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关于一个久远的故事,漫长而安静。01bz.cc
醒来之时却又归于烟云,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疲倦地酸疼,体内却似乎充满着一种不寻常的力量,在血液中流淌,熟悉又陌生。
爹爹……
下意识地呼唤着,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睁眼之时还有着迷蒙,半梦半醒之间回放着昏睡前的记忆。
迷药…月安楼…顾娘…爹爹…
然后是什么?
猛地睁开双眼,目之所及却是熟悉的存在,这是自己的房间…
那般疯狂的欢爱,如今想起来,是有几分魔怔了,被下了药的彼时却是从未有过的极致热烈和疯狂。
见我转醒,身旁候着的人吩咐一人出门通知爹爹,靠近我身侧,整理了我背后的枕,方便我半躺着。
同时声音轻柔地道了句,“少主莫慌,家主马上便来”
抬眼一看,这人却不是司桐,乃是另一侍女梨渔。
余光所至,皆没有司桐的身影。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梨渔有些犹豫,低着头半立着身子轻声道,“司管家自少主出事次日,便已消失,至今未寻得踪迹。”
“自失踪那夜后家主将你带回,少主你因体内药性残留,已昏睡了三日。”
“具体少主一会便可询问家主,此事应已有进展。但梨渔希望少主相信司姐姐,她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少主的的事。”
此话…何意?
自己昏睡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珠帘轻揽,最思念的人便在眼前。
“贺儿”
坠玉般嗓音几分疲倦,眼角带着些许猩红,眸中却盛满欢喜。
“爹爹……”
被拥入怀里,感受着印上眉心的吻,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庞,心里柔柔地泛着心疼。
自己又害他担心了。
“爹爹……对不起……”
“傻瓜。”,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似是懂我此刻心里所想,他紧紧地桎梏着我,将我抱在他怀里,胸腔里是彼此剧烈的跳动。
“我只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接近失去你的界限。”
“嗯?”,心中甚是疑惑,“爹爹不是找到我了?”
“窈背后的冗隐同月安楼的顾娘,以及司桐,都有些联系。”
提及司桐二字,爹爹的语气顿了顿,似是斟酌着我的反应。
“爹爹先说下去吧,贺儿此刻脑中一片迷茫。”
“顾娘承认劫你便是受冗隐所托。冗隐之前所说娶你一事并非玩笑,可顾娘心系冗隐,自然不能真将你送到她手上,所以给你下药和我到得那么及时都是她私自算计的结果。”
“顾娘是顾尚书的千金,涉及家人安危,话里到不会有假。只是有些细节还需斟酌。”
“至于司桐一事,你知晓了切莫伤怀。”
“司桐原是司大管家的养女,并非亲生。”
我最喜欢他从身后抱住我的感觉。
温暖而灼热的身躯,细微可查的心跳,以及那蠢蠢欲动的硕大欲望。
鼻息之间萦绕着他的气息,独特,又撩我心魄。
心心念念只系一人的感觉实在再好不过,可还是,有哪里出了错。
像我此刻靠着爹爹的背部,环抱过他的腰间,脑中突然闪现过的念头,如果哪一天我们不再如此时般爱着彼此,如果心中这样特殊的感觉某日突然消移殆尽,那时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世事变迁乃是常理,我不应该看不破,到底是奢求。
耳边紧贴着传来的他的心跳,不可抑制地陷入思维的混圈,我真的爱着这个人吗,或者说我真的被他爱着吗?
如果这颗心再无法因他而跳动,却是以死亡的形式。
我虽惜命至极,却不想因我连累他入险境。
所以当一身是伤的司桐跪在我面前时,我应了她走一趟,却没有问去见谁,去何方,信任二字,竟然仍旧是一如既往。
没有沈青戈,便没有如今的沈贺,可若没有司桐,何尝不复有我。
执着便是她从来不会害我,也是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些与我的过去有关的东西。
而要见的人,我却猜对了几分。
冗隐。
夜色如凉,微冷月光,他就坐在门口木制的台阶之上,顶上吊着盏暖黄的灯笼微微有些晃荡,褪去了那妖娆怪异的妆容,身上仍旧是大红染血的服饰,衣襟未开露出白色里衣,容貌却是显得纯朴真实许多,隐隐竟让靠近的我觉得有些熟悉。
面前这张脸,同自己竟有六分似。
一般无二的桃花眼,如玉般下巴的柔和弧度,挺立的小巧鼻梁,单单拆开来看时,仿佛才发现这样的相似,铜镜子里她见过无数次的自己,心下却愈加明白了些什么。
“临近婚期,你却仍愿随她来这一趟,可见她确实待你极好。你若是不来,她这条命便也无用了。”
语气中的薄凉冷漠同之前相遇时的轻佻模样全然不同,面容在灯光下显得甚是柔和,话里却实在有话。
随意地坐在他身旁,司桐立在一边默不作声,身体却微微轻颤,忆起方才在司桐身上看见的明显伤痕,可知实在下手不轻,只是留了条命看她在我心中的份量。
“司桐待我有恩。”
“我原想直接带你回冗殿,却忽略了人间短短数载亦有牵念,如今我将因由尽数告知于你,只要你一个决定。”
知之甚少,也就只能试探,却不曾想对方竟然如此干脆,下一刻,我却因对方的话,失了。
“你可知,你本是为我而生。”
却平白无故便宜了那个男人,即便这几日因着和沈府的胶着状态,明争暗斗之中,他已经是想通了许多,可冗隐心中还是为这点无比愤怒。
“我一直知你活着,可这一场战争太长,长到我以为……再无法见你。”他手轻抬,素色指尖薄凉似雪,搭在我的手腕戴着的那幽深黑镯上。
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我下意识抽回手,正低头疑惑,耳边的话也理解不能,却见那东西似闪过些带着花纹的光芒,整体变得通透异常。
“不过是幻型,它一直在你手上,之前‘窈’中放的那一枚,是我的,二者是一对,所以,对你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他将手中一般无二的镯子滑出手腕,圆润灵巧地悬空着变化成各种形状,直到恢复成黑镯无暇的状态,又归于虚无。
好,我睁大了眼,忍不住喃喃出声,“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每次一见到那枚黑镯时,心中总有些异样。
“这是聘礼。”
清风拂过,细凉的嗓音却让我轻轻一抖,别说句话吓死人啊。
“能……能退吗?”
“不能。”他竟然轻轻一笑,似是有些无奈,又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