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个酒瓶子,不停地给赵书记和张三李四们斟酒搛菜,竟是比一对新人还要忙
活。
跃进队的工作在全大队里一直属于落后典型,队里又没有养鸭拢蟹,不像其
他生产队那样,可以时不时地请大队干部来吃只把鸭子或往家里送点鸭蛋。因此
上,大队干部们对赵永田的印象一直很差。
但差归差,却拿他没办法。原因大家心照不宣,还要归功于赵永田的媳妇陈
秋梅,那个女人和李书记有一腿是尽人皆知的,有李书记这把大伞撑着,谁也不
去触那个霉头。
新郎倌郑大光和新娘子王明粉轮番来敬酒,大家闹哄哄的嚷嚷:「先敬李书
记!」
李宝库原本酒量可以,但中午在李月娥家架不住众人劝,加之看着李月娥那
刚坐满月子显得白嫩丰腴的身子,内心里不禁莫名的兴奋,一下子便喝多了。歪
歪扭扭地跑到郑大光家里,人一兴奋话就多,光顾着和社员们海阔天空地胡吹乱
侃,又是一场轮番轰炸,不免有些迷糊。
「好好……呃……你们要相亲相爱……呃……要感谢党……呃……干……干
杯。」李宝库用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端起酒杯就和一对新人干了一
杯。
郑大光和王明粉内心里非常感激,堂堂的一个大队书记,威名显赫的人物,
竟给他们当了大媒,还把酒席的排场搞这么大,邀请了那么多的大队干部来,真
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尤其是王明粉,更加佩服:到底是当干部的,肚量就是不
一样,眼看着跟自己好过的女人今晚就要睡到别的男人怀抱里,不气不恼的,还
欢天喜地的喝酒,硬是不简单!
就在他们俩转身想给别的大队干部们敬酒时,李宝库却醉意朦胧地指着王明
粉说:「你……你过来……我要和你喝个交杯酒!」
交杯酒本是新郎倌和新娘子在洞房里喝的,寓意俩人缠缠绵绵,永不离分。
闹洞房的人闹野了,强迫新娘子跟公爹喝交杯酒的也有,就是公爹跟儿媳妇
爬灰的意思。但是,这酒不好跟外人喝的,你李宝库跟人家郑家非亲非故的,跟
你怎么喝法子?
李宝库却不依不饶,其他的人也在一旁起哄。
王明粉本来就红的脸蛋这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她茫然无助地看了郑大光一
眼,但是,她看到的只是一脸的漠然。万般无奈,她只好战惊惊地来到李宝库的
身边。
「坐我腿上,让我抱着你喝!」李宝库命令着。王明粉忸怩半天,死活也不
肯坐到李宝库的腿上。
赵永田他们这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样的好戏岂能放过?推推搡搡地把
王明粉推到李宝库的怀里,又捺到腿上坐下。
看到王明粉颤抖着干完杯中酒,李宝库盯着王明粉那羞涩的脸,意味深长地
悄摸儿在王明粉耳边了一句道:「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大队书
记……呃……不管你到哪里,都是我的人!」
又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在王明粉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这才放过她一马。
王明粉原本想着,自己终于名正言顺地有了老爷们儿,从今往后他该不会再
来纠缠自己了,但李宝库的一番话就像九天寒冬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又让她从头
凉到脚后跟。
郑大光内心何尝愿意自己的新媳妇跟别的男人喝交杯酒,但那个人是书记,
他又有什么法子?再说了,新婚三日无大小,祖上传下来的习俗,人家闹你的洞
房,你有什么话可说的?
