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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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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8日

第四十九章。「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对姐姐「偷偷回平海」

却没捎上她,陈若男很生气。

按陈瑶的说法,如果有胡子的话,她肯定会吹胡子瞪眼。

鉴于此,我们不得不在一个暮气沉沉的周日晌午请她吃饭。

说暮气沉沉有点过,太阳还是有的,可惜黏煳煳的,像坨融化的狗屎,乃至

连惨淡的阳光都散着股说不出的怪味。

在这黏煳煳的怪味里,陈若男冷静沉着地挑了家中档川菜馆。

「也不难为你们了,随便意思意思就行。」

她小脸紧绷着说。

这川菜馆开张没多久,用的是大学苑的门面,据说光月租就有个两三万。

当然,对此陈若男是不屑一顾的,虽然我怀疑她老对货币度量单位是否有一

个确切的概念。

「五星酒店就不说了,就子午路上随便一个店面也不止这个数。」

她小手一挥,豪情万丈。

此说准确性如何暂且不提,哪怕它是真的,也代表不了商铺租金的一般水平

,所以我说她这是高级地方去多了,「你也不瞅瞅平海房租才多少」。

「多少?」

她问。

如你所料,我也不知道,难免小愣了一下。

「两三千吧。」

陈瑶这笑憋得有点辛苦。

陈若男瞅瞅她姐,又瞅瞅我,哼了一声后,注意力就又回到了麻婆豆腐上。

于是我俩都笑出声来,特别是陈瑶,前仰后合的,在公共场合这么搞有点夸

张。

「那,你们上哪儿玩了?」

陈若男吐吐舌头,吸熘着嘴,「在平海。」

「不都跟你说过了?老是问。」

陈瑶止住笑,给妹妹夹了一筷子水煮白菜。

「我问他,」

陈若男瞟我一眼,「想听他说。」

这前半句普通话,后半句也不知哪儿的方言。

搞不好为什么,我瞥了陈瑶一眼。

后者埋头扒了一嘴米,也不看我。

但陈若男盯着我,她依旧吸熘着嘴,小鼻头汗津津的。

「河神庙了,大雁沟了,老南街了,哪儿都去了。」

我只好告诉她。

「还有哪儿?」

小姑娘掇着碟里的白菜。

「没了啊,平海就这么几个地方。」

虽有点莫名其妙,我还是瞅了陈瑶一眼。

「快吃你的,话真多。」

姐姐又给妹妹夹了一筷子菜。

这间隙,她的目光总算在我身上晃了一下。

「好玩吗?」

陈若男侧着头,吃饭说话两不误。

「还行吧,下次带你去。」

这么说着,我给姐妹俩各续了一杯橙汁。

「谁稀罕,」

小姑娘不领情,「我要想去啥时候都能去,连我妈也拦不住,一个电话的事

儿也就,我……」

她戛然而止,像幼儿园课堂上逞能的小朋友被老师冷水浇头。

冷水当然来自姐姐。

陈瑶自顾自地掇着菜,头也不抬,脸毫无疑问是紧绷着的。

陈若男看看我,又瞟瞟姐姐,鼓囊囊的小嘴努了努,突然就笑了。

「其实我也不想去,你们不都说了,没啥意思。」

她说。

「饭咽下去再说话,说过你多少次。」

陈瑶把橙汁往妹妹跟前推了推。

于是陈若男一口下去了半杯橙汁。

半晌,大概是符合说话条件了,她抹抹嘴:「你们要真带我去,我也会考虑

考虑,只要你们有诚意。」

这话太雷人,陈瑶翻个白眼,切了一声。

别无选择,我也友情效彷了一下。

饭后我们在校园里转了转。

别看天气一般,那也哪哪都是人。

在西湖边看人钓了会儿鱼,应陈若男要求,我们又到西操场的新网球场上体

验了一把。

