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哥哥,刚才学的枪法,我还有些不很明白,不如咱们切磋一下。”
韩遂点点头,两人开始演练,身手都很不错,打得很精彩,谁知萧长悔长枪突然脱手,韩遂攻势杀不住,把萧长悔震伤在地。
萧倾绝吓了一跳,“长悔,你没事吧?”却见弟弟吐出口血来。
“姐姐,不怪韩哥哥,是我太不小心了。我没事的!”
萧倾绝看得眉头紧蹙,赶忙制止萧长悔说话,把他扶进房内,刚才明明白白,确实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心里觉得韩遂对她过招不忍下手,对长悔却出手这麽狠,虽然是意外,但她心里到底存了不快,没有注意到萧长悔眼里一闪而过的得色。
在萧长悔刻意的收敛下,和顺公主的才能越发引人关注,她本就早慧明理,经过帝师调教越发沈稳,显出出色的气度和非凡的见地来,那非凡的容貌也在公主一次意外的出行中昭然天下,成为名副其实的帝女花,一时间,原本男尊为重的清丘国,多少少年风行仿照那上古女尊之俗,在及竿时悄悄点上守宫砂,期待女帝长成。
☆、8.坐化
萧倾绝十岁生辰那天,去京郊外十里的寒亭山净慈庵进香。她出生失母後一直不肯吃奶娘的rǔ汁,还是净慈庵的净心师太,说小公主体质非凡,又出生历劫,需要在庵堂呆满三年,於是,她从小的三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净心师太以花蜜花露喂养她,这也是她为什麽皮肤如此晶莹剔透。
自从小公主回宫後,每次递上拜帖净心师太都不肯相见,并告诫公主未满及竿前不可轻易出宫不可轻易露面,萧倾绝也一直铭记於心,在她心里师太是在她快饿死的时候养活她的再生母亲,但是她後来再没见过一面,甚至不记得师太的样子。而此次,师太竟然主动邀她相见,怕是有重要的事要交待了。
寒亭山,净慈庵,轿里走出一个十岁的小仙子,穿着狐毛披风,如同冬日里一朵行走的蔷薇花,萧倾绝一时匆忙,幕离都忘了带,一路奔到庵堂内师太的榻前,师太静坐不语,已是气息微弱,进多出少。
多年不见,师太一眼看见萧倾绝,却似看见慈爱的女儿,从未离开过膝前。
萧倾绝泪落不语。
师太轻轻叹息,似有不舍:“本来想要等到小倾绝及竿,现在,却是看不到了。”
“师太──”
师太慈爱的看着她,“倾绝,贫尼就要走了,你却还要历你的劫,净心真是不忍心啊。”
倾绝凝噎不成声,“师太,您身体已经不好,为什麽不早通知倾绝,倾绝必定请最好的医正来为师太医治。”
净心摇摇头,“我大限已到,药石无灵。只是还有些话想嘱托小倾绝罢了。”
净心接着道:“你玉露仙体,根骨绝佳,本是有缘人,前尘往事便不必说,此生漫长,劫数重重,如能应劫重生,完成宿命,则易筋洗髓,化茧成蝶,不可限量。我的孩子,切记万事不可轻言放弃,否则下世,下下世,你还会轮回受苦,在红尘里打滚啊。”
萧倾绝听的半知半解,想要再问,师太却不再多言,慈爱的摸着她的发,“这祸颜,能遮起就遮起吧……”
说完,闭目浅笑,竟然是已经坐化了。
萧倾绝哭了半晌,按照遗言亲手和灵芝把师太遗体焚化,将其衣物立了衣冠冢,葬在了山上庵堂後面,并手植一株玉兰花。
净心的遗体焚化後留下了一颗斑斓的石头,竟是一颗舍利。萧倾绝愣愣的看着那颗小小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收起。
回到庵堂,萧倾绝又回到净心之前的厢房,细心的打扫了师太所有的器物,从枕下随手找出一个雕纹精美的紫檀木匣子,上面还散发着阵阵熏染的檀香。又发现净心的早年云游的许多札记和手稿,略略看了一会,发现其中频频提到一位故友苍岚护国寺的法师摩仑,心下暗暗在意,牢记在心。
萧倾绝把师太生前留下的佛经和手稿连同舍利小心轻柔的存放在檀木匣子里,却没有发现,随着她指尖拂过,盒底蔓延开一副诡异的图案。
萧倾绝去院子里扫雪,却在後山意外的扫出一个人来。
☆、9.救人
