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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手背都是肉,德妃娘娘又气又急,一时晕了过去。下面的跪的阿哥嫔妃们,有假哭助悲的,有干嚎添乱的,有哼哼着凑数的,有哈啦子老长想心事的……灵前乱得不可开交!
我几步上前,排开满脑门子汗的太医,握了德妃娘娘的手,将灵力输送过去。德妃娘娘果然悠悠醒转来,靠在我肩头,对雍正和允提有气无力哭出一声:“我的先帝爷啊,这可叫我怎么办啊?”雍正含泪道:“儿子请母亲早登太后之位,以正后宫!”德妃闭上眼睛无力摇了摇头。我对雍正道:“皇上,娘娘是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郁结于心。请皇上先送娘娘回宫歇息静养。”雍正忽然指了我,暴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滚出去!”见他怒了,众人都跪下瑟瑟抖。殿内只允提直直站着,用轻蔑地眼神看着他的亲哥哥。我面色如往常一般淡然,只轻轻将德妃移给身边的宫女,起身,整理好衣裙。允提伸手给我:“雪雪,我们走!”我微笑对他点头,扶了他的手,两人稳稳当当向殿外走去。经过允禩身边,我放开允提的手,将手伸给允禩,允禩迟疑着把手放进我的手心,我淡淡笑着,拉他起来,道:“回家。”三人相携着,头也不回离开停着康熙灵柩的殿阁。跨出大门前,我回看了雍正一眼,他什么表情,我没看清楚,但我知道,他激怒了我!
出乎常人意料,雍正很快让允禩与允祥、马齐、隆科多共四人总理事务,食双亲王俸禄。不久又授理藩院尚书,可谓风光无限,优宠有加!
雍正元年春天,八福晋的生日到了,家里热闹非凡!借这个机会凑趣巴结允禩的人,络绎不绝!
席间,众人举杯为八福晋上寿。她不接,只端坐着冷漠道:“何喜之有,不知陨何日?”
冷场……不欢而散……
那一刻,我再次体会到了郭络罗氏对允禩的深情。此时,说这样的话,必定让皇帝内心愤怒,招来杀身之货都是可能的……和她相比,我自惭形秽……允禩给我的绝对比给她的多……相反呢?
雍正元年春夏之交,天降蝗灾!京畿周围农田刚抽青的作物,顷刻之间化为白地!
京城米价一夜之间连翻好个滚儿,一斗米本只需1oo文,两个时辰之后就变成一两银子!这还是时价,不定多久之后又是多少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涨不跌!现在卖米,是大了!
身在王府,外面再怎么饥谨,只要不战乱年代,吃穿都还是不用愁的。我令小菊通知厨房,减了每日膳食分例。允禩知道后,劝我不必如此,我只说本来就太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八哥,听说三哥和九弟他们趁这次粮荒,大量囤积大米,以期高价暴利?”晚膳毕,我与允禩吃茶时,问起。允禩喝口茶,放下茶碗,道:“是有这事儿。难道你也想加入?”我正色道:“八哥,你万万不可和他们一起干这种哄抬物价、祸国殃民的坏事。你其实该劝九弟赶紧低价出售粮食,不要和雍正作对。他如今是新官,正树立威信呢。你们下面七拱八翘,不配合,他必然恨你们入骨。将来位置稳固了,怕是要一个个除了才甘心。雍正的冷酷,大家都知道的,若想长久平安过一生,此时还是帮助他多些为好,至少不要唱对台戏。”“纱纱,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但九弟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是劝不住的。” 允禩无奈。我想了想,道:“那八哥别参与就是了。” 允禩点头应允,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问我:“今天,京城里有十几家大粮行向朝廷捐献了近百万石上等好米,皇上大喜,亲自书写匾额‘大义米行’赐给那些店老板。”我轻轻拈到衣摆上的一粒水珠,笑道:“能尽快让朝廷渡过眼前难关最好。” 允禩一笑不再提关于米的话。
九阿哥等哄抬米价的事,很快引起雍正震怒。雍正下旨,勒令九阿哥等人必须低价将囤积之米售出,否则将以国法论处!九阿哥等被迫将米卖掉,雍正初年这场“米事件”才渐渐过去。
十四阿哥被雍正夺了大将军王的职位,配去守皇陵。德妃心痛小儿子,对雍正的作法大为不满,便坚持不受皇太后称号,因此郁结于心,忧思成疾,一天天看着不行了。
西北的狼烟再起,罗布藏丹津起兵叛乱。雍正令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代天寻狩。
深居简出,我低调地在廉亲王府里生活着。云舒时常来和我闲话,老十三待她不错,她与兆佳氏等老十三的大小老婆们无事不多话,大家也还相安无事。
云舒告诉我,胤祯是个勤勉的好皇帝。眼下,于内国库空虚,吏政腐败;于外,叛军作乱。听说他每日都要看折子,处理公务到四更天,只略略睡一小会儿,又早朝继续工作。胤祥同样忙得昏天黑地,看不完的帐本卷宗。若不是云舒能一目十行,先看了再讲关键给他听,胤祥怕是早倒下了。
“雪姨,都怪我。那是给他吃那些药,他的身子骨都整虚了。前儿还咳了点血。”云舒拉了我的手哭,“让我带他回去吧。”我无语,此时说什么好呢?留下他,继续协助雍正,太过自私。若是他走了,雍正独木还能支撑多久呢?即使允禩等真心愿意助他,雍正也未必肯倚重。
正无言与云舒相对,小菊来禀,宫里来了人,要我即刻进宫!怕是德妃娘娘不好了,我心里一阵莫名紧张,忙辞了云舒,迅进宫。
德妃,寂寞深宫中的对我最好的女人。她的儿子做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她未必就打心眼儿里高兴。也许,两个儿子都平平安安,幸福地过一辈子,才是她这个母亲最大的心愿吧?
刚进德妃娘娘寝宫,气氛异常低沉,雍正和那拉氏带着嫔妃、皇子都在,有哭得伏在地上的,有悲痛不能自持。我正欲上前,到德妃的床边去,边上一只手拉住我。一看,是胤祥。他面色悲痛,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太后已经驾鹤归西……”
我还未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时,眼泪夺眶而出!德妃,我在人间的义母……想到她床前去,再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