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谢家备受轻视的庶子,只是一个下人意外所生,可即便如此,他也有过少年的心。
沉静姝,这个明明只见过寥寥几面,甚至还该算他的堂妹的女子,不经意就种进了心里,生根发芽。
“你知道我来了京城?”
沉静姝才问出口,猛然又想到刚刚田复生所说,不由吃惊,“你既知我来,如何不……”
既知她来,或将成为妨碍,如何不下手除了她?
田复生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他知道,她是何等冰雪聪明的女子。
不知哪儿来一缕过堂风,吹得灯笼里暗橘色的火光摇摇,更叫周遭晦暗难明。
彼此的面容都似乎模糊不清,沉静姝却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原来他真是有意的。
广陵谱多么难得的残本,谢琪不仅精心填补完整,而且附上了许多相关的手札,寄给自己以做欣赏。
书信不断,其实他寄给自己的最后一封,除了提及在京城的着落,那暗涌的情愫已经呼之欲出了。
沉静姝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着情于自己,却也因此陷于牢狱。
“你……想活命的吧?”
沉静姝将灯笼往前凑了一点,看着田复生,“那就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我想法子让你出去,你不要再回京城,远远的走。”
她说得有些急切,但很真诚。
可田复生只是付之一笑,脸上并无半点可能逃出生天的喜悦。
“她对你好吗?”他问。
沉静姝一怔。
毫不相干的问题,却很明显,说的是“她”。
提着灯笼的右手一颤,沉静姝避开田复生暗含灼热的视线,低低道:“嗯。”
突然醒悟堂兄的情感,沉静姝感到别扭,她实在不欲多待。
“总之你只要做个聋哑的,其余我总有办法。”
说完便要提灯走开,可刚刚转过身,未及迈步,猛听身后道:“你真的了解她吗?”
沉静姝生生顿珠,半晌,她回过头,望着田复生,一字一顿道:“你想说什么?”
话一出口,沉静姝便后悔了。
可已无余地。
“
蜀地湿热,苗家虽然世代为伶人,但因时因地,也由祖上留下几门密不外传的药方。”
“她没有告诉你吧,她在苗家找到了什么?”
沉静姝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干,隐约的凉意,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沿着脚踝,一点点爬上了后背。
田复生看着她,“我不知道她当日去苗家究竟为了什么,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