後山的白杏树下,一个白衣男子被雪层层盖住,趴在雪地里,几乎冻僵,却丝毫不显狼狈。如果不是萧倾绝怀念师太故地,把每一个地方都仔细扫到,根本不会注意到。
萧倾绝把他翻转过来,大惊失色,只见这男子原本的脸全被剑划破,几道吓人的伤疤张牙舞爪。
萧倾绝看他还没断气,还有微弱的气息,吩咐内侍为他用暖水擦身,换了衣衫,然後连同檀木匣子一起带回了宫。
这是这些年来和顺公主第一次出宫,许多人好奇的在路边驻足,只是那轿中的公主也并不避讳,时而探头好奇的看着外边的景色,时而还冲对她愣神的人微笑一下。
只是那惊鸿一瞥,多少人惑了心神。
自古英雄配美人。於是,开始了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回宫之後,萧倾绝把救回的那个男子安排在蔷薇大殿望月阁,并从太医院要来治伤的好药,每日亲手为男子涂抹面部伤痕,之前太医还说那伤疤大概能好个七八成,没想到也许是她诚意太甚,感动上天,也许是她额外调制的蔷薇花露起了作用,也许是她的手法太神奇,最後男子的脸竟然一丝伤疤没有留下。萧倾绝照例为少年活动手脚,男子手脚却自己动了,并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萧倾绝愣了一下,男子眼神冷冽迷茫,如腊月风刀,他的样貌宛如刀刻,他出尘俊逸,貌似潘安,却像隆冬的寒冰,令人生畏。而且,他的眼里有敛不尽的杀气倾泻而出,那是一种与他气质已经和为一体的习惯。
那一瞬间迸发出的气质,让萧倾绝倾慕不已,她一向遇见的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而这个男子,让她觉得很强大,那是一种强者才有的气场,令人仰视。
“你是谁?这是哪?”上官玄凌打量着女孩,他一向为容貌所扰,眼前的女孩显然美的不似凡间所有。他尽量放柔眼神,打量四周。
“这里是皇宫,我是和顺公主。”萧倾绝好奇的看着他,“我救了你,你叫什麽名字?”
上官玄凌依言回答,摸了摸脸,大惊,“我脸上的伤疤呢?”
萧倾绝很开心:“你要谢我,我救了你,而且给你治好了伤!”
上官玄凌瞪了她一眼,“多事!”
萧倾绝很好奇:“难道你是自己划的?你有什麽想不开的?”
上官玄凌冷冷道:“你的话真多!”
☆、10.拜师
萧倾绝道:“不知好歹!既然你那麽喜欢,那我帮你划回来!”说完一飞簪子往男子脸上飞去。
男子轻蔑的笑了下,一指就偏了簪子的力道,萧倾绝不服,又攻上来,却总是被男子凌厉轻巧的一一化解开来。
萧倾绝眼神闪了闪,“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上官玄凌负手而立,潇洒无比,自成一种绝代的风流自负,他依然年轻,但是那种凌厉的气势却是站在泰山之巅的大儒才有,“哪个叫你多事来救我?!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我自练我的玄玉神功,你知不知道你非常多事?”
萧倾绝再三压抑,俏生生的小脸也被气的通红,又被他说的语塞,想了想,轻轻笑道:“冰天雪地的练功,公子大概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吧?你当时覆盖的冰坑已经被积雪堵塞,已经气若游丝进入龟息状态,我不了解你的武功,不过据我所知,从医典来看人龟息太久可是活不过多久的。”
上官玄凌忍不住抬头仔细看了看小丫头,这丫头年龄尚幼,却透出与年龄不同的聪慧,心生几分好感。他练到玄玉神功第八层,向来冷心冷情,这次也是想以非常之法逼自己冲破第九层,也不十分确定凶险,所以萧倾绝功德是非暂时不论,罢了,就算做天意吧。
他沈思片刻,淡淡道:“小姑娘倒有几分胆色,你不怕我?”
萧倾绝坦言:“其实是有几分害怕的,不过我觉得你很厉害,你──”
上官玄凌厌恶道:“有话直说,无端学人不爽快!畏畏缩缩,也是个不成事的!”