他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闭眼就想冲上前去给那个男人狠狠地一贴子,但理
智又控制住他的神经,他只能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憋屈的脸通红。
郑大光的姐姐看出苗头不对,生怕老弟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来,忙上前打圆场
道:「大光,书记就等于是我们的父母,他跟明粉闹着玩儿,这是看得起我们郑
家,给我们面子哩,你们还不赶快到别的桌上敬酒?」
郑大光和王明粉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就坡下驴的转到别的桌上敬酒。
客人散尽,小俩口坐在新房里的床上,相互对视一眼,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就那么尴尬地坐着。郑大光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弄得满屋子呛人的烟味;王明粉
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红布鞋出神,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油黑乌亮的大辫子,不时
轻轻咳嗽一声。
沉默半晌,还是郑大光主动打破了僵局。他掉过脸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
着王明粉的脸,嘶哑着嗓门问她:「你跟他真有那事?」
王明粉抬起头来,也转过脸来慌乱地看了郑大光一眼,又掉过头去。沉默良
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股难以言述的滋味从郑大光心底涌起。尽管自己早就听说过王明粉和李宝
库的那些风流韵事,但此刻的心情宁愿相信那只是谣言,是别人恶意中伤李书记
的。他多么希望能从她嘴里说个不字啊?可事实无情地击溃了他。
「你跟他有几年了?说!」郑大光一把抓住王明粉的胸襟,恶狠狠地问。
「有……有三年多了。」王明粉颤抖着身子,恐惧地回答。
作为一个女人,又有哪一个能忘得了自己珍贵的第一次呢?那刻骨铭心的一
幕至今深深地印在王明粉的脑海里。那年她才十七岁。
*** *** *** ***
王明粉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伏天的晌午,天异常闷热,热的人都喘不过气
来,连狗都热得趴在地上直吐舌头。王明粉实在是受不了酷热,穿着单薄的裤头
和短褂下到河里洗澡,清凉的河水浸泡着温热的身子,还有小鱼在白嫩的大腿间
游来游去,不时叮上一口,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却无比的适意。
她躺在水里,打开长长的发辫,揸开五指当成梳子,仔细地梳洗着又黑又亮
的头发,又把手伸进衣服里,轻柔地搓洗着自己白白嫩嫩的身子。
王明粉等身体凉爽够了,这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全身水淋淋的爬上了岸,
慢慢朝家里走。
李宝库不知从哪里刚喝完酒,摇摇晃晃地经过这里。看到王明粉刚从水里上
来,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又披散着个头发,就像传说中的美人
鱼一样,立马兴奋起来,裤裆里支起个小帐篷。
王明粉家是地主成分,平时极少有人到她家来,怕和她们划不清界线。住得
又离其他人家远,单门独院的一户。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大热天的中午,会有个人
偷偷地跟随在自己身后。
她回到家,连大门都没关,就走到房间里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准备换身干爽
的衣服。躲在窗户底下偷看的李宝库看到王明粉那稚嫩而又略显丰满的身体赤裸
裸地暴露在眼前,他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跨进房间,一把抱起她就朝床上按。
突然进来一个人把王明粉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地反抗起来。可一个势单
力薄的弱女子,哪里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的对手。想叫,可妈也不知疯疯癫癫
地跑到哪里去了,大晌午的外面又没个人。
再看看进来的人,竟然是李书记,更叫不出声来吓得全身筛糠似的抖,本来
还用力推搡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像条死鱼样的被李宝库掼到炕上,就那么
直手直脚的瘫在哪里,任凭李宝库在她身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 *** *** ***
「你给我老实交代,现在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他的种?」郑大光气急败坏地
说。
「没……没有,绝对没有!」王明粉被郑大光的一声吼,才从回忆中惊醒过
来,连忙信誓旦旦地表白。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后我若发现你跟他扯扯不清,打断你的腿!」
郑大光说完,站起身来三把两把剥光了自己,又三下五除二地解除了王明粉的武
装,抱住王明粉就朝床上一倒,急吼吼地压了上去。
王明粉在底下不由得恨恨的: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刚才我被人调戏的时候,
他低眉顺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倒耀武扬威起来了,什么玩意儿!
转念一想:他也跟自己一样可怜哩,老早就除了父母,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过
到今天,好不容易娶上了亲。自己的这档子破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接受不了
的,也难怪他心情不好。自己已是他的媳妇儿了,从今往后,可要对他好点哩!
至于李宝库,他那个饿狼一样的东西怎么会轻易松掉嘴边的一块肥肉呢?反
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爱咋着咋着吧。
想到这里,王明粉返身抱住自己的男人,四肢像章鱼一样把他缠得紧紧的。
郑大光除了和李月娥偶然的那次野合外,他再没碰过别的女人,今天终于名
正言顺的睡自己的媳妇,一股股的劲头往上涌,涨起来的家伙直接插进了王明粉
早就水溻溻的下身,胡乱地捅。
李宝库也有好些日子不上王明粉的身子了,她就像正在吃奶的孩子突然被拔
掉嘴里的奶头,一股难以言述的滋味常常压抑在心底,憋得够呛,现在也像个疯
子一样的红了眼,死死的抓住自己老爷们精壮的身子,再也不放开,嘴里随着郑
大光的冲撞像鼓号子一样,嗷嗷的叫,把这些日子憋屈太久的郁闷一下子释放出
来。
夜色下,大炕上俩人就像交尾的蛇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撕扯翻滚,又像
饿急的狗一样拼命咬住对方的唇,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在
快乐的颠峰上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十个月后,在王明粉痛苦的嘶吼声中,郑大光的宝贝儿子志诚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