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雯捏紧手中的长剑。
“因为我见识过更多的欲望呀。”
苏怆慵懒的打开背后黑色翅膀,“为了自己的需要而放弃,是最好不过的理由。”
萧雯淡淡的表示反对:“可你过不了第一关。”
“我不是你的对手?”
苏怆很讶异,他旋即放弃了了对自己力量的掩盖,刹那间,几乎目光可以看到的黑色巫术气息,鼓动开来,将苏怆身边的一大片空间都染的雾茫茫。
这种力量,是死也是生,是苏怆走遍大地,修炼和吸收到的能量。
甚至连蚩尤残存的暴戾,李家高手魂灵的躁动,都已经被化成最精粹的巫术力量。
这样神奇的巫术之力,在普天之下,除了巫神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了。
萧雯也是大吃一惊,他看到了苏怆的真正实力,小觑的心理顿时没有了。以前萧雯向来都觉得除了修真世界之外,再也没什么可以人可以自称修炼者的。
但苏怆显然是个例外。
“你确实很强,但你还是冲不过第一关。”
萧雯依旧坚持。
苏怆叹息:“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萧家的飞剑吧。”
“我么?”
萧雯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子。
“还会有谁?”
苏怆四顾,这里到处都是平整的地面,再也看不到别人。
“你错了。”
萧雯摇头,感觉到可惜,“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家长不来镇守这第一关,绝对不是要放你一马。”
“难道他不想出关了?”
苏怆问。
“想的。”
萧雯面色严肃,“萧家和雷家对于闭关出关的看法向来不同,我们家的家训就是要重回外面的世界,这一点家长绝对不会改。”
“所以他派你来了,萧冥知道,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萧雯很坦白,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到的,“不过,守第一关的并不是我。”
“不是你?”
苏怆呆了呆,这倒是出乎意料。
“家长不来守第一关,并不是他太强,而恰恰相反。”
萧雯看苏怆,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太弱了,弱到没有资格。”
苏怆脸色变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完全让他没有想到,如果是以普通人的思维来讲,既然萧家和苏怆有共同的目标,那就该明里暗里的帮他才对,怎么还会有愈派愈强的结果呢。
萧雯看懂了苏怆的困惑:“你不该把普通人的想法强加到我们的身上,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可是我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们有荣誉和命运。”
萧雯耸肩,慢慢朝后退,“所以在任何时候,萧家都不会放弃自己飞剑第一的荣耀。”
“所以……”
“所以,我是来给你收尸的。”
萧雯很遗憾。
看着萧雯越退越远,苏怆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我第一关的对手呢?”
“在你脚下……”
萧雯退的很快,再也没影了。
苏怆感觉到冷风凌厉起来,天上的云也感觉到了杀气,借着风势散掉。而光芒万丈的太阳,却吐出冷冷的寒芒。
脚下?苏怆的脚下只有一根巨木,而巨木之下,只是天卢山的白地,天卢山的下方,才是遍布修真的世界。
但苏怆却感觉到一股让身体寒彻的冰冷,使他不由自主的悸动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苏怆喃喃,他终于明白过来,他摊开双手,黑色翅膀扑打着风,“天下第一的飞剑,也甘于被人踩在脚下么?”
“举世无双就是举世无双,无论在哪里,也掩盖不了自己的光辉。”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苏怆的脚底下,那株巨木里面发出来。
原来天卢三阵第一阵的守护者,实力比萧家家主还要强的高手,竟然一直都在那棵巨木之中。
所谓的灯下黑。苏怆到了现在才真正细看被自己踩了很久的木头,这样一根巨木,矗立在这儿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这根木头大的太离谱了,高有十丈,直径也有一丈。没有树皮,却不腐烂,这么古怪的东西,立在这里,却和周围很协调,就好像这个地方,本来就该树立着这根东西似的,所以让人几乎无法重视到。
但是,当那个声音发出来后,巨木就震动了起来。那个声音仿佛是闷在层层地底下,没说一个音节,都会让巨木震一下。
苏怆看到了漫天的木屑在漂浮,像是有无数的伐木工正在锯木,而这些人甚至还是从木头的内部开始锯的。
阳光猛闪。
正当那句话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一道比阳光更加浓烈艳丽的光芒从巨木芯中喷射出来,这道光芒宛如是从天空上流淌下来的彩霞,美到让人目瞪口呆,却又带着嗜血的宿命。
这道光芒,已经将大到不可思议的巨木震的粉碎,它的目标,是站立在上面的苏怆,它要以自己那疯狂的速度,直接从苏怆的身体上穿过,仿佛只
有这样做,才可以让这道光芒染上更血腥的颜色。
但是它落空了。
苏怆不知道何时,已经飞开,他巨大的翅膀,将半个天空都遮盖住,在风里面缓缓的滑翔。
那光芒一击落空,瞬时黯淡下去,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古怪少年,悬浮在刚才巨木矗立的地方。这个少年面容呆滞,根本就不像放出刚才那剑的样子,而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佩剑。
“你是谁?”
苏怆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被刚才的惊艳一击给惊呆了。真是很难想象,人间居然能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剑法。
“就算没听过萧家,你至少也该知道剑吧。”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但神情诡异的像是经历过很多世纪。
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头昂着,只看一个方向,不管苏怆飞到哪一边,少年都没有半分的动弹。
苏怆注意到,这个人是看不见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眼珠,只有空洞的眼眶对着天空。阳光就算再猛烈,也不可能影响到他。
“剑,我当然知道。”
苏怆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趁他分心的时候,把细小的蛊毒放出去,说不定立刻就能打赢他过关。
但苏怆没有,是不屑还是不愿,他连自己都不晓得。
反正是没有。
那少年笑了:“我就是剑,剑就是我。我是箫剑。”
“你很强!”
苏怆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单就刚才的那一剑,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极限,苏怆不仅自己挡不下来,也怀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能挡。
或许,只有巫神……
“我当然强,自一百年前,我就无敌了。”
箫剑压根没有谦虚的意思,“所以这百年来,我的对手只有风。”
当说到风这个字的时候,箫剑又动了。他这一动,让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
苏怆终于明白,为什么箫剑称自己为剑,原来他从来不佩剑,不必,不用。
他整个人,就是一把绝世之剑。
他扭身,宛如是一次弘光的折射,化作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奇光,象一个没有目标的方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