这话说的极重,萧倾绝再三隐忍,眼里也浮上恨色,随即无所谓的笑笑:“好吧,好歹我也救了你,个中是非不论,你要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咱们不如做比交易:我给你提供一间上好的冰室供你练功,而你,要在这两年教我武功。”
上官玄凌突然笑了。他面如冰霜,但那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却灿若星华。他从八重到九重,确实需要一个绝好的练功所在,又要清静,又要寒冰加身,要不也不会冬天跑到一个无人光顾的庵堂去。然而冬日短暂,皇室的确是能保障他练功的所在。这个徒弟,倒是还有点眼色呢。
上官玄凌踱到桌边,两指优雅的夹起一杯茶,“你性子里,倒是有几分聪慧,不过,”他话锋一转,挑了萧倾绝一眼:“要做我的徒弟,似乎隐忍不够啊。你喜欢谁讨厌谁脸上写的那麽清楚,弱点实在多多。”
萧倾绝一听有些沮丧,却听利器破空之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旋身接住,却是上官玄凌手中那杯茶,虽然接的不甚稳,却也没有撒出一滴来。
“愣着做什麽,还不快敬茶?”上官玄凌睨了她一眼。
萧倾绝喜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完跪下行了个大礼。
上官玄凌道淡淡咧了嘴角:“当我的徒弟,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到时可得什麽都听我的。你吃得了苦麽?”
萧倾绝再拜:“倾绝必定尊师重教。”
於是上官玄凌以公主师傅的身份住进了蔷薇大殿望月阁。从此常伴公主身边,教导公主武艺。但是上官玄凌管的很多,开始是武功,慢慢的从公主的饮食起居到日常出行,他都开始指手画脚。
上官玄凌认为萧倾绝性子灵巧有余,狠绝不足,於是总是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或者害怕做的事。比如倾绝怕蛇,他便让她亲自捉七七四十九条蛇来交给他,倾绝曾溺水,後来便不再近水,上官玄凌就强迫她下水跟他学凫水。
萧倾绝时常抱怨:“师傅,你干嘛总是强迫徒儿做这些扭曲本性的事呢?”
上官玄凌道:“想要当高手,就不可以有明显的弱点,你什麽都怕,逃生的时候才会发现,活着才是最好的。这点都忍不了算什麽?”
萧倾绝看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眼,“师傅,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麽?”
上官玄凌慢慢道:“我师傅是一个更为严厉的人,他崇尚绝对的武学,因此一向要求我克服自己,没有弱点。小时候我很没用,会晕血,结果有一次师傅把我关在地窖,五天不给我水喝,只给我留下一桶血,在生死的边缘,血似乎没有那麽可怕了。从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跟生存比起来,什麽样的弱点都不足畏惧,而要成为至尊的强者,才能有权选择生死,甚至别人的生死。”
萧倾绝突然有些心疼,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不近人情啊。这男人,吃过多少苦?萧倾绝无法说的清楚,她听到这段的时候心里有多难过,从某种程度来说,上官玄凌对她的训练,也沿用了这种思路,从此她才没有太过抗拒,她想用亲身经历,去理解师傅的心情和想法。
相比之下,上官玄凌对萧倾绝武功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指导,萧倾绝也曾提出过,师傅就会说,作为一个女帝,或者公主,性情的磨砺远比武功的好坏要重要,於是最终萧倾绝也只学了个三四成,足以自保,性情却是比过去坚韧了许多。
☆、11.玄玉
树下,精美的人儿在温习着一套剑法,白衣的师傅在身边不时矫正姿势,不时喂招,形成了赏心悦目的画面。
“师傅啊!你的那个什麽玄玉神功那麽厉害,为什麽不教给我?”
上官玄凌依旧冷冷的,眉目间却少了几分疏离,“那门功夫不适合你,将来假若你是女帝,必然要爱天下人,倘若无心无情,那麽,你如何为天下做事?”
萧倾绝眼光闪烁,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门厉害的功夫会让人变得绝情,那麽,师傅应该是因为这样才变得这麽冷漠吧?
“师傅,那麽不好的功夫,你为什麽要练?”
