋父子赶到金家老寨的时候,令他们惊喜的发现,他们并不似在黄土坳那边的孤独,他们有伴了,而且同伴不少,意外的夫人陈玉卿、家孝、惠琴都在这里,这一家只少了家信一人。当然,还有钟国梁这一家。但是,既然陈玉卿他们能够脱险,相信国梁一家也应该有人脱险,断不会死得连一个人都不剩的。
在一阵嘶哑却兴奋的欢呼声中,钟国栋父子匆忙赶了过去,眼瞅着大家憔悴委顿,发蓬衣乱的家人,大家都有着恍如隔世的伤感。迎上前来的三个人是家忠的老婆姚玉姑、家孝和惠琴,三个人纷纷向钟国栋见过礼,直起身来的当口眼圈全红了。钟国栋先把自己的情绪稳住,一边望环顾各人,一边简单明了地问道:“首先,谁知道你们二叔的下落。”
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的反应,钟国栋一颗下沉的心反而安定下来,既然没有下落,应该还有突围的一线希望。钟国栋强忍着悲痛,问道
:“你妈呢。”
姚玉姑哽着声音道:“婆婆她受伤了。”
钟国栋咬着牙问道:“现在她人呢。”
钟惠琴说道:“在前面那座茅屋里。”
钟国栋抬头一望,果然发现七丈外有一座茅屋,夫妻情深,他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至,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只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钟国栋运足目力视去,稍稍可看清一切。此屋似是多年无人居住,而且失修已久,墙角上结编着不少的蜘蛛网,钟国栋探手入怀,取出了一副火熠子,迎风晃燃。但见陈玉卿躺在一角,双目紧闭,柳眉微皱,小嘴紧抿,唇角滴减一丝血迹,面色苍白异常,胸前微微起伏,气若游丝。
钟国栋搜索了一些枯木,燃起一个小火堆,顿时屋内一片光亮。忽的“叭叭”
几声响起振翼之声,钟国栋赶忙凝目看去,原来是几只蝙蝠夺门而出。他定了一下心神,转首四周打量,但见墙壁上爬了十几只壁虎,地上满是蟀蟋蚁蝼,而且布满了干枯的柴薪,整个茅屋空荡荡的。
钟国栋回头吩咐了屋外的女儿几句,解下身上沉厚的长剑,放置一旁,便低头察看夫人的伤势。
陈玉卿左部胸前刺着两枝寸许长的针形暗器,小腹及腰也插着两枝,大腿上更是插着五枝之多。
钟国栋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女人禁地,尽管已是老夫老妻了,但总是有点那个……”
他望着陈玉卿苍白的玉面,呆呆的迟疑着,不敢动手。
忽然,陈玉卿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钟国栋赶紧凝神,只见爱妻娇躯猛地颤栗了一下,伤处正涌出了褐色的血水,脸上向微微抽搐着,变成一副痛苦的神色。
钟国栋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暗叫道“毒发了”。他咬了一咬牙,心里忖道:“老夫老妻了,那有那幺从的顾忌。”
心念已定,当下毫不犹豫的脱下陈玉卿的衣服。
那件衣服原本就破烂不整,钟国栋只一两下子就脱了陈玉卿的上衣,露出了红色的亵衣,而且,也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尽管陈玉卿已是四十多岁近五十大几的女人,因为习武之人,肌肉毫不松驰,再加以平日保养得法,真是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良久,钟国栋才动手脱下了爱妻的亵衣,只见两座玉峰赫然映在他的眼帘里。
钟国栋心神又是一阵荡漾,只感呼吸急促,喉间干渴异常,一种男人的本能之欲撩起。良久,他不禁暗自责备:“都什幺时候了,竟想到那桩事,真是无聊。”
于是他干咳了一声,不敢目视那两座玉峰,兀自除下红色亵衣,接着,脱下了她的靴子。接着仰起头,深呼吸了一次,接着开始脱下了陈玉卿的长裤。于是,陈玉卿只穿着一件短红色的亵裤了。一阵肉香,几乎冲昏了钟国栋的脑袋。钟国栋擦了一下汗,仰起头,深呼吸了一次,又俯下头,察看伤势。
现在,陈玉卿的全身肉体已一览无余。那肌肤白如羊脂,胸前的两座玉峰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两颗乳头微带黑色,犹如两粒黑葡萄撩人漪念。
钟国栋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免触动那饱满的乳峰,他点住了胸前伤处的穴道,以及小腹,腰和大腿上的伤处,以免毒液蔓延。他试着拔出胸前的暗器,微一用力,陈玉卿的身子猛地一震,似乎感到万分痛苦。
“他妈的,够绝,装有倒钩。”
钟国栋赶忙住手,不敢用力,取过了绢帕,然后倒了一点酒,滴在绢帕上,在陈玉卿伤处擦了擦,以及被火灼到的地方。
“唔”
的一声,酒精的刺痛,使陈玉卿不由得一叫。
钟国栋取出了自己携带的匕首,在火堆上烤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朝爱妻胸前伤处挖下。
剑稍一触陈玉卿的肌肤,陈玉卿猛地叫了一声。钟惠琴一听母亲的叫声,急忙走近茅屋,往内探头一望,小妮子不由得满脸绯红的急忙退出。
钟国栋咬一咬牙,把心一横,不理会陈玉卿痛叫,用力一挑,两枚倒钩暗器已然被挑出。
“哎唷”
的陈玉卿大叫了一声,痛醒过来。陡见自己衣服被剥光,又见一个大男人坐在她身边,本能的一只手捂住胸前,一只手朝着钟国栋面颊掴去。
“啪”
的一声脆响,钟国栋脸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钟国栋只顾低着头,凝神专注的为爱妻取出暗器,哪里会想到爱妻猝然给他一个耳光。再说钟国栋手触着陈玉卿软绵的胴体,不敢分心,压根儿不晓得她已醒过来,钟国栋只感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难当,嘴角缓缓流一条殷红的血丝。还好陈玉卿重创在身,劲力可说已失,否则,这一掌可真够钟国栋吃不了兜着走。
