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刘先生,是谁干的?”一个窑工代表问。更多小说 ltxs520.com
刘易华不回答。
“说呀,谁干的?”
刘易华还不回答。
“谁干的,我们宰了他!”又一个背枪的窑工含着眼泪吼道。
这时,房主说话了:
“我看见了,是田老八!”
那个窑工代表手一挥:
“走,给我把这个狗杂种抓来!”
“别……别!”刘易华想坐起来。
房主马上扶住了他。
“别……别难为他,他……他也是因为……因为穷呵!”在生命之火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刘易华倚在房主的怀里,痛苦地望着众人,断断续续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工友们,我……我的心属于你……你们,你们要……要胜利……胜利。”
说毕,刘易华颓然倒在房主的怀里,头一歪,咽气了。这个《民心报》的记者,这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这个和田家铺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乡人,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到了这块黑色的土地上。
是夜,镇上的窑工团在田二老爷的指挥下,从西护矿河、从公司大门、从南煤场分三路向矿内运送食物。是夜,镇上的民众拿起了刀枪棍棒,准备武装自卫。亦在是夜,暗算刘易华的凶手田老八,终于在田家区的破茅屋里被愤怒的客籍窑工们抓获……第十五章
第三次看见窑神爷的时候,小兔子正蹲在二牲口和三骡子身边挠头皮。他的头上早就糊满了泥水和汗水,现在结了块,又痒又痛。他把头上的破柳条帽揭了下来,放在赤裸的大腿上,试探着用手去挠。他很小心,挠头时,他把粘在头皮上的一块块污秽不堪、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污垢轻轻抠下来,尽量不碰到头上的伤口。二牲口和三骡子这时正在商量该不该去扒面前巷道的堵塞物。他们对这个问题没有一致的认识,二牲口主张扒,三骡子却不主张扒;他们都扭过头来征询小兔子的意见,小兔子却不回答。小兔子现刻儿对自己的生命颇有些不负责任了,他甚至已不敢想象他还能活着爬到地面上去。当他们三人摸了几天,又摸回到原来的老地方时,三骡子嗷嗷大哭,二牲口跺脚大骂,惟有他平静得很,好像早就料到有这么一个结局似的。现在,他们又摸到了这条巷道的堵塞物面前,往上走,是那条使他们上过了一次当的斜巷;往后退,是鬼影憧憧的地狱,二牲口认为,不管怎么样,不管这堆堵塞物多么难扒,都要扒一下试试;三骡子却主张退回去,退回到打马巷道的后面,另寻新路。
两人开头还悄声商量着,后来,干脆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