上官玄凌淡淡道:“功夫哪有什麽好不好,只有高低之分,我这辈子追求的就是武学至尊,人间情爱不过是沧海一粟。”
真的是沧海一粟吗?为什麽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所牵挂,为什麽他有了上好的冰室,武功却毫无进展?想到这上官玄凌一阵心烦,扔下剑:“把我刚才教你的游云剑法演练二十遍。”说完头也不回,去了冰室。
远远的,萧长悔捏紧了拳头,表情扭曲。自从两年前这个人来了之後,就以磨练性格为由让姐姐跟他分房而居,并且抢走了姐姐大半的时间。看着他们亲近,他觉得好痛苦,却不能做点什麽。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会抢走他的姐姐。
晚上,萧倾绝想着白日里师傅说的话,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师傅,如果练成了传说中那个功夫,会天下无敌了吧?为什麽她一点也不高兴呢?想了想,她端起一盏自己采集酝酿的蔷薇晨露,静静来到冰室。
上官玄凌正在打坐。
“你来做什麽?”上官玄凌看到她有些烦躁。
萧倾绝轻轻把盏子放在案机上,柔声道:“师傅,你闭关不能总是不顾身体啊,不如也饮些花露,於练功也有所助益。”
上官玄凌神情不变,一掌拍在案机上,那花露被震得嗡嗡作响,撒出来大半。他喝道:“多事!出去!”
萧倾绝不知为什麽心里有些闷闷的,呐呐道:“师傅,这个功一定要练麽?”
上官玄凌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是。”
萧倾绝再没说话,转身离去了。冰室内一片静谧。
上官玄凌看着案机上的花露,叹了口气:师傅,如果当初你能对我像小徒儿这样,是不是我也会不一样?良久,还是拿起剩下的花露,一饮而尽。
☆、12.九芸
两年过去了,萧倾绝的美初绽头角,那是一种介於青涩和妖冶之间朦胧的美,看着她成长成自己所期待的性子,上官玄凌的心一点点柔软,两年之期已至,他却越来越贪恋这样的日子。
但是他是一个对别人心狠,对自己心更狠的人,他不容许他的生命里会出现意外。
上官玄凌二十岁生辰前几日,萧倾绝决定送师傅一件最好的礼物。两年了,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背景,发生过什麽事,但是她总是怜惜他,想对他好,虽然那个冰冷的他看起来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切。
而对上官玄凌来说最好的礼物是什麽呢?
萧倾绝重金请到药王谷的九芸姑娘。
说起来请的并不是这个小姑娘,九芸也才十四岁,萧倾绝本来令侍卫去请药王谷的药王婆婆,因为净心师太曾经有言,萧倾绝不得在及竿前轻易出宫,不得露面天下。於是萧倾绝只能道明缘由和诚意花重金去请。
药王谷的人性情奇怪,本来萧倾绝也没报几分希望,不过却来了一个小丫头,是药王婆婆的小徒弟。药王婆婆一听一个十二岁的丫头找她,根本没当回事,倒是小徒儿好奇心性,偷偷跟着侍卫来了。
九芸一身紫衣,清秀十足,柳叶眉梢,一双眼睛又晶亮又清澈,瓜子小脸上,皮肤有些不太健康的白,却古灵精怪,两个丫头又年龄相仿,都是有主意的,很快成了投契的闺蜜。
“你请我婆婆来做什麽?”九芸十分好奇。
萧倾绝有些失望:“我想做一种药,现在自然是不行了。”说完叹了口气。
九芸面露得色:“我可是婆婆亲传弟子,别看我小,我的本事可是不小的,你说说看,没准我能帮你哦!”
萧倾绝想了想,“我想做一种药,可以让人百无禁忌,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快乐事!”
九芸吓了一跳,过来摸她额头:“你小小年纪,莫不是想做逍遥丸?那可是会上瘾的!”
萧倾绝跺了跺脚:“你想哪里去了?我有一个师傅,他性格实在太为克制,我看他过得很苦,我想给他吃一种药,能让他放开自己的想法,好好过一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堂堂公主,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我必然都满足的了。”
九芸静静想了半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药,自然是不行的。太过荒诞。”
萧倾绝泄气:“我也知道荒诞,哪能就那麽容易。”
九芸安慰道:“你也别泄气,我可以给你调配另一种药,这种药是我新近发明的,可以让人以为在宛若梦中,你给他食後,再以金针刺穴催眠,那麽同样可以达到你的效果。”
萧倾绝一听十分开心:“那麽会不会像行尸走肉一样啊?”
九芸摇头:“不会的,我的药,自然是最好的!只会觉得像是在梦里,你若不放心,我再给你一粒药丸,等醒转的时候服用,就会忘记这一天发生过的事。”
萧倾绝大喜,抓住九芸的手:“这麽神奇的药,有没有名字?”