“玉卿,是我。”
钟国栋连忙放下匕首,左手抚着脸颊,苦笑的说道:“玉卿,我在为你治伤。”
陈玉卿看清了钟国栋,叫道:“是你,国栋,我是不是在做梦。”
钟国栋俯首用手紧握着陈玉卿的肩膊,说道:“玉卿,是真实的,孩子们也安然无恙。”
忽然皱起了柳眉,嘤咛一声,陈玉卿抚住酥胸,无力地躺下去。
钟国栋连忙接住爱妻,说道:“玉卿,你不要乱动。”
陈玉卿忍着创痛,点了点头。钟国栋
看到爱妻胸前伤口血流如注,赶忙替她止住血,轻声说道:“玉卿,你不要说话,我正在拔那暗青子。”
陈玉卿再次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裸着身子,只穿着一条亵裤,尽管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也不禁两颊飞上两朵红云,羞得说不出话来。
钟国栋道:“你胸前的伤处暗器,我已替你取出,暗器中装有倒钩,那里不用匕首挖出来,待会取出另外两处的暗器后,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运功将体内的毒气驱走,然后敷上伤药就没有事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取出暗器时,可能很痛。我怕你受不了,想点住你的黑甜穴,减少痛苦。”
陈玉卿右手仍然捂着双乳,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不,我受得了。”
钟国栋见陈玉卿心意坚决,当下也不勉强,举起匕首,在火堆上烤了烤,然后在陈玉卿小腹上挖下。
陈玉卿面色陡地一变,一阵剧痛使她混身颤栗不止,捂着双峰的手垂了下来,紧紧握着,又露出那丰满撩人的乳房。
“好了。”
钟国栋用力一挑,取出了两枚暗器,拭了一下汗水,说道:“还好,入腹不深,否则恐难救治。”
陈玉卿强作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但钟国栋知道她是强咬牙龈,忍着痛苦。
钟国栋举起了匕首,说道:“玉卿,还有一处,你再忍耐一下。”
剩下的一处,分在两腿上,左腿三枝,右腿两枝,入肉最深,仅露出一点点尖端。钟国栋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按住陈玉卿的左腿。他只感手上传来一阵烘热,手不由得震了一下,那里离私处只不过两寸。
陈玉卿娇躯也是一震,两眸紧闭着,一张俏脸上红得像一块红布。
钟国栋艰辛地吞了一口口水,左手用力按下,右手的匕首轻巧的刺下,用力一挑,两枚暗器“叭”
地一声,已被挑出。
“嗯”
的陈玉卿嗯了一声,强忍住呼出的声音,刚才的剧痛,差点没把她昏死过去。
钟国栋见爱妻痛苦的样子,不忍再动手,停了下来,柔声的问道:“玉卿,很痛吗。”
陈玉卿摇了摇螓首,坚强的应道:“不。”
钟国栋双眸闪过一丝赞许又痛惜的神色,举起了匕首往右腿上挑去。
“唔”
的陈玉卿娇躯大大地震了一下,只见她昏死了过去,但没叫一声。
钟国栋吁了一口长气,将匕首插入靴筒,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望了爱妻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那里含着无限的关怀与怜惜。钟国栋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枯枝,然后坐正了身子,两掌按在陈玉卿的小腹气海穴上,两眸闭着,缓运出功力。
但见钟国栋头顶上枭枭的升起一股白蒙蒙的气体,愈来愈多,一会,罩住了钟国栋周身,而传至陈玉卿周身。钟国栋正以本身内家功力辅助陈玉卿疗伤,一方面运功逼去陈玉卿体内的毒血。
钟国栋的脸上一片湛然,已进入忘我之境。钟国栋只感丹田一股纯真的真气,缓缓升起,然后在周身三十六穴道畅通游走,再自两掌传入陈玉卿体内。此刻要是有人,即使是一个毫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只要轻轻向钟国栋一点,那幺钟国栋与陈玉卿就会双双走火入魔,或者当场气绝而死。此时此刻,钟国栋在大敌当前之下仍能如此做,实在是太冒险了,但也足见其伉俪情深。
须臾,只见陈玉卿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而且伤口处正缓缓流出一股黑褐色的毒血。
如此约摸过一炷香,钟国栋始缩回两手,周身白蒙蒙的气体也随之消失,只见脸上流露出一片疲惫的神色。
睡着的陈玉卿悠悠醒了过来,她撩目一见钟国栋闭着两眼,两掌互按着,放在盘膝的脚跟上静静打坐,就知道是怎幺一回事。她暗暗运了一下气,骤感体内真气十足,宛如长江涌流,畅通周身三十六大穴。
知夫莫若妻,她知道钟国栋十六岁便打通了任督两脉,功力之厚,非凡无比,自己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打了转回来。她心中一喜,猛的坐了起来。
“哎”
的一声,陈玉卿蹙起眉,又躺了回去,只感全身的皮肤如针刺股的抽痛起来。她俯下螓首,朝自己身子看了一下。只见全身几乎体无完肤,除了受到暗器的伤口外,还有几处被兵器所割伤,再来就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皮肉飞绽,是受到灼伤后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