打北门出来时,陈瑶说要上厕所。

如你所料,她邀请妹妹同去,但陈若男不为所动,具体表现就是把头摇得像

拨浪鼓。

陈瑶进去后,我们倚着护栏站了好半晌。

陈若男问我能扣篮不,我说当然能,她说她不信,我说得踩着高跷。

「笨,」

她嗤之以鼻,「我们班有个男的就能扣篮。」

我说我不信。

她说:「以为我是你俩,满嘴假话?」

「啥?」

「我就不信你俩没去老柳庄。」

她低着头——或许抬了一下,但很快又垂了下去,不厌其烦地踢着护栏。

于是后者便发出「腾腾」

的呻吟。

这种声音我说不好,彷佛一个大弹簧在你耳边被不断地拉伸再收缩。

「真没去。」

好一会儿我才说,与此同时扫了眼厕所门口。

陈若男没吭声,依旧踢着护栏,小辫儿一晃一晃的。

于是我就揪了揪那个小辫儿:「真没去,就吃了俩煎饼。」

她还是没吭声,只是左右摇了摇脑袋。

「老柳庄有啥好的,也就煎饼还能吃。」

我叹口气补充道。

「你有啥好的?」

陈若男总算抬起头来,嘴唇动动却又没了音。

「咋,哥哪儿不好?」

「切。」

她又开始踢护栏。

「看你姐是不是掉茅坑里了,还不出来。」

「我姐,」

她扭脸扫了眼厕所,「早就想去留学,认了你就不去了,说啥都不去。」

这稚嫩的声音透着种说不出的严肃,或许是头部低垂颅腔共鸣的缘故。

但我还是吸了吸鼻子。

「咋说都不行,没把我妈气死。」

陈若男瞥我一眼。

「真的假的啊?」

我只好说。

「骗你小狗。暑假我姐说去看看,结果还不是回来了?」

她索性转过身来。

「澳大利亚啊。」

「嗯。」

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摸出了一支烟。

「还抽烟,真不知道你哪儿好。」

陈若男歪头盯着我。

「摸摸不行啊。」

我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

但小姑娘还是盯着我。

这就他妈有点过分了,于是我也盯着她。

除了肤色略黑,陈若男小鼻头肉乎乎的,轻微上翘,这点倒不像陈瑶。

当然,也不像她妈。

此行为艺术大概持续了十几秒,以女方失败告终。

陈若男红着脸,把头撇过一边,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没有办法,我只能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甚至,我逗她说:「你妈老早就让我上你家玩,咋不见吭声了?还算不算数?」

「谁知道我妈咋想的。」

陈若男显然愣了下,完了她又补充道,「想去就去呗,这也需要批准啊?」

我想告诉她这个我可说不好,但陈瑶已经走了出来,所以我说:「哎哟,你

姐没掉茅坑里啊。」

陈若男噗哧一声捂住了嘴。

姐姐也笑,她甩着手上的水问:「咋了?」

我伸了个懒腰,没有说话。

太阳总算冒出了个金色圆环,铅灰色的云拱在隐隐的蓝色背景下犹如发霉的

陈年烂絮。

********************母亲到平阳来没有任何征兆,

她甚至吝于事先打个招呼。

这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电话响起时我正要去打球,可以说在赌约确定的情况下晚饭八成已有着落。

但她让我快出去,喊上陈瑶一起吃个饭,「妈顶多能呆个把钟头,趁天亮敞

还得往平海赶」。

于是我就快出去。

陈瑶原本要回家,这突然有人请吃饭,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这会儿有个四五点,又恰逢周六,校门口一锅稀粥。