九芸想了想:“还真一直没起名呢。”
萧倾绝道:“不如这样,前者名之『忘忧』,後者名之『忘之』!”
九芸拍手笑道:“果然妙哉!”旋即眼睛亮晶晶的:“小倾绝啊,你说的那个师傅到底是什麽人啊?说出来我听听?要说现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人,我可基本都听过呢!”
萧倾绝道:“我师傅叫上官玄凌,你可听过?”
九芸吃了一惊:“上官玄凌?玄冰宫宫主?那可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啊!”
萧倾绝来了兴趣:“是不是十分厉害?”
九芸瞪了她一眼:“岂止厉害,说是江湖第一,简直无出其右!不过,我瞧你功夫也没练得怎麽样麽,你真的是那个上官玄凌的徒弟?”
萧倾绝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质疑,只是愁道:“你说,我师傅他都这麽厉害,为什麽还要练那什麽玄玉神功呢?”
九芸一听,知道多半是真的,“江湖麽,嗨,那些人自然是想当第一,可知天下并没有永远的第一,所以,只好不惜多牺牲一些,才好多获得一些。到头来,是得是失,谁又真的说的清楚麽?”
萧倾绝没再说话,想了一会催九芸拿药给她。
九芸犹犹豫豫的:“你可真的要给你师傅用这个?上官玄凌那个大魔头,据我所知,性子是不怎麽好的,你怎知他不会恼你自作主张?”
萧倾绝喃喃道:“师傅的苦旁人不知,我却是知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让他像正常人一样过一天,哪怕是一天也好啊。再说,不是还有忘之麽,大不了给他吃了忘之,哪会记得做过什麽?”
九芸小心给了她两瓶药丸,“喏,红色的是『忘忧』,黑色的是『忘之』,总之,你小心点。我偷偷跑出来几天啦,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婆婆可不要我这个徒儿啦!”
萧倾绝给她包袱里塞了好多美玉宝珠,还有一面可以随意进出清丘皇宫的令牌,让侍卫备马送了她回去。
☆、13.忘忧
第二日,正是上官玄凌的二十岁生辰,他从来没有过过生辰,但是萧倾绝却打听到他日子,亲手给他做了一碗寿面恭恭敬敬的端来。
上官玄凌看着蔷薇般耀眼的徒儿,心里有些感慨,他与她,像是师徒,又有些懵懂,但是他太冷,她又太小,两个人一个克制,一个不懂,谁都没有走近一步。他想也许自己是欣赏美好的事物罢了,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呢?以前那麽多豆蔻佳人投怀送抱,他也从没接纳过,他更是不可能喜欢一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的。
吃完寿面,上官玄凌有了一阵短暂的眩晕,似乎在云里雾里,徘徊不明。
萧倾绝拿出金针,在他脑袋上几个穴位刺了一下,这刺穴之法还是她去找刘医正新学的,因此,紧张的香汗淋漓。一边刺穴,一边温柔的诱导:“师傅,现在是在梦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徒儿都给你买来。”
上官玄凌眼神随着她举动开始迷茫,随後又清明下来。
“这,真的是梦麽?”上官玄凌有些迷惑。
萧倾绝柔声鼓励:“是梦,你不必再压抑自己,你可以做跟平时不一样的你。师傅,你想要什麽?”
上官玄凌想了想,那表情竟然像一个可爱的少年,跟他平时的冷漠强大完全不同。
“我想要一只小兔子!师傅曾经让我亲手杀死了小白,我真的很不开心。”
萧倾绝愣了愣,眼里噙了水雾,过了一会给他抱来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上官玄凌抱在怀里,温柔的摸它的皮毛。又提了第二个要求:“我不想再杀人,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再杀?我不想喝血了,我每天都会喝吐。”
那祈求的眼神让萧倾绝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不会了,师傅现在是宫主了,以後都不用再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了!”
就在萧倾绝以为这样两个人都会睡着的时候,上官玄凌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散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我喜欢我的小徒儿,我要她!”
萧倾绝怔了怔,抚着他的後背:“师傅,倾绝在这里,不会走的。”
上官玄凌紧紧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到心眼里去,“小倾绝,你是我的,我喜欢你!你就在梦里陪着师傅好不好?咱们就这样罢!”
萧倾绝脑袋嗡的一下木了,只看见师傅用从没有过的温柔的滴出水来的眼神看着她,饱含无限占有,那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抓得她生疼。</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