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额头很烫,并且在不停起伏着,像是某些东西在蒸煮着,在酝酿。
挣扎到最后,一点堕 落,一点牺牲,一点新生。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让我的额头平静下来。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我瞒着流湃买了一把shouqiang。
Sig sauer p228。
一开始,只是想将它用于防身,然而这天,我改变了主意。
当流湃下山后,我怀揣着那把枪来到了山顶。
白展基所在的地方。
老天很会渲染气氛,刚刚天空还是万里无云,此刻却已经是云密布。
不过是下午2点,却暗得像是傍晚。
很快就会有一场倾盆大雨降临。
也好,事情在暴雨中发生,就应当在暴雨中结束。
白展基站在悬崖边,下面便是江。
最近涨水,一向平静和缓流淌的这条江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惊涛拍案,水流湍急,从上往下看去,让人惊出一生冷汗。
我想,如果有人摔下去,尸身定会被奔腾的水流卷走,在途中撞上岩石,碰得面目全非。
特别是即将到来的大雨,会洗刷去一切证据。
很好。
一切都很好。
算算日期,今天正是星期日。
gloomy sunday。
run daygloomy。
当我把枪举起来时,白展基感觉到了,并转过身来。
我无法说出他的表情,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并没有表情,并没有心。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在说话时,他的嘴角有着浅浅的纹路:“如果流湃知道了这件事,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你。”
“但是他不会知道的。”我眯起眼睛,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手很稳,没有颤抖,因为即将要做的,是件正确的事:“流湃永远也想不到我和你之间会有这么打的仇恨,当他回来时,我会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而你,则会因为意外而坠崖如江,再不见痕迹。他会对你的死而伤心,但是我会帮他熬过去的。”
“你杀我,最主要还是为了李徘古兄弟,是吗?”他问。
“是的,我已经伤害过他们一次,绝对不允许你再去捅一刀。”我的手指触到了扳机:“所以,你必须要死。”
“你会后悔的。”他道,声音中不见意思恐惧,他是在用一种先知的语气与我对话。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现在后悔的,应该是你。”我冷下了眼睛。
“听说,人死之前,都会说一句真话。”白展基看着我,唇瓣像是沾了血:“我的真话就是......那天,你的味道,真的很好。”
没有打雷,没有闪电,没有任何预兆,雨就这么落下。
在第一滴雨落在枪柄上时,我开了枪。
子弹准确地入了他的心脏,白展基的口开出了猩红的花。
绚烂华丽如曼珠沙华,红至黑暗。
这颗子弹,是他早应该得到的。
那天,我不该心软。
子弹的冲力让他后退,而他的后方,正是悬崖。
我看着他的身子悬空,看着他坠入深渊。
忽然之间,我浑身发冷,像是被封在大冰块中。
因为在最后一刻,白展基在笑,那是一种胜利的笑。
而他的眼睛,并不是在看我,而是看向我的身后。
我转头。
身后,是辨不清面目的流湃。
他看见了。
他看见我亲手杀了白展基。</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