母亲便是粥中的那颗樱桃,她在石狮旁娉婷而立,大老远就冲我们招手。

陈瑶叫了声姨,就被她姨亲切地挽住了胳膊,一时细声细语嘘寒问暖,她老

幸福得像春风中的花骨朵。

我这儿子自然生生化作了一股空气,和天边的晚霞、拂面的清风以及周边无

孔不入的喧嚣没什么不同。

母亲一身灰条纹休闲西服,紧俏得体,曲线玲珑,那雪白的翻花大衬领在黑

色细高跟的嗒嗒声中恣意飞扬。

陈瑶穿了双平底匡威,整个人看起来比母亲小了一圈儿,她小脸笑盈盈的,

倒是跟眼下红彤彤的夕阳格外匹配。

我怪母亲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咋,耽搁你事儿啦?」

她把手袋甩过来,「要真是忙啊,您先紧着您的,我俩可不敢妨碍。」

这话逗得陈瑶直乐,咯咯咯的。

母亲也笑,完了捣捣我:「上哪儿吃呀,别老瞎转悠啊咱。」

「这可难说了,」

我叹口气,「甭管上哪儿吃啊,都得看看有位子没。」

晃了一圈儿,我们还是进了川菜馆。

没有办法,虽然那屎黄色的装潢我不喜欢,但这点也就它这儿清净了。

母亲问:「人这么少,好吃不好吃啊?」

陈瑶笑而不语。

我说:「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小贵。」

「好啊,俩小鬼也敢给我下套!」

浑厚的灯光下,笑容打她丰润的唇瓣溢出,在白皙的脸颊上荡漾开来。

母亲心情不错。

问她啥时候到的,母亲说吃罢早饭就来了,路况挺好,到平阳也就十点多。

于是紧接着,我问她干啥来了。

如你所见,或许是语气急切,这没由来给人一种盘根问底的感觉,连我都禁

不住愣了愣。

「审特务呢你?」

母亲抿口白开水,瞥陈瑶一眼,笑了笑。

后者也笑了笑。

相应地,我也只能笑了笑。

「这找老师啊,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你们学校。」

母亲把周遭打量一通。

「师大不行?」

不可避免地,我想到了梁致远。

「人走茶凉啊,」

母亲叹口气,「人家也就嘴上应允,再说,你这学校到底咋样还没个谱,招

贤纳士到底还得看这个贤士心里咋想。」

陈瑶点头表示同意,我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也亏有人介绍,不管成不成的,总得到你们学校看看啊。」

母亲笑笑,递来一双筷子。

「谁啊?」

我吸吸鼻子。

「管得多!开吃!都赶紧的,我可没空跟你俩耗。」

于是我就开吃。

然而扒了两嘴米,还是有句话穿过食物的缝隙熘了出来:「不说啊,我也知

道是谁。」

「吹吧你就!」

陈瑶直翻白眼。

母亲则哟了一声。

掇了两块豆腐后,她才说:「平阳一个唱戏的前辈,也是人托人。」

说这话时,她往身后瞅了一眼。

如你所知,人少只是相对而言,就这么十来分钟,川菜馆一楼大厅里也坐了

个七七八八。

而不管到了哪儿,母亲都有点夺人眼球。

她白生生地端坐此地,宛若一朵悄然盛开的兰花。

虽不敢说吃过正宗川菜,但这馆子手艺确实可以,该油油,该麻麻,该辣辣

,很是过瘾。

母亲筷子却动得不太勤,净在那儿扒拉米饭了。

就这间隙,她还说了俩新闻,一是小布什连任(这贼眉鼠眼的,还挺有能耐),二是营口坠龙事件(白玉霜就见过龙骨,这事儿也幸亏不在咱平海,不然一

准给人当成河神)。

陈瑶则提到了大学苑火灾。

悲剧固然是悲剧,但就像去年某个大三女生在不远的公交站台被割喉一样,

猎奇心理和感同身受会纠缠着给我们种下一个八卦的蛊。

这种谈资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拒绝。

可以说,半个月来,不管走到哪儿,人们都会兴致勃勃地谈起此事。

如果恰好能看到那栋楼,甚至是那个模煳的方向,大家也会一伸手,说:「

喏,就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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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日在这里吃饭时,陈瑶就给妹妹普及了一下消防知识,而当后者提出参

观下火灾现场时,又被姐姐无情地拒绝。

这种事毫无办法。

火灾发生于十一月三号。

那个下午是民诉课,就在二号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上,透过半死不活的枯枝烂

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来自西北方向的滚滚浓烟。

很黑,像在水中迅速扩散的碳素墨水。

但它飘在天上,携着一股刺鼻的硫化物,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哪哪的火山大

喷发。

连风都是热的。

在救火车揪心的鸣笛声中,民诉课算是泡了汤。

我们被允许看了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但谁也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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